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开远,留在原地的侯文庭一脸落魄。
越过他,站在侯家门口的是同样受伤的伊宁。
现场的观众们已经感受到了这种四角恋的恐怖之处。
但你别说,代入杜晚舒小姐,好爽啊。
这位姐妹真是冷静又清醒。
部分余寻光的铁粉在心里想:“要是我男朋友长着余寻光的脸,我也会对他至死不渝的。”
侯文庭也很帅,可是跟黎耀川比起来,他算什么啊?
杜晚舒并未让侯家的司机把车开到地点。
她觉得让黎耀川看到不好,便提前下车。
走之前,她还借着道路两边的橱窗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着装。
观众们忍不住跟着杜晚舒一起激动起来。
久别重逢的恋人即将破镜重圆!
华灯初上,霓虹灯亮。
杜晚舒迈着轻快的步伐在街边走着,前头行驶过来一辆电车,她赶紧驻足。
电车开过之后,在画面的上角,在月亮之下,黎耀川就这么出现在阁楼的窗户里。
他穿着一件棉制的白衬衫,露出半截胸口,正仰着头吹着泡泡。
镜头缓慢仰拍,拍出黎耀川低头俯视的特写。
泡泡被风吹散的那一瞬间,两边的霓虹灯闪烁。
黎耀川那张「美丽的脸」上一秒还是素净的,下一秒就通过霓虹灯的白色光影上妆,显出妖艳。
阁楼下的杜晚舒看呆了。
观众们也看呆了。
第97章 《故梦》观影:出彩的电影镜头与语言
黎耀川在窗边俯视楼下车水马龙的镜头值得载入影史, 后来也确实成功成为了21世纪中国电影里最美的十大电影镜头之一,其画面的光影效果在三十年后仍为电影爱好者津津乐道。
镜头的经典,是余寻光天生完美的那张脸赋予的基础。
直观感受到那份震撼的叶兴瑜忍不住跟聂梵抒发情绪, “你成功了。”
聂梵轻笑, 她理所应当的得意,“你现在明白我为什么只选美不选丑了?”
叶兴瑜抬了抬额头,再度开口维护已经签约的自家艺人,“求你别说了,柯辛尧真的不丑。”
聂梵撇嘴, 不置可否。
她作为一位专业导演, 一直相信大众对于“美”的眼光是能够达成一致的。
如果有冲突,那就代表还不够美。
她在见到余寻光的第一眼就相信他的脸有统一审美的能力, 哪怕他当时明珠蒙尘。
聂梵的镜头是有力量的,而余寻光的脸能让这种力量发挥到极致。
聂梵也不相信会有哪个导演能把他拍得更美。
一只鸟儿从车水马龙中飞过, 黎耀川别开眼睛,镜头自然切到他身后,拍出暗且简陋的阁楼的布置,也拍出黎耀川的背影。
大概是他扭着腰坐着,有了曲线,所以连静态的背影看上去都那么诱惑。
远方的天色由深蓝转为墨蓝,再度摇动, 往后推出一个坐在画框前的女人的身影。
“我画好了。”
女人欣赏着自己的作品,兴致很高的点了一支烟。
镜头给了她一个侧面特写,由于她过浓的妆和过艳的衣服,任何一个看到她的都能判断出她不是什么正经人。
她叫雪花,是一个妓女。
黎耀川回头。他做动作的幅度是缓慢的,他看起来没什么力气, 以致于他落在人身上的眼神都是轻轻地,漂浮着的。
他起身,迈开步子时的身形、动作自有韵味,换个人十来年都练不出他的效果。
他来到这边,手撑上椅背,雪花顺势起身把座位让给他,黎耀川的左手扶着她的腰,两人随意自然的完成了这项交接。
雪花搂着黎耀川的脖子坐在他的腿上,一口浓白的烟吐在他的脸上。看到黎耀川下意识的闭眼低头,她快乐地轻笑出声。
“我画得怎么样?”
这一声带着气音,哪怕是落在非母语的人耳里,也能听出雪花是在调情。
电影没有给雪花的画半分镜头,原因是她画了什么并不重要,荧幕上相拥的这一对男女才是观众们现在需要好好研究的画。
乳白色的烟雾在暗淡发旧的空间里萦绕,黎耀川和雪花的鼻尖贴在一起,他们没有接吻,只是让气息相交。
观影者们不由得为暧昧的剧情内容放轻放慢了呼吸。
雪花纤长的手抚摸着黎耀川的脖颈,他的衣服穿得很宽松,她只是自然的向里一伸,便简单剥开男人白皙的肩头。
雪花的手也白,她涂红的指甲衬得两个人的皮肉更白。
女人揉捏男人肌肤的动作看得人心里发紧。
这是一个带有性暗示的动作。
黎耀川也没有放过每一个观影人。
他微张着嘴,嘴唇贴着雪花的衣服缓慢的移动,最终落在她胸口暗红的盘扣上。他张嘴轻咬,通过荧幕放大,众人甚至能看到他伸出的半截舌尖。
镜头清晰拍摄出来的晶莹的口水,让一干看客口干舌燥。
往下,黎耀川的手还在女人腰间叠出来的软肉处抚摸,随着雪花的抬腿,他又摸到她丰满的大腿。
这一幕,直观的让观影者感受到何为“rou欲”。
一切虽然放纵,却又刚好踩在过审红线上。
并且聂梵还删去了露骨的部分,借着光影和美术,让整体画面变得唯美。
余寻光捂着下半边脸,目不转睛地欣赏堪称伟大的作品。
聂梵在拍摄期间从来没有给导演组以外的人看过监视器,他也是在刚才才理解出这一幕的镜头语言。
浓妆艳抹的女人像打翻的颜料盒,在黎耀川这张白纸上涂抹出情欲的颜色。
待会儿登场的杜晚舒是粉色的。
伊宁是青绿色的。
还有其他客串的黎耀川的“相好”。
每个女人都在黎耀川身上留下了自己的颜色。
能用镜头语言表现一切,这就是电影和小说的差异。
原本温度适宜的密闭空间里陡然燥热起来。
文简捂着自己滚烫的耳朵,眨也不眨的盯着屏幕。好奇怪,拍的时候没什么感觉,现在看成片,她只觉得自己大红的心变得焦黄。
反正是在国外,她黄一点也没关系吧?
她敢打赌,不止她一个人这样。
不知道是谁在黑暗空间的某处咳了一声,无意中击破了现场焦灼粘腻的氛围。初时影院里寂静一片,随后四处响起零星的笑声。
沉默是因为被人撞破心事而感到尴尬,发笑是对大家原来都是一样的默契理解。
“哐当”一声,电影里令人面红耳赤的氛围被打断,转到侧边的镜头从二人交缠的缝隙中推出去,落在失了手丢掉包,傻在原地的杜晚舒脸上。
哪怕是来了人,二人也没有分开。雪花保持着与黎耀川相贴的动作,十分自如地问:“来找你的?”
黎耀川不答,他收回目光,抽了口烟,把头往后一仰,靠着椅子缓缓吐出。
雪花见他不管,起身。她扭动着腰肢走向门口,几步走出了成熟女人的风情。她看着杜晚舒,上下打量,开口是一嘴沪市方言,“勿好意思啊,我们现在还不到开工的辰光。”
黎耀川的身影完全被她挡住,杜晚舒瞪着雪花,毫不掩饰自己的憎恨。只是还未开口,两道泪就从眼眶落下,偏偏她说出的话又极有力量。
“骚货,我像是来找你的吗?”
被骂了,雪花先是一愣,随后不气反笑,她乐得胸口一阵起伏,“小妹妹,脾气老大嘞,哪能哭了伐?”
她把削肩膀一塌,倚着门回头,“侬这个没良心的男人,骗人啦?”
黎耀川不答,仍旧把自己的身体软趴趴的搁置在椅子上,他甚至惬意地勾了勾光着的脚趾。
见他这样,雪花“嘁”了一声,“侬自己处理好不啦。”
她越过杜晚舒直接出门。镜头追随着她的动作,拍出楼下一堆伸长脖子看着热闹的男女老少。
有个瘦小的男人开口打趣,“雪花,有人找上门啦?生意老好哦。”
雪花泼辣地骂了回去,“侬要死啊,管好侬自家的事好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