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沈南之的动作停下。
他已经吃饱了，用纸巾擦了擦嘴，闻言反问道：“你不知道？”
曲洋：“？”
沈南之的反问，让曲洋觉得茫然：“呃……”
曲洋沉思了片刻：“我……我应该知道吗？”
沈南之轻轻“嗯？”了一声。
他的尾音略微上扬，目光看向迟陵，似乎同样是在问迟陵。
迟陵：“……”
迟陵暂时先把‘可爱老婆’这个称呼的账记下了，等以后再和沈南之算。
“我们以前是地下恋。”关于这点，迟陵早就想好了，所以回答起来还算流畅：“曲洋不知道很正常，我还特意和你说了，暂时不要告诉曲洋。”
“因为他大嘴巴，什么都往外说。”
曲洋：“……？”
他哪里大嘴巴了啊。
沈南之点了点头，看样子是相信了迟陵的说法。
“哦。” 曲洋木然。
但木完，他还是有一丝不解。
曲洋咬着筷子，疑惑地看了沈南之一眼。
反复思考再三后，曲洋试探性地开口询问：“可是老沈，我怎么觉得你对这件事并不知情啊……？”
就很怪，竟然还要迟陵来回答。
“嗯。”沈南之并不否认：“我失忆了，不记得这件事，但我相信迟陵不会骗我。”
曲洋：“？”
不是。
‘失忆了’三个字说出来，曲洋明显呆滞，随即他立马就想到——
啊？失忆了？
那迟陵说的话能信？你确定他不是趁你失忆在明晃晃地在耍你吗？！
曲洋瞪大了双眼。
如果说之前迟陵说地下恋时，曲洋还有五分相信，那现在沈南之说出自己失忆的事情后，曲洋的那点信任完全降到了零。
开玩笑！那可是迟陵！
你俩关系紧张到什么程度你不清楚？就是人类灭绝，全世界只剩下你们两个人，迟陵也不会和你谈恋爱吧！
曲洋瞳孔地震，内心疯狂吐槽。
可沈南之依旧神色如常，并不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曲洋的表情相当复杂。
当着迟陵的面，他也不敢说得太明白，只是顺着沈南之的话往下说：“你失忆了？什么时候？严重吗？”
“之前车祸。”沈南之简单地说了一下事情始末：“不严重，只是暂时忘记了我谈过恋爱的事情，过段时间应该就会想起来。”
曲洋：“……”
曲洋：“哦。”
曲洋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他真的很想提醒沈南之，但无奈，桌上还有另外两个人……
犹豫了片刻，他只能艰难地道：“原来是这样……失忆了你还相信迟陵啊。”
话音刚落，曲洋的脚忽然被踩了一下。
不用想都知道肯定是坐他对面的纪怀夏干的。
虽然吧……虽然纪怀夏是他好哥们的前男友，虽然好哥们儿出国前嘱咐他尽量关照纪怀夏。
但是——
仔细想想，曲洋发现他平时吃沈南之的也挺多。
如果明知道这件事而不告诉沈南之……
曲洋一时陷入良心的煎熬，有点进退两难的感觉。
“嗯。”沈南之看上去一点怀疑都没有。
他的表情非常自然，哪怕曲洋都暗示得如此明显了，沈南之都好像没有听出来。
“我和迟陵从小就认识，我小叔也知道。”
“是的，我和哥哥感情非常好，只不过没有告诉你而已。”迟陵在这时也开口了。
他声音有点懒散，拖腔拉调的，不过说话时，目光却紧紧地盯着曲洋，警告的意思非常明显……
曲洋：“……”
“呵呵。”曲洋不敢再说什么了。
他干笑了两声，低头喝着茶水，牢牢闭上了自己的嘴。
-
这顿晚饭一直吃到晚上七点半才结束。
结账的时候，四个人差不多吃了五六百。
——烤鱼吃了两条，还有一些啤酒配菜，再加上隔壁摊的烧烤之类的。
纪怀夏毕竟是刚认识沈南之，还有点不好意思，提出了要AA。
不过被沈南之拒绝了。
沈南之付完了钱，离开夜市前，迟陵还敲了沈南之四杯小料全拉满的豪华奶茶。
均价30+的那种，其中一杯还是给陈遇带的。
沈南之没有意见，又去奶茶店给他们结账。
迟陵咬着奶茶的吸管想了一会儿，觉得好像也没有什么需要沈南之干的事情了，于是让他把自己送到宿舍楼下去。
沈南之又答应了。
曲洋没去。
他站在自己宿舍楼下，看着好室友那‘任劳任怨’的背影……心情极度的复杂。
十五分钟后，沈南之回到了宿舍。
曲洋正在喝超级豪华版小料加满奶茶，乍一下看见沈南之推门进来，曲洋立刻就想到了自己平时吃沈南之嘴软的事情。
哪怕他刚刚收到了纪怀夏的威胁信息，但他依旧选择说出真相！
“老沈，你不会真的相信迟陵说的话吧？他是你男朋友，你们之前在搞地下恋，所以大家都不知道……这种话一看就很扯好不好？！”
“嗯？”沈南之进门后，将沾满了烤鱼气味的外套脱下来，挂在衣架上。
对比起曲洋急切的模样，沈南之看上去一点都不着急：“哪里扯了。”
曲洋：“？”
“这还不扯吗？” 曲洋直接说结论：“迟陵他在耍你啊！”
“你们的关系差死了，见面必掐的那种，怎么可能会谈恋爱！”
“是吗。”沈南之嗓音淡淡。
曲洋：“……？”
曲洋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他盯着沈南之看了好一会儿——
“老沈。”再开口时，曲洋的声音平静了不少。
他皱着眉头问道：“你真的失忆了吗……？”
有点奇怪。
怎么会有人失忆只忘记一个人？
虽然八点档狗血剧会有这种情节，但人家忘记的可是深深爱着的爱人。
……这种事情怎么想也不会发生在死对头的身上吧？
曲洋缓过劲来了。
沈南之笑了一声。
他坐在椅子上，随手翻开了桌子上的一本书。
虽然沈南之没说话，但他的表情已经回答了。
曲洋：“……”
“……不是吧。”曲洋瞳孔地震。
比起之前担心沈南之的急切，在意识到沈南之的想干什么时候，曲洋的声音甚至带上了一丝害怕的颤抖：“你、你难道是想耍迟陵玩？”
“我敢耍他玩？”沈南之说：“又不是不想活了。”
曲洋：“……”
曲洋：“那你这是……？”
沈南之没说话。
他垂着眼摆弄着自己的手机。
迟陵刚好给他发了信息过来。
一个可爱的猫咪表情，一张奶茶的照片，还有一句‘谢谢哥哥。’
沈南之的目光停留在最后一条的文字上，唇角微微上扬了些弧度。
他的手指往上滑动。
翻看这段时间的聊天记录，迟陵几乎每天都会给他发消息。
每天早安晚安必不可少，没话找话迟陵也会和他聊上一会儿，更别说聊天的时候，那可可爱爱的撒娇语气。
沈南之和迟陵认识这么多年了，哪里有过这种待遇？
十条信息能给他回两条就不错了。
那两条还全都是非常冷酷的“哦”“嗯”“知道了”之类。
沈南之继续往前翻，看到前面迟陵和他针锋相对的话语，忽然间觉得心烦，于是按灭了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