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颂听着秦弛说话,只觉得睁着的眼睛又干又涩。
他完全想象不出来温柔体贴的秦驰是怎么在这么压抑冷漠的环境中长大的,也无法想象秦弛亲眼看着自己的宠物死在自己房间里是什么感受,他在此时此刻,仅仅只是听着秦弛语气平静地描述就已经觉得压抑得有些喘不上气。
明明是秦弛的经历,许颂却有种感同身受的痛苦,心里五味陈杂,说不清什么滋味,只觉得疼。
秦驰察觉了他的情绪,贴许颂的脸颊温柔亲了亲,脸上带着如释重负的淡笑,低哄地说:“之前一直不愿意说就是不想颂颂听了难过……”
他嘴唇贴在许颂皮肤间轻轻地厮磨,柔声细语说:“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我也已经快释怀了,现在有颂颂爱我,我就已经非常满足了。”
许颂胸腔被酸胀感填满了,很笨拙地学着秦驰平时的样子去抱他的脖颈,不太熟练地去摸秦驰的头,好久才软声说:“如果哥哥早点告诉我,我就不答应跟哥哥去看阿姨了。”
秦弛蹭着许颂的掌心,微微弯起眼,说:“还是要去见见的,她现在住进疗养院后状态已经好了很多,虽然她跟秦明盛的结局不太好,但我毕竟是她唯一的儿子,至少要让她知道我过得很幸福才对。”
许颂发现秦弛真的太为别人考虑了,即便被伤害过也依旧在为对方做考虑,让他又气愤又心疼,最后有些没办法揪着秦驰的发丝,重重地亲了一下秦驰,好半天只憋出一句闷闷不乐的话:“哥哥以后不要理他们了。”
这个场景有种似曾相似的熟悉感,只是当时做出动作的一方不是许颂而是秦驰,许颂的行为、想法好像有些被秦驰潜移默化了,有时候下意识地会跟秦驰一样做出一些强硬的举动,但他自己没有意识到,捧着秦驰的脸好心疼地说:“他们那么坏,根本不值得哥哥关心!”
在秦驰的眼里,许颂现在真的很像被踩了尾巴胡乱咆哮的猫,凌乱的发丝微微炸开,表情认真又生气地凑在秦驰的面前说话。
秦驰和孟嫦柳其实很像,同样的道德感低下、同样的感情漠视、同样的阴晴不定,但他的耐力、控制力比孟嫦柳要强多了,他也会为了完成自己的目的反复伪装,直到最合适的时机动手。
曾经他对孟嫦柳的朝自己的宠物下手毫无防备,后来对方也没有预料到秦驰会在她庆生宴上报复,将她经营的和善形象打破在人前,让秦明盛也成功顺水推舟将孟嫦柳送进疗养院里,成为这个家庭中最大的受益人。
不过秦驰对这些向来不太在乎,在失去Siam之后,他曾一度对身边的事物失去兴趣。简澄阳和程匀深作为秦驰的好兄弟知情人也十分两肋插刀地想过为送一只新的宠物拯救自己那阴晴不定的好兄弟,不过最终还是没能成功。
后面秦驰将Siam做成标本,让它以另一种方式保存下来,搬出主宅后安置在东郊的地下室收藏室里,继续每天重复无趣的生活,直到看见视频里有些模糊的许颂,秦驰有些僵冷的心脏好像重新跳动了。
滚烫的血液一泵一泵运输至秦驰四肢百骸,携带着那股强烈的、想要得到某种东西的欲望再次一点一点爬上他的心头,让秦驰禁不住亢奋的神经。
孟嫦柳徒手握着水果刀刀刃的那天,曾扭曲地盯着秦驰,仿佛从发疯的秦驰身上看到了自己影子,尖笑着一字一句说秦驰以后也会跟她一样的下场。
但很可惜,许颂不能生,秦驰要不了儿子,而且许颂也跟虚假利益的秦明盛完全不同,秦驰甚至因此有些优越地贬低孟嫦柳差劲的眼光。
许颂缺爱、内向依赖、容易丧失安全感,而他偏执、专一、控制欲强……跟许颂是完全互补天生一对。
孟嫦柳跟秦明盛名存实亡分道扬镳,而他跟许颂会幸福美满地生活在一起。
秦驰把许颂带到孟嫦柳面前就只用了最简单的方式就宣告她的失败和自己的成功,甚至还借此得到了许颂主动的亲吻。
他眼底盛着满意的笑容,在许颂关心地目光下指了指嘴唇,柔声问:“可以再亲一下吗,颂颂?”
现在秦驰说什么,许颂都乖乖地顺着,虽然平时他也很听秦驰的话,但现在许颂心里更多是想安慰秦驰,他动作生涩地再次亲了上去,舌头很轻地舔了一下秦驰的唇缝,有些不聪明地撑开着眼皮跟秦驰对视,吐出着气音问:“现在有没有感觉好点啦?”
秦驰喉结很轻滚动了下,握在许颂腰上的手轻轻地摩挲揉动没答话。
许颂想了想,抱着秦驰的脑袋再次凑回去亲,说话会含糊不清的,“你不要再不开心啦……”
秦驰微微张唇,让许颂笨拙地吻进来。许颂抓着秦驰发丝的手指收紧,舌尖不熟练地去推秦驰湿滑的舌,舒服的感觉让他有些头皮发麻。
秦驰等他自己玩够了,才抱紧许颂开始重亲,跟许颂的小儿科比起来,秦驰的吻就像风暴中的急风骤雨,每一次加深都让许颂四肢百骸不受控制地发出颤抖。
上次做太重,许颂后面有些伤到了,秦驰没有继续哄着许颂做,压着欲气冲天的眉梢蹭许颂的腿。
许颂好乖地抱着他,一边忍着摩擦的痛感一边抱着秦驰发红的脸颊亲,秦驰有些得寸进尺地抓住许颂的手去碰,喜欢看对方犹豫纠结地顺着自己,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满足感。
……
晚上,许颂的新课表出来了,他大一的课不是很多,但前面几天上午下午都占了课,周四周五还有晚上的课,不过跟秦驰的课表比起来,时间很宽裕。
秦驰把许颂的课表存进自己的手机里,看着蹲在地上跟两只豚鼠挠痒痒的人,关心问:“颂颂明天下课放学后是想回家还是来a大找我呀?”
窝在地上的人犹豫了一瞬,有些好奇地问:“还可以去找陪哥哥上课呀?”
秦驰嗯了声,说抓得不严。
许颂还是蛮想去陪秦驰上课的,但他又有些怕附近的人向他投来奇怪的目光,在原地纠结了好半天。
秦驰见状垂着眼体贴地说:“如果为难就算了,我没关系的,虽然不能早点见到颂颂,但晚一点回到家还是可以和颂颂在一起的……”
许颂听他语气说得好失落,想到秦驰上午说的那些事情,心里觉得酸酸软软的,于是牺牲很大地说:“那我去找哥哥吧,到时候戴口罩就好了……”
秦驰闻言露出高兴感动的神态:“好哦,颂颂,我到时候会去接颂颂的。”
许颂其实还没去a大逛过,他刚到首都时水土不服严重出不了门,后面开学又紧接着开始军训,虽然在网上各种照片,但毕竟没有去过,无法真实的感受那些场景的位置,陪秦驰上课到话,也正好可以逛逛a大。
第二天下课,许颂在车后座一边翻口罩一边想道。
许颂在秦驰上课的教学楼下车时,秦驰还有几分钟才能下课,秦驰说室外亭子热,教学楼一层有室内等候区,有供冷,要好好戴着口罩。
许颂手里打字说好,人却站在树荫有些傻乎乎地给周围的建筑拍照,一边新奇地乱逛,一边发给凌航聊天,稍不留神几分钟就过去了,就听到教学楼内的铃声才有的反应过来的往回走。
秦驰发消息过来说过让他在那一个位置等,所以顶着热红的脸赶紧进一楼大厅,在秦驰指明的位置落桌,双手趴着桌面有些期待地朝走廊方向看。
陆陆续续有下课的学生坐电梯下楼从走廊里走出来,许颂在这些陌生的面孔里寻找秦驰,无意间跟别人对上,惊慌又忐忑地低下头,几秒后再重新往走廊看。
秦驰说在下楼了,但许颂还是没有看到对方,周围的位置开始陆陆续续有人落桌,他压力有些大地抓着纸巾擦汗,慢吞吞地打字催促秦驰:哥哥,你快一点哦。
他的消息刚发出去,身边就突然响起一道陌生声音跟他打招呼,问他是在等人吗?
许颂脸颊涨红抬头看过去,搭话的人是个齐肩短发的男生,眉眼细长,有些男生女相。
陌生人搭讪,不回话好像不礼貌,但回话又有些尴尬,许颂只能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