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树银花_作者:徐徐图之(35)

2025-03-16 评论

  他发现下午,他好像是误解了自己。

  他是真的以为自己对严柘的喜欢变淡了,快没有了。

  原来不全是。

  是他当时根本没有反应过来。

  严柘结婚了。是结婚了啊。

  不是死了。

  严柘是和漂亮女孩组成了家庭,他给女孩戴上婚戒,掀开女孩的头纱,他们要接吻做爱生小孩。

  严柘找到了要白头到老的那一个人。

  冬日的深夜里,寒风呼啸。

  解弋诚恳地许着愿,严柘最好是真死了。

  严柘在南方好好地活着。

  当然他也没有结婚。

  严老师在艺术学院不定时上一上舞蹈课,多数时间在跟民族舞蹈研究项目。

  正处结婚的黄金年龄,年轻有为的青年舞蹈艺术家,自己长得也很像个艺术品。

  父母都是知识分子,琴瑟和谐,原生家庭幸福无比,在翠湖边和滇池边各有一套房。

  严老师这等货色看起来要上架了,预售期就引发了一些没必要的抢购热潮。

  为了不被正式上架,快速立人设很重要。

  “你们不晓得麦?”严老师张口就来,“我早就结婚噶。”

  严老师还给自己买了一个戒指,很贵,精致奢华。

  他每天戴在无名指上招摇过市,怕别人看不见,还要像小魔仙变身一样,抬起手晃一晃上面镶嵌的小钻石。

  最终坐实了他已婚男子的身份。

  被谣言包围半生的严柘,一点也不冤枉,多数时候他自己就是那个造谣传谣的源头。

  这一年多时间里,他也去过北京几次,每次也都低调地回学校看看。

  有两次是出差公干。

  也有几次是自费。

  他去过他最熟悉的练功房外面,隔着门上的小窗,看到解弋独自跳芭蕾,穿着紧身芭蕾舞服,美丽而修长。

  他也在图书馆楼下,等到过解弋背着电脑包,脚步匆匆地从楼里出来,头顶的呆毛在风里俏皮地一摇一晃。

  还在下过雪的夜里,他站在解弋公寓楼下,数着窗格,找到装着解弋的那一个。

  他知道解弋过得很好,解弋一个人也很快乐。

  严柘每次从北京回去,心情就会变得很好。

  只是飞北京的双程机票贵得让严老师生气,去一次就得商演走穴,回一回血。

  他这种自己打飞的跑过去偷偷看人家就很满足的心理,很有点变态的味道。

  解弋长高了,不像以前每天不好好吃饭,他也开始三餐吃食堂,芭蕾需要力量。

  他还是很漂亮,比从前更健康,更有生命力。

  以前在一起的时候,严柘每天最想做的就是怎么哄解弋和他亲热一番,他那时很狂热地想要得到解弋的全部。

  现在倒也不是完全不想。也想的,不想才真是变态了。

  但是只这样看看解弋,看到解弋不声不响地,像一株僻静处的灌木,不需要如何惊天动地,他自己就枝繁叶茂,花也开得很好。

  严柘就也从中得到了莫大的快乐。

  他最近没在春城,在更南的地方,有热带雨林的,曼岚。

  他签约商演的舞团经理给他打了个电话,说演出项目在找投资,现在有一家公司负责这事的主管,是严柘母校舞蹈学院的校友。

  “应该是你师弟?”经理说,“严老师,看看能不能联系下?”

  严柘当即心态崩塌。

  什么师弟,都去大演艺公司当主管了?他都还在基层吃土。

  不过金主嘛。收一收这不平衡。

  “叫什么?”严柘道,“我打听打听,不一定认识。”

  经理说:“他这个姓应该是读谢吧,叫……解弋。”

 

 

第24章 南方以南

  严柘安静了许久,说:“让我想一想。”

  “好,好的。”经理答道。

  他没有特别懂,以为严柘是要想一想,怎么去联络到那位主管师弟。

  “我要好好想一想。”严柘挂了电话。

  “……”

  经理总觉得严老师的“想一想”,和自己以为的,好像不是一件事?

  不过小李经理对此事的成功性,也没有抱太大希望。

  这家演艺公司是超大型企业,他们舞团演出这种体量的项目,在人家那里,可能连过会的资格都没有。大概还是要另寻其他投资方。

  第二天一早,经理刚睁开眼睛,就看到严老师半夜里发给他的消息。

  严柘:项目文书我来做,你醒了把资料发我一下。

  经理简直以为自己在做梦。

  他们这舞团很小,当然也很穷。

  前身是艺术学院舞团,地方艺术院校资金匮乏,养不起,濒临解散,好在运气尚可,赶上了好政策,挂靠到了省剧院名下,苟延残喘了下来。

  好处是有了编制。然而钱还是一点没有。

  严柘肯和他们这小团签约,除了偶尔商演赚点外快,更多是为了能给他的学生提供一个实践舞台。

  不忙的时候,严老师会带他的学生排练演出。算是和舞团各取所需。

  超出的部分,严柘既没时间,也没精力。

  这是天上下红雨了。严老师要亲自做文书拉投资?!

  星期一,解弋主管打卡上班。

  今天要开晨会,他穿了正装和皮鞋,只没打领带。

  他坐在大会议室里,和一群看起来都和他差辈的中层主管们一起开会。

  各部门主管一一发言。解一舟坐在首位,他不大关心这些琐碎事务,他在观察他的儿子。

  主管们说的话,解弋有的能听懂,有的就听不懂。

  听得懂就当场消化掉了,听不懂的他也做了个笔记,等散会回头再找人问。

  勤奋,好学。解一舟很满意。

  到解一舟发言,他就没讲正事,开始说起了冷笑话,拿主管们开开无伤大雅的玩笑。

  他和一班中层见面,也不会有什么正事。大公司上了正轨,具体业务用不着他管,坐享其成,不出什么大差错就好。

  解弋不打算学着说冷笑话,开始走神了。

  解一舟也穿了正装,风度翩翩,笑起来像个和气的贵公子。

  他讲的笑话比东欧局势还冷,主管们已经形成了肌肉记忆,很捧场地大笑起来。

  大企业也是这样无聊的草台班子。

  解弋刚穿着西装来上班的第一天,也还曾有那么一点紧张。

  出门前照镜子,总觉得自己像小孩穿大人衣服,是来装模作样。

  过了这几个月,他发现大家本质上都是如此。

  五十多岁的副总在见集团董事之前,也在走廊里临时抱佛脚,背稿子,解弋在旁边都听会了,副总进去还是明显忘了词,胡言乱语了不少。董事也没听出来。

  解弋从很久以前就不觉得自己是小孩。

  这世上巨婴随处可见,凑合活着的更多。

  人有多大,从不是靠年龄决定的。

  这个观点,解一舟在某种程度上会认同。

  他年过四十,看起来像三十出头,定期会去做医美,中年男人自我保鲜的愿望非常强烈。

  他现在很喜欢他这唯一的小孩解弋。

  自从解弋和一个年轻的舞蹈艺术家恋爱失败,他对解弋就产生了一种奇妙的父爱。

  连这都能遗传到,只有亲生的才能如此。

  “小弋总,”解一舟看向沉默的解弋,问,“你们部门就没什么事吗?”

  解一舟是他父亲最小的儿子,他更有能力的兄长如今被称作“小解总”,他就只能做“舟总”。

  轮到他的儿子,就是“小弋总”。

  他给解弋配了最有资历的副总,手把手教做事,又给解弋配了很有干劲的年轻人,做马前卒。

  既让孩子得到历练,也让孩子不至于太累。他如今真是很慈爱的父亲了。

  解弋也早就察觉到了他很享受这个亲子游戏。

  “我有一个项目想投。”于是解弋顺水推舟。

  “说来听听。”解一舟露出很感兴趣的模样。

  解弋展示了PP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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