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节约时间,她进组之后,《大明奇案》正式分成两组拍摄。
等到5月中旬,余寻光收到李传英的通知,开始酝酿明祎的心情。
他在片场精分的时刻即将来临。
他最近也有把脸吃胖一些,好演出君王的伟岸。
这天,终于轮到麦青和保持着明霄状态的余寻光演那一场对手戏。
那是在明霄出宫之前的戏份,皇帝答应他,让他见姐姐一面。
这场戏台词很多,剧情也精彩,排戏的时候,很多演员都围了过来。
郭嘉予就是在旁边看热闹的其中一人。
他不要太期待看到麦青的表演。
此时的明瑛被软禁在宫中,她仍着华服,却脱簪解发,妆容素淡,显得苍白。
麦青指着宫殿里的桌子说出自己的想法:“所以镜头一开始给到我的时候,我就要体现出这种情绪。”
李传英点头,然后将余寻光带到一块瓷砖的地线上,让他定点站好。
“待会儿光源最长会打到这儿,你注意一下,到这里就不能往里走了。”
余寻光回头,确定了一下距离。
站好位,演员对了一轮词,李传英回去检查镜头调试情况。
余寻光和麦青站在一块儿说话。
“我最近去演抗战片了。”
余寻光小声说:“我去年也客串了一部。”
麦青有听说:“那部《地下十二年》?”
“对。”
麦青说出自己的感受,“这部片子名字取得不太好,年轻观众会以为是什么盗墓片。”
余寻光回味了一下,确实。
聊了没两句,就听见场务在喊,“各单位注意了,马上开拍了,保持现场清洁。”
麦青赶紧回去坐好,余寻光也退到景外。
“开始——”
麦青抓着桌角,坐在宫殿最暗处。
为了让观众们一眼看清明瑛遭受软禁时的生活状态,整个场景都是往黑了布置,只有一半的光打在麦青的脸上。
剧本上这么写着:[明瑛住的地方,到处泛着死气,连光都不愿意进来。]
“吱呀——”一声,门被打开,麦青抬头,一道光打进来,铺在地上,照亮了半边宫室,同时,穿着大明太子服饰的余寻光塌光而来。
镜头特意给他未穿鞋子的光脚来了个特写。
还有谁会来看她呢?麦青脸上露出半分疑惑。她给人物加了个“坐太久腿麻了”的设定,略微艰难的起身,走了两步后,向着那人跪下,“参见皇上。”
李传英看着监视器里的画面,穿着藏蓝色衣裙的麦青伏在地上,身体被黑暗包裹,而穿着红衣的余寻光站在光里,他的一半影子刚好笼在麦青身上。
这种镜头语言,非常美妙。
接下来两个演员要站到光与暗的交接处,李传英为这个镜头先安排了两个机位。
明瑛伏在地上,听那人半天没说话,抬起头来。
她看着这身红色衣裙,一瞬间反应过来。
怎么可能呢?
她哆嗦着嘴唇,试探性地轻唤,“明昭?”
明霄低头看着她,四肢都保持着松弛感,“不对,我是明霄。”
不管叫什么名字,明瑛终于确定这人是二弟弟。她爬起来,尽管衣裳让她跑起来跌跌撞撞,她还是慌张的来到明霄跟前。
她往前一扑,抱住他后跪坐在地,她伸手胡乱地摸他的脸,用力地捏他的胳膊。
“真是你。你回来了,明昭,你回来了……”
她太高兴了,也太想他,她激动地抱住了他。
“我没想到这辈子还能见到你。明昭,我的好兄弟,你想我吗,想姐姐吗?”
明霄低头看她,没有回拥,没有任何动作,只有满眼的慈悲。
“弟弟说你疯了。”
“我没疯——”明瑛大吼一声,可能她真是疯了,她特别恼怒别人这样说她。她的头发因她过大的动作变得有些散乱,她顾不上,只着急地解释:“是他,是他要杀我,这是他找的借口,就像他当初要害你一样。那个孽障害兄弑姐,他的残忍堪比桀纣!”
明霄没有被她影响,“弟弟说,是姐姐要造反,他说你想乱了江山,你惹他生气了,他才会把你关起来。”
她确实这样做了,但怎么能全怪她?
明瑛一时不知道该怎么狡辩,她生硬的转移话题,“你怎么会进宫,是不是他把你抓回来的?”
明霄也不逼她,乖乖的问什么答什么,“他抓了我的朋友,我来救他。”
明瑛的脸色逐渐变得难看,“你知道救你的朋友,你为什么不来救你的姐姐?你不知道我被抓起来了吗,啊?明昭,你从小纯善,你长大了怎么变得和明祎一样冷心冷肺了?是不是那些野道士移了你的性情——”
明霄平静地承受着她的指责与恶念,他其实不太理解,“姐姐,这是你和他的争斗,你输了,所以你被关起来,这是结果。成王败寇,你得认。”
明瑛冷笑,“就像当初他把你推下去,你傻了,你也认。”
明霄毫不犹豫,“是的。”
他的表情不似作伪,明瑛突然意识到自己还没一个孩子明白道理,她被打击得失了力气,跌坐在地上。
明霄继续看着她说:“弟弟刚才带我去看了父皇,母后。”
“是啊,你应该看他们,他们一定很想你……”明瑛呆呆地呢喃完,又陡然直起上身说:“明昭,你别走了,你留下来,你来当皇帝好不好?姐姐会帮你的。明祎至今未诞下子嗣,如果你愿意出来,大臣们会很高兴的。”
明霄眨了眨眼,回握住她用力的抓着他的衣服的手,“姐姐,我已经出家了。而且,我要是能做皇帝,父皇和母后一开始就不会让我离开。”
明瑛大喊:“那是他们糊涂!他们信错了朱明祎。”
她又放低声音,神经兮兮地问:“我知道你在民间行走了半年,你自己说,你觉得明祎是一个好皇帝吗?”
明霄有自己的判断方式,“贪官虽多,但是江山很大,他能镇得住,他已经很棒了。”
明瑛厌恶于他的夸奖,她非要证明,“不!他亲小人,远贤臣,朱明祎他就是个昏君!”
明霄动了动嘴唇,他将手心轻轻地贴在姐姐那张不再年轻的脸上。
“姐姐,别说了。”
别说了,再说下去,你会死的。
明霄不相信这里没有人看守。
听百官之所言,听世间万物所言,这是老朱家所有皇帝的传统。
明瑛笑了起来,“你是不是怕他?你忘记了,是他害的你!你为什么要帮他说话?你忘记了,他说过不让你回京城,他那么想杀你,你还……”
“弟弟要杀我是有原因的。”
如果他的存在被京中大员发现,再有人串通宗亲打着他的名义“清君侧”,天下就乱了。
明霄也希望天下能够一直稳定。
明霄看明瑛不太正常的情态,觉得姐姐可能真的有些疯了。
她是被权力和失败逼疯的。
现在,轮到明霄抓着明瑛的手不放了,“姐姐,你跟我回月华山吧。”
“不,”明瑛眼色一变,她挣扎着想要回去,“你放开我,我不要离开这里!”
明霄不理解,“你不是很想我吗?还是说,你舍不得你现在的家人?我可以带他们一起去。”
“滚,我不要你管,我才不要走。”
她大喊着,又突然往后一倒,吓得尖叫。
明霄顺着她的视线回望,发现朱明祎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
不管是真的还是装的,明瑛看着就像个疯子。
拍完麦青的特写,李传英喊“cut”。
接下来的一段戏就比较精分了,是余寻光在《大明奇案》一人分饰两角的初体验。
他会以明霄的身份跟朱明祎的替身演完,再换上明祎的衣服,跟明霄的替身演完另一半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