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比特_作者:桃白百(28)

2025-03-23 评论

  途中经过昨天在照片里见过的连廊,隔离栏已经被撤掉了,地上也打扫的干干净净。罗贝一路仔细分辨,除了明显缺少了一部分的绿化盆栽,看不出任何特别的,自然也不会有血迹。

  终于来到了骨科门诊时,过道和等待区都已经等着不少病人。

  每一间门诊外都有电子屏,除了排队叫号功能外上面还显示着医生的姓名和照片。

  罗贝一路看过了所有骨科诊室,却没有找到涂白棠。

  怎么回事呢?

  他担心是自己漏看了,又沿着来时的路一间一间回头检查,走到中途,忽然听见有人提起“涂医生。”

  两个看着已经有些年纪的病人坐在等候区的椅子上,其中一人语带抱怨,说自己好不容易抢到了涂医生的号,今天居然不在,换了别的医生又不了解自己的情况,真是麻烦。

  “我这腿,跑一次可不容易!”那老头气哼哼的,“说换就换,太不负责任了。”

  一旁另一位老头看起来比他和善不少:“换得那么突然,肯定是有原因的。陈医生也蛮好,平时号也很难挂的。”

  “能有什么原因啊?”第一位老头还是不高兴。

  “我刚才听那边的小护士说,涂医生好像受伤了,”和善老头边说边摇头,“还挺重的。”

  罗贝和那老头一起吓了一跳。

  他低头看了一眼胸口的胡萝卜别针,暗暗抱怨:你这个乌鸦嘴萝卜!

  “啊?”胡萝卜别针很冤枉,“我的错吗?”

  罗贝靠在墙边,翻起了手机,把谌早发来的照片又仔仔细细看了一遍。

  照片里的血迹并不像他脑内加工过后的那般触目惊心,可看在眼里,还是让人放心不下。

  他又一次点开了和涂白棠的对话框,编辑消息。

  ——你还好吗?方便的话,请回复我。

  依旧没有任何回应。

  罗贝惴惴不安地回到了病房,胸口阵阵发紧。

  指尖传来若有似无的凉意,好像那天比特的体温。

  强烈的不安让他无意识间落下了很多眼泪,把来提醒他去做康复训练的护士吓了一跳。

  “你怎么啦?是哪里痛吗?”护士问。

  罗贝摇头,接着拿起手机,打字问她:昨天是不是有人受伤了?

  情急之下,这句话问得有点儿没头没尾。

  护士茫然了会儿,告诉他:“每天都有很多受伤的人来医院。”

  罗贝摇头。他终于为自己不能说话而感到着急。

  他继续打字:在连廊那里,有警察来了。

  “哦,好像是的,”护士说,“我昨天休息,具体也不清楚。”

  罗贝又想打字,护士催促道:“我们先去康复训练室吧?医生已经在等你了。”

  要是能开口说话,就能边走边问了。

  罗贝难受地张了张嘴,可嗓子眼却仿佛被堵住了一般,发不出任何声音。

  前些天,那位秃头的张主任向他建议过可以试试看做一下系统的发声训练。失语症的成因很多样,其中像他这样没有器质性损伤的病人,积极练习是可以得到有效改善的。

  罗贝没往心里去,因为骨子里并不觉得不能说话很麻烦。

  现在有点儿后悔了。

  第一次的康复训练不太顺利。

  他心不在焉,总是走神。康复医生听说他上午已经走过一大圈,以为他是累了,教了一些平日里可以在病房里练习的简单动作后便结束了课程。

  回病房的路上,罗贝试图整理,然后得出了一个很积极的结论。

  如果涂白棠真的受了很严重的伤,那医院里的同事不可能完全不知情吧?

  进了电梯,他突发奇想。在他认知中最后一个见过涂白棠的人,应该是之前和他同病房的泡泡及其家人。昨天上午,涂白棠为泡泡做了手术。

  若是涂白棠在手术后突然消失,这一家子说不定知道些什么。

  罗贝提起了精神,立刻按下了之前所住病房的楼层按键。

  下了电梯后没走几步,一个护士见到他,笑着说道:“走错啦,你现在住在楼上!”

  罗贝仔细分辨,好像是美人痣小姐。

  他摇头又摆手,然后指了指自己不久前所住的病房。

  美人痣小姐疑惑不解:“落东西了?”

  罗贝短暂犹豫,决定先去病房问泡泡的家人,若没结果,再回来找她打听。

  快要走到病房门口时,他听到背后传来了美人痣小姐恍然大悟的声音:“哦,你找涂主任是吧?”

  罗贝心头一亮。

  难道涂白棠正在病房里同泡泡的家人沟通病情?

  在短暂的喜悦过后,他心头涌起了一阵不满。

  若真是如此,那可有点气人了。好好的不回消息,害自己担惊受怕。

  他高速挪动,快要走到病房门口时,裤兜里的手机振了几下。

  因为要借助助行器,行走时腾不出双手。罗贝顾不上查看,先朝病房里张望了一眼,接着瞬间愣在了原地。

  就在他刚搬离的病床上,赫然坐着一个穿着病号服的兔子脑袋,正低着头摆弄手机。

  罗贝瞪大了眼睛,熟悉的可爱兔兔头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歪头看了过来。

  四目相对,罗贝呆滞着眨巴了两下眼睛,轻轻地“啊”了一声。

  涂白棠真的在这里,但情况和自己想的似乎稍微有一点出入。

  “能说话了?”涂白棠穿着病号服,但语调听起来却很轻松,“你怎么会下来?”

  罗贝张了张嘴,发现自己又发不出声音了。

  一旁泡泡床边坐着的是泡泡的父亲。这位中年人十分沉默,只对他点头笑了笑,然后说了一句:“你看巧不巧。”

  罗贝如梦初醒,赶紧挪进去,站在病床边仔仔细细地打量起了涂白棠。

  “没什么大问题,”涂白棠语调尴尬,“摔了一跤,骨折了。”

  这可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

  他拿起手机打字:原来骨科医生也会骨折吗?

  涂白棠哭笑不得:“骨科医生也是人。”

  罗贝继续打字:怎么回事呀?

  “运气不好,”涂白棠叹了口气,“劝架,被波及了。”

  罗贝正想再问两句,背后传来了一个男性的声音。

  “什么劝架,你自己不长眼睛踩在盆栽上面,花都被你踩烂了。”

  回过头,病房门口站着一位胖胖的男医生。

  罗贝记得他,毕竟他的体型稍微有点儿特别。

  从这位医生的口中,罗贝很快弄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起因确实是那几个举着海报大喊大叫的人。

  他们的家人在医院里去世了,他们坚持认为医院需要为此负起责任。而当初负责收治那位病人的医生,就是涂白棠。

  涂白棠昨天安排了三台手术,做完第二台出来时已经饿得饥肠辘辘,正打算吃午饭,被这群人喊打喊杀地围了过来。

  这群人的目的只是要医院赔钱,并没有使用暴力,只是十分刻意地堵着涂白棠不让他走,试图以此施加压力。

  医院此时已经报警。原本等到警察过来他就能脱身,却不料下午那台手术的病人家属正巧找来,见状急了。

  那位家属是个肱二头肌比脑袋还大的光头壮汉,为家中老母亲的疑难病症跑了好几个城市,好不容易遇到了能手术的医生,视涂白棠为救命神仙。眼看涂白棠被一群恶徒团团围住,生怕影响到下午的手术,当下怒急攻心,上去对着为首的男人就是一拳。

  那之后现场乱成一团。

  涂白棠试图劝架,又怕受伤,站在外围团团转,一脚踩到了滚来的盆栽,摔了。

  “我们涂主任真的,太牛了,”胖医生比了个大拇指,“就别管受伤的原因是什么。断了一条腿还硬生生干完了一台那么复杂的手术,吾辈楷模。”

  涂白棠捂住了半边兔头,也不知是在尴尬还是在害羞。

  “下了手术台才顾上去照CT,真是……”胖医生正感叹着,忽然愣住,“唉?你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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