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你说和我一个房间?”裴丘沉脸沉沉的。
郝燕然有点搞不懂了,周钰一把揽过他的肩,“你就别操心了,那俩人打不起来的啊,要真打架了也是裴丘沉左手和右手互搏。”
接下来的两周,拍摄期间一直风平浪静,连续熬的几个大夜成果也很显著,mv里有几幕凌脉自己特别满意,反复欣赏,还拿手机拍下来了。
回房间后裴丘沉叫他也给自己传一份,凌脉诚实道:“哥,我没录你,光顾着拍我自己了。”
裴丘沉说:“有一幕是全员的。”
凌脉听了非常感动,真不愧是队长,这么有团魂!
就把视频发过去了,但他也就是照着监视器录了一小段,不是特别清楚。等下个月专辑正式发布,就会有高清版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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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到了7月21号这天。
最后一天拍摄结束,凌脉去找凌青姿,申请离队半天。
“我想回趟家。”凌脉说。
“可以啊,本来明天半天也是留给你们自由活动的,拍摄这么久都辛苦了。”凌青姿很爽快地准了假,随后又道,“但你最好和你们队长说一声。”
凌脉立刻应下来。
裴丘沉作为队长有很多事情要和团队沟通调度,有时会比其他人都晚回房间
晚上十点一过,凌脉有点坐不住了,主动给裴丘沉打电话。
电话一接通,他热情似火:“喂,哥,你在哪呢?”
裴丘沉:“在外面,有什么事你直接说。”
“我要回家。”
“……”等了一会儿,见凌脉不说话,裴丘沉耐着性子,“嗯,然后呢?”
最近几天一回到酒店,凌脉就念叨着想回家看看,这还是继练习生之后,他离家时间最长的一次。
裴丘沉就和经纪人商量着,明天上午不要安排工作,给队员们放个假。
“你要和我一起回吗?”凌脉问道。
裴丘沉是见过他爸妈的。
裴丘沉一顿。
或许是他表情变化得太过明显,咖啡桌对面的人瞬间来了兴趣,身子往前探,用口型道:怎么?有情况?
裴丘沉迅速转开目光。
“你自己回去吧,我就不去了。”
第十六章
电话挂断后,坐在裴丘沉对面的人出声:“你交女朋友了?”
“没有。”裴丘沉回应地很干脆。
“我猜也是。”那人一脸无趣地靠回椅背,随口问道,“那是谁?”
“队友。”裴丘沉说。
“喔,前阵子听我妈提起过,你们那个团来的新人?那你对新人还挺友善的嘛,网上还传你俩不对付。”重新换了个坐姿,唐黎道,“不过我刷到几个视频,你确实挂脸挂得挺厉害,是公司安排的剧本?”
裴丘沉垂眼盯着手机,当做没听到。
以为不说话就是默认,唐黎说:“你这个队长当得也挺累的。当明星有意思吗,连恋爱都不能随便谈。”
“还好。”裴丘沉避重就轻地答道,心里还想着凌脉的邀请,竟然要他去自己家,凌脉是回去看父母,他是干什么去?
心里想着,手指划过屏锁,打开微信,在和凌脉的对话框上停住。
是所有队员都去吗,还是只找了他。
按照凌脉的性格,应该会全员一个不落地都问。
见裴丘沉心不在焉的,还以为他又在捋工作上的事,唐黎更没趣了,开口道:“你和我妈肯定更有话聊,凡事都以工作为主,一点娱乐活动都没有,无趣得很。要不你当他儿子得了。”
“这话别让唐总听到。”
唐黎耸了耸肩膀,“我看她巴不得。”
半年前唐黎的母亲升职上任圆娱的副总,公司里都在传是因为他和裴丘沉大学同学,他妈才对裴丘沉青睐有加。殊不知这顺序完全颠倒过来,唐黎是先听他妈介绍,同校有这么一个人,俩人一碰面,呦呵,这不隔壁系的系草吗?
唐黎不务正业惯了,他妈不希望他总交一些不正经的朋友,就把裴丘沉介绍给他认识。裴丘沉在他妈口中,完全是“别人家孩子”的典范。
唐黎有阵子挺烦的,连带看裴丘沉也不顺眼。知道对方不喜欢聚会派对,故意邀请了几次,裴丘沉完全将它当做工作的一部分来完成,全程社交无障碍,响应也都十分得体。
唐黎惊呆了。
同样的年纪,他反正是做不到这样,这人活得未免太假太累了。
直到有次不小心在洗手间外的长廊上,听到裴丘沉和家人打电话。
那是他第一次显露他的情绪,不耐的、烦躁的,甚至于冷漠。
那一刻,唐黎忽然觉得俩人是相通的。
唐黎是单亲家庭,从小就被母亲过度保护和管控,乃至于长大以后他妈喜欢什么,想让他干什么,他越排斥什么
唐黎长得不差,一米八五的身高,虽然不如娱乐圈的人五官精致,但很耐看,有独特的韵味。他对演戏唱歌都不感兴趣,也没有进圈的打算,平时就是和同学朋友一起玩,跟裴丘沉只有偶尔碰一面,聊得也都是最近的琐事、烦心事。
他和裴丘沉玩不到一起去,作为同龄人,裴丘沉的心思太深沉,但也正因如此,一些苦恼才能肆无忌惮说给他听。
反正这厮没朋友,也不会泄露别人隐私。
一来一往的,俩人竟然也成了关系还不错的朋友。
“怎么样,最近你那个团有起色?我看你整个人都放松不少。”唐黎随口八卦一句,他的苦水倒完了,也适当关心一下兄弟。
“和以前差不多。”裴丘沉回得很快,但也很不走心,手指在屏幕上打字。
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测,他跳过了凌脉,接连问了团里其他三人在干什么。
得到的回答都大差不差,累了这么多天,其他几个人都要休息睡觉了。
那就是都拒绝了,又或者凌脉真的只打电话问了他。
见裴丘沉一脸专注地看手机,唐黎忍不住敲了敲桌面,“嘿,回神了裴哥。”
他比裴丘沉还大了半年,但叫起“哥”来一点障碍没有,如果不是还要点脸面,他都想叫声大哥。
作为组合里的队长,裴丘沉向来沉熟稳重,能够托得住底。
与平台洽谈、和记者交涉,采访时滴水不漏,出道的两年里他成长了许多,更加从容不迫。
唐黎每次和裴丘沉聊完,都觉得人比人气死人,不怪他妈把裴丘沉当优秀案例,那确实是提着灯笼都难找。
所以听说公司要拉一个人进团,继续以组合的方式经营下去,唐黎还挺惊讶的。
他以为裴丘沉更想要拆团单飞,他个人能力没问题,已经没必要和组合捆绑在一块。
况且……
“你最近缺钱吗?”唐黎自认体贴地问道,“要是缺就跟我说,别不好意思提,大家都是兄弟。”
裴丘沉这才扣上手机,看了他一眼,眼神甚至有些严肃。
让唐黎都有点想要正襟危坐。
然后,裴丘沉问了一个毫不相干的问题,问从这里到某某地要多久。
唐黎常年待在华都,脑子里换算了下,“开车半小时左右吧,你要去那边?干嘛去?”
“有点事情,先走了。”咖啡喝完,裴丘沉戴上口罩和帽子。
“这么急?”唐黎也跟着起身,“行吧,那下次有机会再聚。”
结了账,从咖啡厅出来立刻有几个女孩举着手机跟上来。
他们到的这家店保密性很好,不是会员进不来。
唐黎也不是第一次见这阵势,避免制造慌乱,和裴丘沉打声招呼就先开车走了,也不知道裴丘沉最后是怎么甩开那些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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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十点,公交车早就暂停营业,地铁也没有直达,公司的车明天还要派出去。
凌脉打出租回家,打表器每往上走一格,他的心都在滴血。
广告费要月底才到账,凌脉作为一个在校学生,在学校住宿时还能心安理得花爸妈的钱,重新回到圆娱开始工作后,反而想精打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