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等等……”秦白阳拿起床头摆的一个相框给他看，“放这个绝对没人敢来招惹我。”
闻晋霖定睛一看，是他穿鱼尾拍广告时的照片，鲨鱼般的假牙半露在水面上，看起来是够凶了。“喂……你干嘛要用这张……”
秦白阳笑着打开相框，抽出那张“照片”，原来是个被压平的包装袋，“我从小乔那里搜刮来的，准备用来镇宅。底下这张好看多了，我摆到办公室去。”
“他是我黑粉！”闻晋霖翻了个白眼，“给我看看另外一张拍得怎么样。”
秦白阳拿近了给他审核，这张是他的笑容特写，又美又阳光，像是童话故事里无忧无虑里的小王子。
闻晋霖仍然却不太满意，“拍得是不错，可这张太显嫩了，跟未成年似的，没气场。要不是你们公司里的人都知道秦纵是你儿子，我是不推荐这张的。”
“……”秦白阳掩嘴偷笑，“那我在相框上再贴个大标签，写‘家有恶霖霖，请勿靠近’怎么样？”
“哼！”闻晋霖傲娇地摆摆头，“我明明这么温柔可亲。”
两人笑闹了一阵，秦白阳打开衣柜让他帮忙选了条领带，便催他挂断视频去看书。
闻晋霖哼哼唧唧地抗议了一会儿，还是乖乖地下线了。
秦白阳嘴角仍挂着笑，对着镜子整理领带，余光瞥见秦墨靠在门口，也不知道看了多久。他转过头去，秦墨露出一个揶揄的笑容，“总算聊完了？”
秦白阳心头一动，总觉得这笑容背后还有什么负面情绪在涌动，“你们已经准备好出发了？”
“还没，在等你吃早饭。”秦墨来到他背后站定，镜子里映出两个人的身影，一个近一个远，一个大一个小。
秦墨因为宅居室内肤色要白很多，但因为缺乏运动，白得并不健康，身体也单薄些。秦白阳经近几年的风吹日晒的洗礼，皮肤比他黑了许多、也粗糙些，但因为身体底子好加上有爱情滋润，看起来竟然比秦墨还要年轻几岁。
“我们这算不算同人不同命？”秦墨盯着镜子，苦笑着道，“同样的父母，同样的出身，同样的长相，如此不同的命运。真是羡慕你啊，我好像总是把事情搞砸……”
秦白阳有些疑惑，虽然秦墨车祸致残的确遭遇了命运的残忍对待，但毕竟出身富贵，各方面条件优越，这件事并没有摧毁他的生活，靠着那副价值不菲的定制钛合金假肢，他能够重新站起身，能够继续做自己喜欢的事，完成自己的事业，不知这自怨自艾从何而来。
“我们小时候难免被放在一起比较，他们都说老大恭谦温厚，老二性子则跳脱一些。这话当然是在表扬你，可我那时大概是出于不服输的心理，觉得这说明我才是比较优秀的那个。毕竟‘你是个好人’这话已经算不上什么表扬，潜台词是这人老实而无趣，性子跳脱一些打破条条框框才能活得恣意而潇洒。”秦墨自嘲一笑，“真是盲目的自信啊，我好像到现在才弄明白，克制是一种美德。”
“你为什么这么讲？不过是性格的差异，哪有什么高下之分？”秦白阳劝解道。
秦墨像是有什么东西堵在胸口急着宣泄出来，接着道，“你对我一直很好，我和莫心雅开始恋爱那时候，问你有没有喜欢的女生，你说我们家和陈亦婷定了娃娃亲，你长大后会和她结婚。我那时并没有觉得你是一个人扛下了家族间的承诺，还觉得你守旧得可笑。后来出了车祸，公司里的事也全部都是你在打理，我只顾着自怜，也没想到你是一个人承担了所有的责任。一直到父母去世，我都是那个状态，只怕他们走得都不安心。”
“我并没有牺牲什么，陈亦婷是个很优秀的女人。”秦白阳已经恢复了关于她的大部分记忆，她温柔又大气，只可惜身体一直很虚弱，生下秦纵后身体就更差了，在不到的四十的年纪香消玉殒。“公司里的事情由我来做也没什么，相反我应该感谢你的信任。至于父亲母亲，他们总是希望你过得好的，怎样都不会怪你。”
“哥哥，”秦墨盯着镜子里他的脸，郑重地说，“我希望你得到最多的幸福，你值得，你也一定会得到的！”
秦白阳叹了口气，转过身将秦墨拥进怀里，大力揉了揉他的头发，“你也会的，一定会有比霖霖更加适合你的人出现，让你意识到你不是任何人的替代品，也不比任何人差，让你能用笑容应对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