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臻瞳孔地震。
“我看就以暴露为信号吧。”朱明菲给许培涂着唇釉,分心说,“只要没有暴露,她们应付那群老头没问题的。”
“是的,”糖糖接话道,“我们肯定没问题,我比较担心的是许……蓓蓓,他这样肯定很多老头会对他动手动脚。”
“化好了。”朱明菲拧上唇釉,“看看怎么样。”
朱明菲移开后,许培这才在镜子里看清自己,差点没认出来。
他自认长得还行——谦虚地说,明眸皓齿——就算不化妆,走在路上也经常被人关注。
原以为化妆只是凸出他本身的特质,谁知朱明菲直接改变了他整个人的气质。
没有瑕疵的皮肤在上过粉底后更加清澈透亮,腮红扫过颧骨和鼻尖,平添几分暖意。眼影选用蜜桃色系,眼线在眼尾处微微上扬,让沉静的双眼多了几分灵动。唇膏是调皮的西柚橘,厚厚涂上一层,抿嘴时泛着诱人的光泽。
略显成熟的面容此刻竟透出几分少年般的清新。
镜中的许培既不失男性的英气,又多了一股能激发别人保护欲的稚气。
“糖糖的担心有道理,我觉得我们得保护蓓蓓。”小希对许培说,“我很清楚那些老头什么尿性,他们会围着你打转的。”
“不用。跑来保护我不是本末倒置吗?”许培哭笑不得,“干脆我来吸引他们注意力,方便你们行动。”
“都随机应变吧。”朱明菲说,“如果真遇到什么麻烦,你们互相帮衬下。再不济还有贺sir在外面。”
许培也从陈臻那里领了个微型耳机,一边戴进耳朵,一边问贺亦巡:“怎么样?”
贺亦巡没有皱眉,但眉宇间却好似有丝线拉扯着一般,并不舒展:“什么怎么样。”
“我化妆啊。”许培说。
贺亦巡从不否认许培好看,客观来说,他比这里所有的夜魅都要好看。
光气质就不一样。没有哪个夜魅有他身上那种清澈干净的感觉。
尤其是化妆后,既漂亮又不艳俗。
贺亦巡没有说谎的理由,但他不想说许培这样好看。
他觉得这是因为这个妆造是为致进会的人准备的,不应该受到称赞。
“不像你。”贺亦巡说。
“我也觉得。”许培戴上了耳机,起身理了理因一直坐着化妆而有些跑出来的衣摆。
注意到许培西裤下的凸起,贺亦巡皱眉问:“你大腿上绑着什么?”
“衬衫夹啊。”许培说,“菲姐给我的。”
衬衫夹的构造是两根松紧绳分别绑在大腿中部,单边有三个夹子,可以伸缩调节,用来固定衬衫的前片、侧面和后片,这样衬衫衣摆就能一直保持平整。
“还有袜夹。”许培说着拎起单侧裤腿,露出绑在小腿上的松紧带,“菲姐说夜魅的仪表要求很高,尤其是致进会的聚会。”
和前几天衣着风尘不同,小希和糖糖都换上了小礼服。
贺亦巡没再说什么。
只是从早上持续到现在的烦躁又加重了。
第34章 被狼群围住的小绵羊
夜色如墨,黑色商务车沿着盘山公路蜿蜒而上,穿梭于成片的葡萄林中。
月光为葡萄林镀上一层银霜,藤蔓在暗处交织成网。空气中弥漫着发酵的果香,像是装酒的橡木桶打翻在地。轮胎压过柏油路面,碾碎了远处酒庄飘来的音乐。山间的雾悄然升起,为这场夜行增添了几分神秘。
预想中的来电响起,小希在众人的关注中按下接听键:“喂,杰哥?”
“你们人呢?”说话的人正是负责接送小希他们的司机,“保姆说你们都出发了?”
“对啊。”小希语气如常,“我们跟庆哥的车走啦,都快到了。”
最近一段时间,负责接送夜魅的司机经常换人。好些都是从各个场子里临时叫来的,这些人之间互相能叫得上名字,但并不熟识。
叫阿杰的人抱怨了一句“不早说”,也没多问,挂断了电话。
小希比了个“ok”的手势:“搞定。”
这样警车就能伪装成接送车进入酒庄了。
维德利酒庄坐落于山顶,远远看去,古老的石墙上爬满了绿藤,被铜制壁灯一照,显得格外幽深。
黑色商务车缓缓停在拱形门前,小希和糖糖率先下车,许培跟在后面,突然被贺亦巡拉住了胳膊:“我就在外面。”
两辆警车会停在酒庄停车场隐蔽的角落,那里本身停放着许多员工的车辆,后续还会来致进会客人的车,多两辆商务车也不会显得可疑。
见一向沉默的贺sir难得话多,许培故意问:“你担心我啊?”
“怕你出纰漏。”贺亦巡说。
“少瞧不起人了。”许培扒着车门,回头看向贺亦巡,“你先想好庆功宴要请我吃什么。”
沿着鹅暖石铺的道路走进拱门,一座三层楼的巴洛克式城堡出现在眼前。喷泉池中的水柱随着萨克斯音乐起伏,好似有音符在池中跳跃,让人的脚步也跟着变得轻快。
但随处可见的黑西装安保,以及玄关处的两台安检门,都在提醒许培现在不是放松的时候。
“蓓蓓?”一个戴着耳挂式对讲机的女经理掀起许培的衬衣衣摆,检查得甚是仔细,“新来的?”
许培拿出了生平最好的演技——演贺亦巡都没这么卖力,乖巧地点了点头,眼神清澈又无害。
女人继续检查,就连头发和隐秘部位都仔细摸过,还检查了鞋子里有无藏匿。等确认许培身上没有携带可疑物品后,她朝里挥了挥手:“进去吧。”
穿过门廊,进入宽敞的主厅,硕大的水晶吊灯洒下绚丽的光晕,照亮了正面墙上悬挂的古典油画。两侧是整面墙的酒格,放着数不清的红酒,空气中的醇香与皮革沙发的气息混合,营造出慵懒而高贵的氛围。
先来的夜魅已经分散在大厅里,聊天的聊天,喝酒的喝酒,见小希和糖糖带着许培出现,她们都默契地互相递了个眼神。
不是所有夜魅都会戴上针孔摄像头。
有的夜魅比较胆小,像糖糖,就不适合,她们便负责打掩护。而许培也不适合,因为他比较打眼,所以他负责的是吸引注意力。
在卫生间里整理好被弄乱的衣服,许培和小希刚出来,耳机里便响起了贺亦巡的声音:“汇报下情况。”
建筑内部的监控没有启用,警车上就只能看到黑西装在外围巡逻,以及针孔摄像头传输过去的晃得不行的画面。
许培正想告诉贺亦巡安检多么多么严格,一旁的小希已经开口:“汇报什么呀贺sir,老头们都还没来呢。”
对哦。许培反应过来,安检有什么可汇报的,又不是聊天。
“还习惯吗?”贺亦巡问。
小希继续接话:“放心啦,都不是第一次来伺候……”
说到这里,他突然意识到有第一次来的人,挽住许培的胳膊,打趣道:“原来是问我们蓓蓓呢。”
呃,想着是警方行动,许培没敢聊天,结果贺警官倒先找他聊上了。
“还好。”许培说。
贺亦巡淡淡“嗯”了一声,没再说话。
致进会的人还没来,小希拉着许培随便找了张沙发坐下,吃起了茶几上的果盘。
许培生怕两人被盯上,问:“这些是给客人吃的吧?”
“你别那么拘谨,放开点。”小希把叉子放回果盘,大喇喇地叠起双腿,“我们的工作是陪玩,只要老头开心了,没什么不能做的。”
许培打量了下四周的环境,只见大厅里设置了二十来张卡座,很像正经的商务会所,实在很难想象要怎么“陪玩”。
“我们待会儿是一个人陪一个人吗?”许培问。
小希噗地笑出声:“你也太清纯了,蓓蓓。”
被二十出头的年轻人说清纯,许教授有一丝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