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这里回去之后,第二天,余寻光就进入了紧张的拍摄任务中。
葛安淮对于大场面的控制要优于林勇先,这次《飞驰救援》的山地外景拍摄,现场的群演人数多时能达到400来人。葛安淮跟自己带着的副导演配合默契,将众人安排成小组,统一调度,把每组的动线划分到位,实拍时省了不少时间。
为了还原摩托车拖着物资上下坡的景别,剧组特意挑的原地点拍摄。山城多山地,在拍摄这段景时,现场演员需要克服很多困难。
首先是天气。山火烧起时正是夏天,如今却是冬天,演员们在山城个位数的温度里穿着短袖,有时还需要在夜里拍摄,可以说每个人都被冻得不轻。
余寻光就因为贴身贴暖宝宝差点被烫伤,而且每天还要把预防感冒的冲剂当水喝。
其次是摩托车上下山的剧情。这一段的画面里虽然有摩博会的专业人员出演,但主演,比如说余寻光、张第源之类还是需要露脸的。
张第源玩过赛车,机车本身也是他的强项,拍这种镜头可以说手到擒来。
余寻光倒是没他那份功底。
能够上山运货的摩托车全部被改装过,余寻光没玩过这种,山路也太陡,他在试车时,差点翻车。后来开了两回,习惯了,又有两个多月的摩的经验打底,才稳稳的上了坡。
在余寻光实拍时,除了易崇,剧组的制片、资方代表还有医护人员都担心的在旁边,生怕人出什么意外。
好在有惊无险。
这片山地的镜头,剧组足足拍了三个星期。
两个邻居小孩是在第二个星期的周末来的。那天余寻光刚好有空,在跟葛安淮说过之后,自己上手给俩小孩拍了一段哇哇大哭的镜头。
小孩俩没有舞台经验,第一回上来就演有台词的戏或许有些难为人,为了不浪费时间,余寻光便想了这么个法子。
只拍哭戏,也比较好跟摄像与灯光沟通。
“我最会哭了。”听完余寻光的要求后,小申这么说。
也不知道跟父母假哭过多少回才有这等“大言不惭”的功力。
等各部门准备好,他也酝酿得差不多。余寻光检查了灯光后,喊出开拍。
一声令下,小申仰着头在一堆搭出来的废墟中,张着嘴大哭。
闭紧的眼睛挤出来了能连成线的眼泪。
余寻光把镜头对准他,努力把他的小舌头拍给全国观众看。
拍好了,小陈赶紧送来棒棒糖。
“小弟弟,快歇会儿。”
小申毫不客气,含着糖,一入口便觉得跟自己以往吃过的都不一样。
他以后也要靠自己的努力买这么好吃的糖给别的小朋友吃。
余寻光把他喊到监视器前,让他自己检查刚才完成的“作业”,同时夸奖他,给足情绪价值。
“你真厉害,怎么哭出来的呀?”
小申含着糖,含糊着说:“我一想到你那天一声不吭就走了,都没跟我告别,我就想哭。”
完蛋,一句话让余寻光心里愧疚极了。
真诚总能击破一切花里胡哨。他甚至有些心虚:“你手表电话上有我的薇信嘛。”
小申心里的称清楚着呢,“不算,要亲口告别。”
余寻光摸了摸他的脑袋,把他拥进怀里抱住,“那这回我错了,以后一定会亲口跟你说,好不好?”
拍完男孩,再来拍女孩。
小岳是个有想法的姑娘,她还特意找人要来了一个书包。
在镜头的中心,在人来人往的背景下,小岳就这么眼巴巴的抱着书包看着。
余寻光看着监视器里的画面指挥她:“妹妹,不要看镜头,你的眼睛不能跟镜头对上。”
大概是有些紧张,她根本控制不住。
余寻光便让小陈来帮忙看监视器,然后走到她视线的落点处,规划出了一条路线,“接下来我会跑一段,你就盯着我看好不好?”
小岳知道余寻光这是在帮助她,赶紧点头。
于是机器便以这样的方式运作起来。
在画外来回跑了两遍,拍完后,余寻光去看监视器检查。
小岳紧张地抓着书包,等着余寻光的下文。
不多时,监视器那边传来声音:“可以了,很不错。”
既然出了镜,那就有红包。俩孩子的薪酬是小陈帮忙特意领来的现金,余寻光问了一句:“有多少?”
小陈看着俩小孩的方向,偷偷的竖起三根手指。
余寻光小声说:“多去跟人兑两张,凑个半整。”
小陈点头表示明白。
薪水一次性加多了不好。余寻光借着机会稍微添一点,多少是个心意。
整理好现场,他把拍好的画面拿去给葛安淮看。葛安淮一瞧,人来人往的焦土之中,男孩仰头大哭,女孩望着镜头默默流泪。小孩天生能够引起人的同情,这俩片段又极具感染力,堪称佳作。
葛安淮瞟了余寻光一眼,他很确定能出来这种感觉是镜头抓得好。
这小子刚才说要试着拍两段,葛安淮是抱着反正机器有得多,让他玩玩也行的想法。结果没想到……这小子什么时候有这种功底了,是折磨了哪个导演才学来的本事?
镜头拍好了,余寻光要去赶下一个镜头。好生的跟两个孩子道别后,让小陈送走了他们。
俩孩子抓着红包,走在小陈身边,还兴奋地问:“叔叔,我们会出现在电影里吗?”
小陈肯定地点头:“一定会的。”
小余的镜头拍得那么好,稍微有点眼光的导演都不会弃之不用。
到12月底,余寻光请假出去,把今年的活力之夜的男喜领回来后,剧组开始往第二步计划走。
为了拍摄素材,余寻光穿着单薄的衣衫,开着摩的在山城转了一天。在这种恶劣的工作环境下,他的身体还是没扛住,当天晚上就病倒了。
剧组每天要完成的任务都是有计划的,哪怕发着烧,余寻光也不能请假。感冒带来的副作用是可怕的,什么嗓子发哑,流鼻涕,咳嗽之类,都很耽误拍摄。为了尽快让身体回到最佳状态,余寻光挂水、吃药,下猛剂量让自己三天内战胜了“病毒”。
年轻的身体都是耐造的。
当然,这种反季节的拍摄,剧组里生病的不止他一人,余寻光的几个朋友都病倒了。为此,他们还建了一个名叫“抗病毒小分队”的群,分享自己吃的药的品种和效果。
余寻光吸取经验,避雷了好几种效果不行的药品。
好在这段时间余寻光在和朱思荃拍摄家里的对手戏,任务没那么重,后续经过小陈贴心的食补照顾,补回了一些元气。
戴亮和杜鹃的家是剧组费了一些心思搭出来的景。为了刻意表露出来生活的气息,屋子里一切用具全都做旧,而且道具组和导演还特别注意细节,好多东西都是搬来了又拿走,新的换成发黄的。
那段时间余寻光大病初愈,略微憔悴的脸色让他出镜都不用上妆。
形象方面,朱思荃也特意停了几个月的护肤、护发,让自己的头发毛糙不说,还刻意把脸上没来得及去做的斑加深了露出来。
一切都只是为了能在镜头里真实、生活化。
三口之家,当然还有小孩。戴亮和杜鹃的女儿找的是专业的童星。小女孩演了不少戏,在镜头前的一颦一笑,经过导演稍加指挥就能达到画面要求。
她还是山城本地人,一口方言,麻溜得很。
余寻光看着她,不仅想起了曾在《与善同行》里合作过的童星孙蔓菲。那个孩子至今仍旧在圈内活跃,看得出来家里是想把她往专业演员的路上培养。
这一回,余寻光和女儿的配合仍旧默契。
他感冒好了之后,就拍了抱着女儿看江景的镜头。
戴亮是一个沉默的、老实的、本分的男人。他的话很少,平时看起来也有几分木讷。
杜鹃是一个爽利的、聪明的、善于精打细算的女人。她爱跟人聊天,爱跟人攀谈,也会像所有在酒店里工作的服务员那样,每天都带干净的剩菜剩饭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