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莫欣为什么会在那里?
还是有一些事情没弄清楚。
报架上所有的报纸都在报道许培的事,贺亦巡又另外拿了一份,这一份的风格偏八卦小报,上面写着许培和詹高本已订婚,但许培接受稳定剂治疗后,和詹高的信息素不再匹配,两人的婚约便作废。
贺亦巡放下报纸,思路有点混乱,需要从头理一理。
许培和詹高一直没有完婚,说明詹高已经被詹远替换。这一点可以确认。
许培没有研究腺体修复及改造,那么……
不对,这里缺失了一环。
原时空中,许培之所以想要研究超级抑制剂,是获得了贺亦巡的血清。
而这边的精英许培是如何研究出稳定剂的?
平行时空的出现,往往是有人做出了不同的选择,一定有什么契机让许培改变了研究方向。
但到底是什么契机?
脑中突然闪过一个画面,刚刚的环形卡座里,几人围坐的顺序是:莫欣,仇卫,詹高,中间隔了很长一段距离,把六人分成两个阵营,接着是空有水杯,没有坐下的许培,孙雅美,甄礼。
甄礼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他怎么会坐在许培的阵营?
难道说……
堵塞的思路豁然开朗——
就是甄礼!
一切都解释得通了。
这个时空之所以和原时空偏差那么大,都是因为甄礼的出现。
之前贺亦巡和许培推测甄礼在这边的世界无依无靠,一定会想办法回去,但他们漏掉了一种可能性,甄礼认识许培!
他曾在监狱里和许培详细聊过,了解他的工作,了解他的抱负,所以他完全可以依赖许培生存下去!
根据甄礼电脑上的数据显示,触发器的磁力大小决定了穿越的坐标,虽然不确定他是如何操作的,但他大概率回到了五年前,主动找到许培,把自己提供给了许培做研究。
他协助许培研究出稳定剂,导致AO群体分裂,社会动荡,最终许培不得不面临这场审判。
而精英许培的工作环境不比研究所纯粹,相当于在权利场浸淫了五年,所以和许小狗完全不是一个人。
换言之,纵使世界上有千万个许培,唯有和贺亦巡经历过那些事的许培才是属于他的蓓蓓。
现在这样的情况,对贺亦巡来说反倒有利。他没有被通缉,可以有大把时间准备阻隔器和其他物品,而甄礼就在这个时空中,他也可以找机会把人一起带走。
不过话说回来,甄礼为什么会是那副老态?
莫欣又是什么身份?
仇卫还是秘书兼情人吗?
楼上的詹议长到底是詹高还是詹远?
想要弄清楚这些事,还是得找上甄礼才行。
贺亦巡站起身,对身旁的警卫说:“我去上个洗手间。”
作者有话说
培培很快过来
第78章 这一个也没逃过
洗手池的水压很大,“噗呲”一声,水柱打在金属台盆上,像在发出结束使用的信号。扯过一张纸巾擦了擦手,扔进垃圾桶里,贺亦巡拉开卫生间的折叠门,看守他的警卫正等在门口。
“我想喝一杯。”贺亦巡说。
他态度自然地朝左手边的酒吧走去,警卫显然没想到他如此随性,疑惑了一瞬,随即不耐烦地抓住他的胳膊肘:“赶紧跟我回去。”
贺亦巡不受影响地抽回胳膊,走到吧台边,倒了一杯威士忌:“一杯而已。”
警卫力气不小,却被轻易挣脱,他认真起来,走到贺亦巡身旁,只是他的手才刚搭上贺亦巡的肩膀,一杯烈酒猛然泼到他脸上,酒精渗进双眼,刺痛随之传来,而未等他缓过劲,下巴又遭受重击,疼痛与意识断联,整个人直挺挺向后倒了下去。
贺亦巡把警卫拖到吧台后藏好,接着去了一趟挨着厨房的服务间。只见白板上画着二层甲板的客房布局,每间房都注明了使用者和饮食习惯。白板旁是一块屏幕,实时显示着飞行高度、温度,以及目的地的距离和气候。
目的地是雷雨天,飞机还有三个多小时落地。
贺亦巡离开服务间,确认没有空乘人员在走动后,沿着楼梯来到了二层客房。试着拧了拧甄礼房间的门把手,里面上着锁,他敲了敲房门,甄礼的声音很快响起:“谁啊?”
贺亦巡不答,等着脚步声靠近,不料甄礼直接拆穿了他:“贺警官是吧?人在这边世界生活久了嗅觉会变灵敏。”
“开门。”贺亦巡说。
“你还真是执着,追我追到这里。”应是苍老的缘故,甄礼的语速很慢,“怎么,你等着飞机降落的时候把我带走吗?”
这倒是一条新思路。
贺亦巡之所以会穿过来,是飞机起飞时穿越了雷雨层。而目的地和出发地并非同一片雷雨天,不会违背一次雷雨不能穿越两次的规律。
至于阻隔器,虽然有些不厚道,但贺亦巡可以把精英许培的阻隔器拿给自家许小狗缓解燃眉之急。反正飞机落地后,这边许培可以购买新阻隔器,不会对他造成什么影响。
等把甄礼带回去重新接受审判,再找机会过来拿充电器等物品也不迟。
“你不开我就去找詹高。”贺亦巡说,“只要你不怕麻烦。”
房间里安静了下来,片刻后,响起了插销滑动的声音,甄礼打开了房门:“进来吧。”
飞机的客房不比酒店,但比火车包厢要大上不少,能摆下单人床,书桌和衣柜。甄礼在床边坐下,问贺亦巡:“你身体没什么异样吗?”
“没有。怎么了。”贺亦巡拉过椅子,坐在甄礼对面。
“这边的人之所以进化出腺体,是几百年前经历过一场瘟疫。”甄礼说,“空气中的病毒一直存在,他们现在一出生就携带抗体,但我们不一样,我们会受到病毒影响,神经系统出现问题。”
“我没有。”贺亦巡说。
“年轻就是好。”甄礼咂了咂舌,“可能你抵抗力强。”
“你为什么会是这副样子?你在这边待了多久?”贺亦巡问。
“十来年了。”甄礼的回答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
报纸上写,许培在五年前研究出稳定剂,合理推测这是甄礼出现在这个时空的时间。贺亦巡问:“你来这里之前还在别的平行时空待过很多年?”
“可以这么说,但我去的不是平行时空,是‘分裂’时空。”
贺亦巡:“分裂?”
“你可以理解为有一个元时空,就是许教授原本生活的那个。他在十岁的时候出了车祸,本来那时候就该死亡,但因为他穿越,分裂出了一个新的时空,那个时空里他没有死,一直活到了三十岁。”
“但三十岁的时候,他遭遇了实验室爆炸,本来也该死亡,但因为穿越他又活了下来,时空再一次分裂,他一直活到了跟詹高宣布婚讯,被自己实验室的副教授谋害——”
听到这里,贺亦巡心脏一沉,原来许培已经死过这么多次了吗?
“我发现调整触发器的坐标,可以回到过去,本来想回到我们那边的二十年前,改变这一切,但我们的时空没有分裂,我回去过一次,还在原来的时间线上,又只有回来,想方设法生存下去。”
这些经历甄礼似乎憋了很久,贺亦巡一问,便一股脑说了出来。
他换上语重心长的语气:“其实你没必要抓着我不放,贺警官。司蕾的案子我顶多算从犯,被关二十年已经超出我应该承担的刑罚,正常来判,我也不至于终生……”
甄礼的话没能说完,因为走廊上响起了空乘的敲门声:“许教授?”
两人不约而同地看向门边,但门外却半天没反应,空乘又改为拍门:“许教授?”
这下外面有了其他人开门的声音,詹高问:“怎么了?”
“许教授点了一杯咖啡,我给他送上来,他却不开门。”
贺亦巡隐隐感到不对,连忙打开门来到了走廊上。见着他,詹高奇怪地皱了皱眉,又见到跟在他身后的甄礼,似乎以为两人在商讨采访事宜,也没那个闲工夫多问,一脚踹开了许培的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