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步晚满头都是问号:“既然是夏令营,为什么一定要暴风雪山庄,不能去坐邮轮啊?!”
“因为往闻市写作行业的形势常如严冬,作者们要时刻准备好迎接寒夜的挑战。”沈河校长一脸严肃地说道。
“诸多便之处不提,这种设计还是有诗意的。你看这浩大天地,上下一白,银装素裹。”七杀感慨道,“诸位参赛者为风暴所困,趴伏在地……但他们终将在深雪中执笔创作,熬过寒冬,爆发出蓬勃的生机。步晚,你知道么,征文夏令营比赛甚至还因此得到了一个广为流传的美称。”
谢步晚:“‘全是白写(雪)’?”
七杀:“是‘大银趴’。”
说话间,从已经变身暴风雪山庄的鱼塘农家乐里走出一群工作人员,给被冻趴下的作者们披上厚厚的毛毯和羽绒服,将他们拖进温暖的室内。房间里壁炉熊熊燃烧,火光明亮,所有人逐渐解冻,苏醒过来了。
“既然大家都恢复意识了,那么来宣读一下征文夏令营的比赛规则吧。”沈河也穿着厚厚的大皮袄子,站在壁炉火光边。
“第一,夏令营实行导师制,每位评委老师带领一名学生参赛。导师可以指导学生但是不能代写,如果被发现,直接剥夺参赛资格。”
“第二,作品将在创作的同时同步发表在鱼塘文学网上,因此一切要求如鱼塘文学网平台规定,不得违反。最终评审奖项,将结合读者反馈和评委评价综合计算得分。”
“第三,参赛者完成创作后,可以和导师一同离开鱼塘山庄。当所有参赛者均完成创作时,山庄的暴风雪停止。”
有参赛者问:“假如写不完呢?”
沈河冷冷道:“那就留在这里吧。”
“接下来,比赛即将开始。各位导师带参赛者上来抽取题目吧。”
谢步晚环顾周围,参赛者中有许多他熟悉的面孔,他的舍友。
京绳建康,他的导师据说是他的亲哥,刚毕业的鱼塘学长京绳横豪,人称豪老师。豪老师是近来某个新兴创作流派的领袖,也是往闻市有名的新秀。
矢曲道得跟随的是他之前所在的文阀的前辈,笔名叫缝尸匠,人称尸老师。
最让谢步晚吃惊的是,他最好的朋友郝涉游,负责导师居然是笔名“一疯百了”的易封。
“疯老师也能当导师吗?”谢步晚不禁从心底生出这个疑问,“就凭他一年更新一万字,平均每天30个字的更新速度,也可以做导师了吗?”
尤其是当他看到易封完全不管郝涉游,目光盯着沈河胸口能拉丝的时候,更是深深为郝涉游担忧了起来。
但郝涉游看起来并不在意。他自理能力极强,只要有cp磕,他的写能力就会源源不断地涌现出来。
导师们带着各自负责的参赛者一一上前抽取考题。
京绳建康抽到了“快乐”。
矢曲道得抽到了“秩序”。
郝涉游抽到了“纯洁”。
其他参赛者各自抽完题目后,终于轮到谢步晚了。他闭上眼睛,将手伸进抽签箱里,怀着忐忑的心情将自己选中的签纸拿出来展开。
“自由”。
“哦?看起来你的确和我很有缘分。”七杀看了一眼谢步晚抽到的题目,笑着说,“这个题目,正好是我出的。”
“是很符合七杀老师风格的题目呢。”
谢步晚拿着题目,腼腆地笑了笑。
所有的题目都只给了两个字,具体要写什么内容,就看参赛的创作者自己的发挥了。参赛者们拿到题目后,有的胸有成竹,有的愁容满面,有些和导师热烈讨论起来,还有的已经开始构思大纲,奋笔疾书……
谢步晚环顾四周,终于有了一些自己是来参加征文比赛的感觉,也跟着不自觉地紧张起来了。
他连忙收拢心神,将注意力集中在手中的题目上。“自由”这个命题太大、太宽泛了,他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下手。
创作自由也是自由,人身自由也是自由。自由到底是生命的自由,选择的自由,还是争取或者放弃的自由?
谢步晚越思考,越是陷入深深的思想漩涡中。
如何定义自由,自由的特征是什么,世界上真的存在完全绝对的自由吗?你以为你靠自己的意志做出的某个选择,是你的自由选择,还是被种种因素推动,最终导致的必然结果?
谢步晚头脑风暴,陷入了哲学有关宇宙起源与毁灭的沉思中,尸斑渐渐长出来了。
七杀看穿了谢步晚思索神情下隐藏的茫然,对他道:“不用急着决定要写什么,题目才刚到手,你可以慢慢想。我虽然不能直接告诉你,你该写什么,但你有任何想法,都可以谘询我的意见。”
谢步晚感觉十分暖心,自己刚长出来的尸斑都淡化了一些:“好!”
事已至此,还是先吃饭吧。
晚饭朴实无华,就吃七杀和沈河上午等他们来时钓的鱼。吃完晚饭,谢步晚和七杀一起围着篝火取暖,一边对着火光烤热自己被冻僵的手,一边神游天外。
七杀见他一整天下来仍然没有什么进展,终于提示他:“凭空去思考一个很遥远宏大的命题,是非常困难的。你最好从自己身边的、熟悉的事情去思考起,多回想一下细节入微处,这些题材你写起来也会更加顺手。”
“我身边最熟悉的事物,那就是创作了。我吃饭也写小说,走路也写小说,睡觉也写小说。我每天写小说,只要还在呼吸就写小说,写小说是我最重要的事情。”谢步晚道,“那我要写创作自由的主题吗?”
七杀:“嗯,可以啊。但是单听这个主题,似乎有少许平淡。如果没有特别精彩的故事情节来表现你的内核,可能会很难抓住读者。有没有更别出心裁、引人注目的提议呢?”
“好难啊。这个内核,既要与题目相关,还要有可讨论性,最好还要是读者关注的事情,一个照面就能抓住读者的眼球……”
谢步晚犯了难。
他左思右想,脑海里冒出了诸多如同财务自由、干饭自由、睡觉自由、拉屎自由之类的热门词汇,可都觉得表现力不够。思前想后,觉得还不如回归到创作自由上去。
七杀此时又提示到:“写小说这件事也是可以继续拆分的。你往下思考,在写小说的时候,你最重视的是什么呢?是自我剖析与成长,读者的共鸣,还是……?”
谢步晚陷入困惑,他写小说是为了追逐七杀的背影,没有更深入地思考过创作这件事情本身:“呃……理想,恋爱?恋爱自由?”
七杀:“你谈过恋爱吗?或者谈过不自由的恋爱?”
谢步晚:“……”
在梦里谈过算吗?
七杀看他的眼神有些无奈。
谢步晚自己也觉得有些对不起七杀的提点,低下头对手指。
七杀又对他说道:“一直坐在这里干想,也很难找到方向。你若是陷入瓶颈了,不妨出去走走看看,其他作者是怎么准备的,他们的创作思路是什么。你可以去问问他们的想法,向他们取经。”
“说不定灵感的泉水,就会在这样的交流中喷涌出来。”
第89章 好男人不包二奶
谢步晚决定听从七杀的话,走出自己的房门,去找他的竞争对手、也是他写作路上的同僚们学习一下思路。
他首先选择的交流对象,是他在鱼塘文学院的舍友京绳建康。原因无他,只是京绳建康住的地方离谢步晚最近,谢步晚时常能听到墙那边传来奇怪的声音,很担心他们在做什么不可描述的运动。
这一天,隔壁的动静终于大得过了头。谢步晚很担心他们的身体,忍不住去拜访京绳建康,却见到他正在和他的哥哥兼导师京绳横豪一起查找“创作的感觉”。
京绳建康抽取到的题目,是“快乐”。要查找创作的感觉,当然就是要找到“快乐”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