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决了这么个事儿,余寻光又去徽州观看了《红高粱》的排练。经过三个多月的磨砺,文简的表现是越来越拿得出手了。知道这是她自己想要的,余寻光看在眼里,十分为她高兴。
没在徽州呆两天, 回来他又跟潘泽永一起约着去看了李恕坤,晚上还在老师家里吃了超大超甜的西瓜。
月夜,天朗气清,星空迷人。
余寻光和潘泽永在小区里散步消食的时候,说起了《辰起时》的拍摄。
《邻里之间》用到了那么多导演、摄像,其中到底谁有真本事, 不用市场测验,一干有经验的演员都能进行分辨,剧组拍摄期间就剃掉了一些人。剩下一些人就要等到电视剧的后期制作好且播出后,再让观众们打最后一轮分,一轮定生死。
央视的饭可没那么好吃。
年轻的导演还需要等待,参加过《贞观长安》拍摄的潘泽永和在《官运》里有亮眼镜头的张庆鹤却无须多候。张庆鹤4月刚结束完《红英花序》的拍摄,《辰起时》的项目就被央视递了过来。张庆鹤受宠若惊,晚上就把这件事跟正在拍摄《邻里之间》的余寻光说了。余寻光说出恭喜的同时,潘泽永那里也传来了相同的消息。
《辰起时》这回一共有两位导演,又都是余寻光的熟人。
“我和张导已经把分镜头制作好,拿去给制片过目了。”三个月里,可以做很多事。
潘泽永很谦虚,没有什么年轻人的狂放。他实话实说:“不管怎么样,张导的年纪和从业经验都大于我,老师的意见也是如此,让我多尊重一下人家。”
余寻光帮张庆鹤说话,同时也宽慰潘泽永,“张导性格很好,是特别好说话的人,他本身是不在意谁排一导,谁论二导的。”
“话是这么说,但咱们年轻人,不能不懂事嘛,”潘泽永悄声说:“咱们以后的日子,长着呢。”
他今年才36,正年轻,等着有为,一点儿也不急。
潘泽永看得清楚,等拍完《辰起时》,有了名声的他估计就能有底气自己去闯天下了。
余寻光也明白这个道理,不由得笑。
潘泽永又小声哄他:“等哥哥有能力了,再把你请进剧组。”
余寻光觉得他生分,“你现在有合适的本子,我也愿意来。”
不论是出于风格,还是人情,他都愿意跟他一起拍戏。
跟余寻光说话,就是舒服。潘泽永幸福地眯起了眼,嘴上却拒绝,“那不行,我不能亏待你。”
余寻光想,潘泽永是个很有自尊的人,于是便没有再说。
潘泽永同他继续说起了《辰起时》,“前段时间我和张导去开会的时候,会上几位领导建议说,最好实景拍摄。”
余寻光明白,领导只要开口,说是建议,其实是板上钉钉,“那吊威亚之类的岂不是很困难?”
潘泽永半点儿不急,“黄制片给我们安排了成熟的动作团队,说起来你也认识。”
“谁?”
“刘兆导演。”
一听名字,余寻光心里有数了。
刘兆当初就给李恕坤拍的《凤凰于飞》里做过动作执导,后来在《群鸦风暴》里担任C组导演,再后来又打入了国产古装剧内部,一身本事可以说深得市场检验,技术是完全过硬的。
“老师说下个月带着我和张庆鹤导演,请他一起吃个饭。”
毕竟之前合作过,由李恕坤从中撮合,能好上不少。
余寻光便问:“要不要我来?”
潘泽永笑得有些狡猾,“你有时间的话,当然好了。”
余寻光听出言外之意,没好气地道:“师兄,你怎么也学会了拐弯抹角。”
潘泽永举起手装无辜,“我可没坏心,是老师的意思。他说,港城出身的导演名声摆在那儿,我和张庆鹤要是不伺候好了,哪怕是央视的剧组他也敢跟我们耍心眼,而你跟他们有交情,他们认你的面子。”
余寻光撇嘴,不以为然,“刘导才不是那种人呢。”
但他也明白,刘兆敞亮,不代表他手底下人敞亮,到时候免不了得用心“伺候着”。
便补充,“反正什么时候吃饭,你告诉我一声就行。”
下个星期开始,余寻光就要去练武术和威亚了。
这回剧本里的动作戏很多,他得好好抓准时间把基础捡起来。康纯给他联系的还是之前的人,就在京市。谁那里有事,他过来不过是一晚上的时间,耽误不了多少。
而且能在开机之前就跟刘兆联络一下感情,对他也有好处。
潘泽永说:“你要来吃饭的话,吃的可不止这一顿了。”
“还有谁?”
“摄影团队你不能落下吧?”
“用的不是自己人吗?”
“黄制片想试试我们单独的执导能力,不让我们用自家人。”
“那找的是谁。”
“曾秀梅曾导的摄影、灯光团队。”
余寻光是真忍不住笑了。
他瞟了潘泽永一眼,问:“你知道我跟他们也认识吗?”
潘泽永也笑:“陈敏笙嘛。”
余寻光“哎呀”一声,觉得自己这些年混得还真是到哪儿都有面子。
有经验的演员和新人演员不同的地方就在这里,新人不管怎么说,都不会有入行多年的演员的那份人脉。
潘泽永评价:“曾秀梅导演的摄像和打光是圈子里出了名的牛,光环甚至盖过了她本人,这回能请来她的摄像团队,对我们剧组来说可谓如有神助。”
余寻光依稀记得,这种话凌爽也说过。
曾秀梅这两年拍了一些戏,跟方正蓉合作了三回,但不管是剧本还是后期,还是选角问题,老是差一口气,导致她的戏播得是不错,却在没有当初《风雅颂》的那种现象级爆象。曾秀梅一开始不甘心,后来也看开了,或许对有些导演、有些演员来说,出一部大热剧就已经是额外的幸运了。
哦,你说余寻光?余寻光不在这个说法之列。
曾秀梅和她的摄影、打光团队是过了命的交情,这几年不是没有人动过心思,可一群老家伙倔,带的徒弟也是一个脾气,任谁来了也挖不走。这回出外勤,也是曾秀梅和摄像老师们听说是来拍余寻光,才给了央视面子。
大致约了一下吃饭的时间,余寻光回去,在开始动作训练之前,他还有件事做。
他去人艺转悠了一圈。
武晨远那一次虽然拒绝了人艺的邀约,但在今年3月举行的专门为舞台剧设定的梅花奖上,他和同学们排的《谣言四起》获得了银奖,武晨远也拿到了最佳新人。
这么一部优秀的作品,理所应当被安排到人艺演出。
余寻光这回就是来观看《谣言四起》的最后一场表演的。
和上回在学校里的毕业展演一样,余寻光安排人给武晨远的团队们送了祝贺花篮。
和上回在学校里演出不一样的是,这回舞台上的年轻演员、舞美、打光,又精进了很多。
等到演出结束,余寻光还听到旁边有人说:“拿了奖的舞台剧就是不一样啊。”
他听到了,只觉得与有荣焉。
这回没有别人,武晨远把余寻光请到后台,给他介绍自己团队里的每一个人。
一堆年轻人笑着涌上来,把余寻光围成一团,争着要跟他握手。
余寻光完全被一群喊着“师兄”的师弟师妹们包围了。
武晨远说,人艺的表演结束后,大家从8月开始,便要保持着每个星期两场的频率,去全国各地演出了。
“现在定好的是8座城市,每座城市花一个星期的时间,到9月底在最后一站宁川站结束。”
余寻光说:“我在宁川有朋友,到时候让他关照你。”
武晨远毫不推拒,“好啊。”
余寻光便跟他说起徽州剧团排的《红高粱》的事。
“从8月底开始,全国14座城市,也是每个星期演两场。”
武晨远眼前一亮,说:“师兄也参与了编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