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破解金库了吗?”罗佑问。
“又不能钻,又不能敲的,没意思。”蔡嘉说。
罗佑就跟个小朋友似的,不接受自己的游戏不吸引人:“那奖金可是别人的了。”
蔡嘉大喇喇地敲着二郎腿:“小爷我本来就不缺钱。”
邢勇喝着咖啡,接话道:“所以金库里到底有多少钱?”
“光金条就有一吨,还不算其他现金之类的。”罗佑说。
“全是致进会的钱吗?”邢勇问。
正在看手机的林玫闻言抬起眼睑,锐利的目光直直射向邢勇:“谁告诉你是致进会的钱?”
邀请函上只写了庄园下埋藏着金库,并没有写财富的由来。
“不都在传吗?”邢勇寻求认同似的看向其他人,“大法官把致进会的财富藏在庄园里什么的。”
“不该管的事别管。”林玫冷声道。
邢勇讪讪收回视线,专心吃起了早餐。
罗佑用餐刀切开一个牛角包,发现黄油没在手边,对餐桌末尾的周晔说:“周律师,给我一块黄油。”
“好的,罗先生。”周晔直接站起身,把黄油送到了罗佑手边,“还需要什么吗?”
“不用了,谢谢。”罗佑说。
“有需要叫我。”
在许培印象中,周晔身为贺茂虎的副手,在游轮上还挺能说上话来着,什么时候这么狗腿了?果然是生活所迫么。
罗佑一边抹着黄油,一边环顾四周,奇怪道:“咦,还有两个人呢?”
许培也发现了钟巧怡和古彦没在,不甚在意地说:“还没起床吧,他们都睡挺晚来着。”
话语刚落,别院的方向突然响起一声凄厉的尖叫,众人顿时停下手上的动作,下意识朝那边看去,贺亦巡率先站了起来:“我去看看。”
“我也去。”许培说。
结果是所有人都跟来了别院,撞上了从书房里匆匆跑出来的佣人:“死、死人了!”
贺亦巡迅速来到书房,只见满书柜的书散落在地,堆成了一座小山,在书堆一角,一截手臂赫然在目。
上岁数的佣人扶着胸口,语无伦次地说:“我、我看到书房乱七八糟的,就说收拾一下,结果、结果下面竟然有一只手!”
罗佑伸长脖子,越过贺亦巡的肩膀往里看了看,吓得挽住了许培的胳膊:“我就说这庄园闹鬼!”
“瞎说什么。”林玫呵斥了罗佑一句,就像对尸体司空见惯似的,走到书堆边弯腰查看,“好像是钟巧怡。”
露出来的那截手臂穿着女式西装,正是昨天钟巧怡穿来的那件。
她正想把盖在手臂上的书拿开,却被贺亦巡制止:“这里是案发现场,别乱动。”
林玫收回手,不满被人教训,皱眉说:“她万一没死呢。”
贺亦巡交代许培报警,接着在书堆边蹲下,摸了摸那截手臂,已经没有体温。
“死了。”贺亦巡说。
“靠,真死人了?”蔡嘉站在人群末尾,往里面张望,一副想凑热闹又不敢靠近的模样,“还有个人呢?”
“对哦,古彦去哪儿了?”罗佑左右看了看,对管家说,“你去看看他在楼上吗?”
管家点了点头,带上另一个没受惊吓的佣人去了二楼,邢勇拨开人群来到书堆边,观察了下露出来的那截手臂,说:“这下面好像有很多血。”
许培在来的路上就闻到了,极其浓重的血腥味,不停刺激着他的鼻腔。即使他把阻隔器指数调到最高,也无法抵挡那股不适。
管家很快从楼上下来,对众人说:“古先生不在房间里。他的床很平整,昨晚应该没有回房间。”
“什么?”罗佑惊讶地看向书堆,“他不会也被埋在下面吧?”
“看样子不像,这堆书只够埋一个人。”邢勇不愧是私家侦探,这会儿已经分析起了现场,“书肯定是凶手故意堆成这样的。为什么?别的不说,昨晚我们都睡得很早,说不定这事是古彦干的。”
罗佑就像打开了新思路,恍然大悟地说:“好有道理。”
“等等,这里有东西。”邢勇趴在地板上,侧头看着钟巧怡的那只手,“下面有个符号。”
“是死亡讯息。”
邢勇蹭起身,对贺亦巡说:“贺sir,你来看吧。”
贺亦巡从西装内兜中掏出方巾,捏着钟巧怡的手掌抬起,只见地板上有个用血画的符号:♀。
“凶手是女人!”罗佑惊呼了一声,当即在人群中寻找女性,先是看向了管家和佣人——这三位加起来快一百八十岁,虽然不能排除嫌疑,但看上去不太像,于是又把目光移向了在场的另一位女性。
其他人也同时看了过去。
林玫简直觉得荒谬:“你们疯了吗?我怎么会杀人?”
暂且不提钟巧怡的死跟林玫有无关系,光是这一句话就足够让贺亦巡回想起一些不好的画面。
他正想让所有人撤离案发现场,但这时许培突然身形不稳地扶着沙发,朝他伸出了手:“贺亦巡,我不舒服……”
贺亦巡赶忙上前,接住倒下的许培:“怎么了?”
太呛鼻了。
不止是血腥味,还有书籍的霉味,钢笔墨水的酸涩味,其他人身上的香水味……所有气味一齐冲入许培的鼻腔,让他的眉心像是钉了一颗螺丝,拧着疼。
旋转左手小指上的阻隔器,气味仍源源不断地涌来,许培低头看了眼,发现阻隔器闪起了代表低电量的红光。
遭了。
许培心里一慌,连忙把阻隔器调整成低电量模式,除血腥味外,其他气味好歹消失。他捂住鼻子,对贺亦巡说:“我的阻隔器快没电了。”
他差点忘了,他和这边的人不一样,如果没有阻隔器,以他这灵敏的嗅觉根本无法在这边正常生活。
第67章 别动,我在思考
回到房间,远离人群和案发现场,周遭的空气不再浑浊,眉心的疼痛有所减缓。
嗅觉仍然很灵敏,能闻到窗外植被的草腥味和暖气片发热的金属味,好在这些味道都不刺鼻,并且被窝里残留着贺亦巡的气味,安抚着许培鼻腔的不适。
“好些了吗?”贺亦巡坐在床边问。
许培把鼻尖埋在被子里,闭着眼应道:“好多了。”
“具体多少。”贺亦巡严谨地问,“百分之五十还是八十?”
这,还真有点难回答。
眉心仍然绷得很紧,像神经性头痛一样,一旦触发就不会轻易消停。虽然和刚才相比,被钉子拧着的疼痛已缓解不少,但仍感觉鼻腔里有个钩子,牵扯着整个额头区域。
“百分之四十吧。”许培估摸着说。
“那我再陪你一会儿。”贺亦巡掀开被子便要上床。
alpha的气息对omega来说是最佳的止疼药,许培也希望贺亦巡能陪在他身边。但钟巧怡的尸体还在楼下,贺警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不用,你去查案吧。”许培说。
在上楼前,“♀”符号把凶手的嫌疑指向了林玫,但林玫一句颇有气势的反问便让那些不假思索怀疑她的人立马意识到这个念头有多荒谬。
尤其是罗佑,醒悟地说:“对哦,林妈怎么可能杀人,她还指望他们破解金库呢。”
随后贺亦巡指出,从门边的方向看去,那确实是女性符号,但从钟巧怡的方位来看,应该把符号倒过来,是个“古”字,因此目前来说,还是古彦的嫌疑最大。
“凶案组已经到了,我可以多陪你一会儿。”
许培摇了摇头:“我真没事。”
“我比较想知道古彦是什么时候起的杀机,如果他是凶手的话。”
“为什么在意这一点?”贺亦巡问。
“昨晚我去上厕所,听到钟巧怡喊了声‘原来如此’,我才下了楼。正常人都会觉得她是有思路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