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片凌脉还挺熟的,知道附近有一条离江很近的街,路灯年久失修,平时没什么人走动。几个人都不想被认出来,随便走一走,散散步也不错。
“那直接去唱k多好,不然还去之前那家会所?”唐黎掏出手机想叫车,手被拦了一下。抬头一看是裴丘沉。
“太远了,不去。”
唐黎点头,“那行,听裴哥的。”
周钰一听,乐了,“你管他叫哥?你俩不是同岁吗?”
“这你就不懂了吧,我打心眼里敬佩裴哥。”唐黎这声哥叫得很情愿,话不由多一点。
“他有什么好敬佩的?”周钰说着话,不知想到什么,眼弯了弯,“小屁孩一个。”
他们说话间落下几步,便看前面两个人肩挨着肩并齐走在一起。大概是说到什么有趣的事,凌脉兴致高昂,连比带划,裴丘沉便低头耐心听着,偶尔做出回应。
这样挺好的。
从前还以为这画面永远不会再出现。刚出道时太过压抑的氛围,让在练习生里摸爬滚打好些年的周钰都有些喘不过气。
空闲时间,裴丘沉常常自己一个人拿着手机不知道翻阅什么,次数一多,便叫周钰看见几回。
他也有凌脉的好友,况且凌脉酷爱发九宫格,自然能看明白那些照片的来源。
裴丘沉把它们都保存在自己相册里,对旁人,从来沉默,对凌脉,也从来不说。
周钰当时就想,发一句“我想你”,有那么难么?有时候恨不能把手机抢过去,帮裴丘沉发送。又知道这种事,当事人自己不想清楚,那不管旁人干什么都是白搭。
况且他也烦,为妹妹高昂的学费发愁,也为看不清未来的路犯迷糊。夜里躲在天台抽根烟,手指被冻得发僵,一转头,不知道裴丘沉什么时候站在对面角落,吓得他烟蒂都掉了。
他不放心问了句:“你别是想跳下去吧?”
裴丘沉回头看他一眼,“这里禁止吸烟。”
周钰没忍住骂了句脏话。
凌脉究竟是怎么忍受的,一个寝室住三年!换了周钰去住,三天他俩就得打起来。
这么臭屁!活该单恋!
没人知道裴丘沉在想什么,只是镜头前越来越熟练运用笑脸,私下里越来越沉默寡言。
好在后来凌脉重新回来了。
一转头,凌脉朝两个人招手,“快快,我哥刚才打赌输了,要请吃冰激凌!”
唐黎问:“打什么赌?”
凌脉表情一僵,“哎,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冰激凌!”
周钰笑了笑,又对上裴丘沉看过来的眼神,抬手表示知道知道,记着呢。
买了冰激凌,蹲在路边吃,凌脉一边啃着双色球一边道:“这样是不是不太雅观,万一被认出来拍到就不好了。”
“你偶像包袱还挺重。”周钰想伸手晃晃凌脉的脑袋,又撞上裴丘沉的视线。
好的好的,不摸。
凌脉就跟个小玩具似的,任谁见了都想逗弄几句,偏偏被裴丘沉严防死守着,不是小屁孩是什么?碰一下都不行,生怕被抢走。
唐黎还不死心,想要拉几个人再往前逛逛,周钰直接搭上他肩膀,“他俩人还有事,小唐总要是还想继续玩,那就我陪你吧。”
“都说了别叫我小唐总……我不想和你一块玩……”
唐黎的声音渐行渐远。
和无所事事的富二代不一样,周钰常年都做体能训练,唐黎根本挣脱不开,只能认命被拖走。
凌脉颇为担心,“他们两个,没问题吗?”
“有什么问题?”裴丘沉问。
“你忘了刚才我跟你说的?”凌脉声音压低了讲。“周哥不是喜欢男人吗,他是不是对你朋友……”
他话没说完,裴丘沉捂住他的嘴巴,“脉脉,你从哪里得出来的结论?”
“就刚刚啊,你不都默认了吗?”
裴丘沉刚才光顾着提醒周钰,凌脉又做贼一样,说话太小声,他没听清,就记得后面两句,“对吧?我说的是不是没错?请我吃冰激凌。”
他只听到最后一句。
凌脉走得很热,脸红扑扑的,虽然白天已经吃过一根冰棍了,但晚上再吃一个应该也没问题。
于是裴丘沉才点头。
谁知道凌脉是在跟他分析周钰的性取向呢?
裴丘沉对凌脉以外的人都没有兴趣,自然也没兴趣探听他人八卦。
“他应该,不是。”裴丘沉艰难开口。
“那他是怎么知道咱俩在一块的?”凌脉还是不信,“而且他都把你朋友带走了,说真的,你朋友没事吧?难道他也是……”
猜测越来越离谱,裴丘沉直接打断道:“脉脉,他以前听到过。”
凌脉不解地看他,并不能明白。
裴丘沉:“他听到过我睡着之后叫你的名字。”
出道后的训练很苦很累,身为队长更有要背负的职责,裴丘沉一直要求自己做到最好,这样就没工夫想东想西。
又一次在练习室睡着,醒来时周钰问他:“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喜欢凌脉啊?”
没有回答。
裴丘沉绷紧了神经,盯着他。
或许是因为家里有妹妹的缘故,周钰看他,像看没长大的小孩子。
“你刚刚睡着了一直在抽泣,吓我一跳,才走近点瞅一眼。”周钰起身时拍他的肩膀,“别再说梦话了,要说也找个没人的地方。”
从那以后,他不敢再做梦。
梦里也不敢梦到想见的人。
“我给周钰发了消息,让他帮忙支走唐黎。”裴丘沉说着低下头,轻轻牵起他的手,“我们好久没有单独相处了,我想今晚只有我们两个人。”
半小时前,周钰手机上,和裴丘沉的对话框里弹跳出两条消息。
【把他支走】
【谢谢】
哈哈哈哈谢谢!
周钰看到这俩字心里狂笑,笑完平复下来,又有些感慨。
好吧不客气,我亲爱的弟弟们。
“我想回家了。”唐黎被他钳住拖行了一段路,终于发表自己的想法。
“回什么家啊?今天你周哥心情好,带你去买醉。”周钰说。
唐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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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凌脉还在睡梦中醒不过来,昨夜两个人没回别墅,终于有机会在新家放肆一番。
两个人都憋得太狠,这一折腾就到了凌晨两点多。
凌青姿的电话打来的第一时间,裴丘沉按了静音,起身到门外面接听。
清晨蝉鸣鸟叫,阳光落满整个客厅,将裴丘沉的俊美五官也雕刻在光辉之中。
青年低垂着鸦黑的睫羽,语气不冷不热说着:“嗯,这事不用压着,让他们发吧。”
第六十七章
凌脉醒来的时候,裴丘沉正靠在床头看手机上面的报道。
身边一有响动他便放下手机,转头看向凌脉。
凌脉这一觉睡得很熟,醒来后格外精神,头发有些凌乱,打着小卷儿,漂亮的杏眼微微弯出一个笑的弧度,见裴丘沉看过来,索性扑到裴丘沉身上蹭了蹭。
脑袋被修长有力的手掌按住,他抬起头,自然而然与低下头来的裴丘沉接吻,只浅浅亲在唇上便分开。
“好啦。”凌脉懂得适可而止,在裴丘沉追上来的一瞬间,手掌抵住他,哼哼道,“我还没洗漱呢。”
“我不介意。”裴丘沉说。
“我介意。”凌脉说,“你早就醒了对不对?我都闻到了,薄荷牙膏味。”
他语气忿忿不平,起身趿上拖鞋就往盥洗室赶,火烧屁股一样。
裴丘沉思考是否昨晚太过没有收敛,吓坏了小孩儿。
昨晚裴丘沉既温柔又凶猛,温柔是啃在嘴巴和颈间的力道都轻柔,凶猛是好似为了弥补这份太过轻柔的吻和吮,撞击时的力道比往常任何时候都要大,凌脉几乎是被架在半空中的,没有任何依靠凭依,便只能紧紧地抓住眼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