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被保镖抢走后+番外_作者:严颂颂(99)

2025-03-06 评论

  江骞坐在床边,勾着孟绪初的手指,微微低头下巴若有若无抵在孟绪初耳边。

  两人脸颊贴得很近,孟绪初不安地动一动时,鼻尖会蹭到江骞的侧脸。

  来人走近了,大半身体被灯光极其昏暗地映出轮廓,他身量很高,黑色T恤下肌肉壮硕,留一头板寸,赫然是那个江骞带去亚水的手下,在冷冻库里将穆世鸿扔进水池当鱼耍的大个子。

  他在江骞身边站定,似乎有话要说。

  江骞放下孟绪初的手,坐直身抬起头,来人便会意地弯下腰,掩唇在江骞耳边说了句什么。

  江骞眉梢一挑:“醒了?”

  “醒了几分钟,”手下说:“但很快再次昏迷,叶老先生一氧化碳中毒,前天又突发脑溢血,医生说就算恢复也很可能会留下偏瘫的后遗症。”

  “影响说话吗?”江骞问。

  “大概率会。”手下斟酌道:“您要去看看吗?”

  江骞一时没说话,垂下眼,烦闷地压了压眉心:“阿克尔。”他轻声喊道。

  手下应声弯腰,却迟迟没等到后话,疑惑抬头,只见江骞双眼凝视虚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昏暗的灯光在他眉宇间落下阴影,让他五官更加深刻,神色也愈发叫人难以揣摩,片刻,他视线收回,落在怀里熟睡的人的脸庞上,摇了摇头。

  “算了,让医生多注意吧。”他轻叹了声,后半句话像是喃喃自语:“他每次醒过来我都不在身边。”

  阿克尔眉心微动,顺着江骞的视线看去,孟绪初正无知无觉地睡在江骞怀里。

  他侧脸瘦削,五官柔和鼻梁挺翘,是极其优美含蓄耐人寻味的长相,却因为过分消瘦和缺乏血色显出一种冷感。

  睡着时尤为沉静,冷不丁一瞥时,很容易让人油然而生一股忧虑,担忧他是否会一睡不醒。

  阿克尔想,赛恩斯最近大概一直都被这样的忧虑困扰。

  ——两周前,阿克尔临时收到一项紧急任务。

  他被急促的电话铃声吵醒,深夜带着人和外科医生朝短信上的地址飞奔而去,在通往山郦县的盘山公路找到了江骞。

  山间浓雾密布,黑压压的山头在飘荡的白雾间,时而露出空洞的轮廓,随着山谷呼啸的风声摇晃。

  一排排越野夹着救护车停下,离得很近了才能隐约看见满地残骸。

  医生护士提着器械冲进浓雾,越过脚下飞溅的汽车碎片,逐渐闻到空气中漂浮的血腥味。

  江骞抱着一个人走出来,身影逐渐没入车灯照射下,烟似的白雾在他们身边游荡,拨开空气朝两边散开,映清晰了他们的面容。

  江骞脸上身上不同程度的擦伤,手臂脱了一块皮,只穿了一件白色T恤,而他的外套被脱了下来,牢牢裹着怀里的人。

  阿克尔看不清那个人的长相,江骞外套太大了,而那个人又侧着脸靠在江骞肩头,容貌变得很模糊。

  但是他在发抖,半张脸被糊上血色,口唇一片鲜红,还不断呛咳出新鲜的血液,顺着下颌流向脖颈,蜿蜒没入领口。

  他看上去已经快要失去意识了,右手无力地垂落,不断有血从指尖滴落。

  医护人员一拥而上,阿克尔来到江骞身边,听到江骞说:“别让其他人知道。”

  “是!”阿克尔快步跟上,见江骞稳稳当当抱着那个人,视线一转不转地盯着怀里,时而低头凑近,似乎在感受对方的呼吸。

  他头也不抬地对阿克尔说:“去山郦县文化村,找一个叫叶国梁的老人,活着带回来。”

  那时候江骞还有基本的理智,知道那些人这么急着下手,和这位姓叶的老伯脱不了关系。

  孟绪初是为了去见他出的事,江骞能做的也只有帮他把人找出来,至少不让孟绪初平白无故受一遭罪,还什么都没落到。

  急救车门大开,而后砰地合上,四五辆加固越野护送着再次飞奔进浓雾里。

  车里灯光大亮,雪白冷光清楚地照出了两人骇人的模样,也让大片血迹更加无处遁形。

  江骞还紧紧抱着孟绪初,微低着头,像屏蔽了一切干扰一般,安静得如同一尊雕塑,却又显而易见在压抑着某种愤怒。

  医生上手要把孟绪初从他怀里来出来,怎么都拉不动时才发现,不仅江骞像守着某种珍宝一样拉着孟绪初不放,孟绪初也是同样地死死揪着江骞的衣角。

  他已经没有意识了,手上的力道却大得出奇,两个人交颈相贴着,就像骨肉都连在了一起。

  医生试图掰开孟绪初的手指,可稍稍分离孟绪初就像受到刺激一般极度不安。

  无奈之下,医生只好劝说江骞:“您得放开他。”

  江骞眼皮动了动,开口时嗓音极为干涩:“可他很害怕。”

  他苦笑了一下,“我不能抱着他吗?”

  阿克尔头一次听到他用这种几乎带着恳求的语气说话,僵直地坐在原地,不住地去看他怀里那个浑身是血的人。

  医生也很为难,语气更加焦急:“不可以。他情况很严重,必须立刻得到救治。”

  江骞像是思维都卡住了,听不明白医生的话,或者潜意识里就在回避,不愿意去分析“很严重”有哪些可能性。

  医生急得打转,见状不再多言,叫来另外两个护士,一人护着孟绪初的肩背,一人掰着他的手指,强行把他从江骞怀里带了出来。

  那瞬间江骞眼睛都红了,像被夺走宝物的孩子,下意识就要伸手去夺。

  可他还有些理智,残存的理智拼命告诉他:不可以。

  不可以冲上去,不可以再把孟绪初抢回来,他现在需要的是医生,他需要治疗,不然他会死的。

  他会死的。

  这四个字像一记惊雷劈在了头上,又像万箭穿心刺进心里,顿时让他遍体生寒,冰封一般停下了动作。

  但孟绪初的反应更加强烈。

  半昏迷的状态下,行为不受控制,统统依靠本能指挥。

  他在失去温暖怀抱的同时,表现出了极其强烈的不安,对江骞展现出了极端的依赖,眼泪噼里啪啦往下掉。

  这一幕其实是很让人揪心并激起恻隐的。

  但医生们无暇顾及,用最快的速度将他按在床上,托着头平躺下来。

  生命体征在检测器上出现时,低得吓人,他立刻被戴上了氧气罩,开静脉通路,一管一管的药往身体里打。

  江骞只能在很小的缝隙里牵住孟绪初一根手指,给予杯水车薪的安抚。

  医生扒开孟绪初身上的外套,剪开他胸前的衬衫,手顿了一秒,身旁两个护士不约而同倒吸一口气。

  “您……”医生转头问:“您是怎么把他救出来的?”

  江骞抬起头,干涩的眼珠转了转:“什么?”

  “您是怎么把他救出来的?”医生不可置信地重复道:“他胸口都瘪下去了。”

  江骞像没听懂,双眼无神地睁大,他侧脸还有孟绪初的呛咳时喷溅的血迹,刷拉拉埋在眼角、嘴唇和下颌,衬得双眼一片猩红。

  “他肋骨断了,估计压坏了内脏……”

  “不然不会吐这么多血……”

  “血压还在掉,血氧也不行了……”

  医生的喋喋不休的叹息萦绕在身边,从一只耳朵进去,又从另一只耳朵钻出来。

  “是他救的我。”江骞忽然开口。

  僵硬的躯体和赤红的眼睛形容可怖,喉咙发出干哑到极致的声音:“是他把我从车里,拖出来的。”

  那瞬间医生的表情的僵住了,世界像被按下暂停键。

  所有人都不知道该不该相信江骞。

  孟绪初就躺在那里,伤痕累累气息奄奄,他怎么可能拉得住江骞呢?

  一般人像这样,早就当场昏迷或者休克了,而孟绪初的体质显然比一般人还要差很多。

  世界死一般寂静,只有车辆还在飞驰,在黑夜划开一道白光,像要捅破浓雾刺向另一个世界。

  滴——!

  监护仪发出尖锐的警报,将真空般的宁静瞬间撕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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