他笑着依然来拉我,我又躲开。
他脸上的笑没了,第三次来拽我。前头两次明显是他放过我,这次不容我躲开,他直接拽住我的手腕。我当然反抗,可哪里反抗得过他。他拽着我就往外走,我伸出另一只手死死抓住吧台,大声道:“邓经理说我只倒酒的!!”
“傻孩子,倒酒有什么意思啊?”他笑着说,“跟我走。”
我拼命摇头:“我只倒酒!邓经理说的!我要见邓经理!”
他手上一用力,将我拖出所有人围成的那个圈里,我的指甲直接划过吧台。当时我吓得,连哭都不会了。当时也真的很没本事,头一回遇到这样的事,脑袋一片空白,只能很无能地被他拉着往二楼一点点靠近。
要进电梯时,我趁他放松警惕,使劲松开他的手腕,回身就往邓经理的办公室跑。身后一群看热闹的同事纷纷让开,我眼看着就要冲到邓经理的办公室,身后那只手又伸了过来,狠狠将我拉过去。
他一手卡着我的脖子,将我抵到墙上,满脸凶神恶煞,伸手就要甩我耳光。
我条件反射地闭眼,没能等到巴掌落下来。
我迷茫睁眼,他的手掌就在我脸旁,狞笑着说:“等等还要见各位少爷,我先放过你。今晚你把人陪好了,这巴掌就算了。你要陪不好,哼!”
最后一声“哼”笑,哪怕是边上那群看热闹的老手同事们也不禁打了个冷颤。
更何况是我,我腿彻底软了。
我连路都走不了,就要往下瘫,他原本要拖着我走。可能是想到下头那些人还等着我,不好把我弄得太狼狈,他直接指了两个个子高的同事,一起抬着我进了电梯。
到二楼后,同事们放下我,我的腿软也好了很多。
我靠在电梯墙壁,低着头,不说话。
他亲手给我整理弄乱的衣服,这会儿再度言笑晏晏,夸赞道:“这么漂亮的一个孩子,不和那些有钱少爷们待一块儿,多浪费啊,是吧孩子?”
我抬头看他,机械道:“邓经理说我只倒酒的。”
他嗤笑一声,先一步走出电梯,对两位同事道:“三分钟后将他带进来,我先去说一声。”
“是。”同事们应下。
他走后,两位同事立即耷下脸,回身看我,嘲讽道:“还不陪酒,只倒酒?你做梦呢!”
再道:“邓经理?姓邓的算个什么东西!刚刚那位才是正经的经理呢!”
时间到了,他们俩将我拖出电梯。
再也没了地方可逃,也的确被威胁到,我很麻木,也很空白地,被拉进了二楼的大堂。
里头全是欢声笑语,还有人在跟着音乐拿着麦克风唱歌,十分热闹。我在外头,还能听到有人高喊“一百万”什么的,那一瞬间,我诡异地想到从前看的一个明代话本,里面花魁的初夜就是这样被卖出去的。
我更是诡异地想,我为什么走到了这一步?
这时也才明白林姨当初坚决不让我来这里的原因。
到了这里,不仅不再是人,就连对自己的掌控权都失去了。
此时,我只是一个赌注。
我是长得不错,但再美的美人又能美到哪里去?
所谓的祸水红颜只不过是历史上一些男人为自己的失败找借口,把所有错归结到女人身上罢了。可我当时的作态,正好合了这群吃饱了撑着没事干的少爷们的意。
钱对他们而言什么也不是,乐子才是最有趣的。
听闻我是这里唯一一个清清白白,从未被人碰过,并且只倒酒的。哪怕不是真喜欢我的脸,也开始发疯般地抢。
我被很多人堵着,僵硬地坐在一张沙发里,看那位负责人对各位少爷点头哈腰,再看他们正经地开始竞价。
价格越出越高,渐渐都快到三百万了。
我当时真的特别绝望,我逃不出去,没人来救我,邓经理连面都不敢露。
这些少爷们,谁也得罪不起。
我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当做一个物品般被人竞价,快到五百万时,他们竟然还没没停。其实到了这个时候,他们已经不是为了我,而是为了一个面子。
我当时绝望到什么程度了呢。
我甚至绝望到开始想,如果我拿了楚珩的十万块,听邓经理的,那就不用倒酒了,也能早早离开这里,是不是就好多了?
在这种情形下,一刻钟前无比愤怒,且令我受侮辱的事情都变成了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