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眼盲校草的护工后_作者:洄舟(51)

2025-05-14 评论

  骆衍胸膛轻微起伏,偷偷瞥了一眼沈时雨。

  他眼睛已经能看的差不多,做不到像学长似的真的闭着眼睛,如同盲人一样去听一部电影。所以,随着剧情,他自然而然看到杰克落笔之前紧张的喘息和上下滚动的喉结。

  柔软沙发上棕红色头发的丰腴少女,不知不觉变了模样。

  骆衍难以克制想起湿漉漉的水汽,在他意外进入到客房的洗漱间、又阴差阳错恢复视力的时刻,他看到的所有景象都像是叠了层白纱,如同在云雾之中朦胧模糊,除了沈时雨光滑脊背上腰窝旁边那点动人的朱红色小痣。

  我好像必须要捡起绘画了。

  这是骆衍在泰坦尼克号惊天一撞前,唯一的旖旎的想法。

  紧着着,轰隆的碰撞声连带尖锐的哨声齐齐刺破这寂静的夜晚。

  犯了经验主义错误的船长误判冰山体积,致使坚固的冰山一角划破船体,迅速内涌的海水逐渐灌满了五个水密舱,船头开始下沉。

  电影色彩遽然转变,秾丽的夕阳被无尽的黑暗取代,气氛如同开弓拉弦,从明快到严肃不过一刹之间。

  人性的弱点在一场堪称灾难的事故面前暴露无遗,争吵、推搡、算计摊开在明面上,说是你死我活也不为过。电影节奏相当快,每一帧画面都似乎要把人间的善与恶聚拢起来,一起爆发,以攫取控制观众、听众的所有感官。

  沈时雨听着简芷晴口中的生离死别、爱与割舍,与他曾经和父母妹妹一起在电影院中看电影的场景融合。

  他记得心软善良的母亲眼睛红彤彤的,父亲揽着她,怀里坐着害怕到捂住眼睛的妹妹,父亲侧着头,低声问年幼的自己:“时雨,怕不怕?”

  泰坦尼克号船头彻底下沉,近九百英尺的船身一半露在水面上,随后,船只坚不可摧的龙骨从中间崩裂,一艘船上的人彻底分隔两端。

  轰然倒塌的声响如同大地裂开,时至今日,仍有回响。

  “北大西洋的海水像冰块一样寒冷,浸湿身体时如同穿过了千万根银针,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带走了几个小时前的繁华与喧嚣,只留下极致的死寂。”

  “海面上,冷空气是死神手里的镰刀,冰冷的刀锋划过每个漂浮着的人的脖颈,人的发丝上结着厚厚的冰霜,冻到已经没有知觉的脸颊上透露死亡的气息......”

  沈时雨脑海空空,视觉被剥夺,听觉解放了他的思维,北大西洋上的哭声隐隐约约,穿过时光,落在一间干净的病房。

  他只是,在哭声里想起父亲苍白干枯的笑容。

  “我没有知觉了。”露丝道。

  荧屏中杰克颤抖着手指,扶住露丝的脸笑着开口:“赌赢那张船票是我这一生中最幸运的事情,它让我遇见了你,对此我一直感激不尽。”(注2)

  爱尔兰锡哨是会和灵魂交流的风,即便到了影片的尾声,沈时雨还怔忡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耳边忽地传来骆衍的声音,他的情绪已然跳出了海难,明朗轻快仿佛能扫干净所有阴霾:“学长,我也一样。”

  沈时雨抬眸,不解地对上骆衍澄澈的目光。

  他摘下眼镜,指了指他那双让人过目难忘的眼睛,轻轻地笑:“遇见学长,我也一直感激不尽。”

 

 

第41章

  秋夜, 月光明亮。

  不知道哪里钻出的风,径直穿过宿舍区,把窗外树梢吹得簌簌作响。

  沈时雨心里有事睡不着, 轻手轻脚地翻了个身, 隔空正对上舍友被压扁的半张脸。张盛源睡着跟昏迷没有区别, 被子快掉下床, 但他仍然坚持不懈在梦里磨牙。

  咔嚓咔嚓——

  沈时雨越发心烦意乱。他捂住耳朵, 才发现今晚竟然没有戴耳塞。

  沈时雨转过头看向枕边, 小盒子里一对耳塞安静又明显地回望他,像是无辜地问询:

  跟我有什么关系呢?

  他不禁懊恼。

  记忆纷沓而至,把下午的场景帧帧慢放, 骆衍的话像是滚烫过耳朵,要顺着神经血管, 在他的脑海里留下印记。

  感情交往中, 沈时雨一直把“趁虚而入”当成贬义词,它意味着一方偶尔表露出的弱势, 和另一方真心中可能掺杂的算计。

  只是, 他面对的是骆衍——

  他总是坦坦荡荡明明净净的, 横冲直撞说一些话做一些事,无论是时机凑巧还是日积月累,那句“感激不尽”悄悄地响在昏暗的影院里,沈时雨还是察觉他心脏最隐秘的位置被人猝不及防地、珍重地轻轻捏了一把。

  下午,走出影院时, 骆衍的问话历历在目, 他收起玩世不恭,站定在他面前认真问:“学长,你这么想要把我掰直, 是觉得你的出现带偏了我吗?”

  沈时雨并不这么认为,但也确实想过为此负一些责任,毕竟骆衍在此之前一直是一个明确的正统的直男,却因为他性向发生偏转。

  只是现在想起来,事情越发可笑。

  哪里是他在掰直骆衍,分明是骆衍努着劲儿想要掰弯他。

  这事情太荒谬了。

  荒谬里带着可气,可气中杂着好笑,好笑里又让他动摇......沈时雨一顿,摇摇头扼制住继续向更深方向的思考。

  他不能再加诸任何隐藏的褒义词汇给骆衍。

  这样会影响他的判断。

  沈时雨戴好耳塞,隔绝外界的声响后开始盘算。

  怀柔政策大概没办法掰直骆衍的。大少爷正在兴头上,可能觉得同性恋新奇,也可能因为荷尔蒙爆发最近燥热难耐,至于他,不过恰好是最临近骆衍幻想的那一个。

  骆衍想玩,但他不能惯着骆衍,任由事情不可控制。

  沈时雨揉了一把脸,半晌,心里幽幽叹了口气,不知道是为骆衍还是自己——

  早知道,就不去看电影了。

  .

  第二天,沈时雨醒来得很早。

  他打了个呵欠,揉了揉疲倦的脸后眯着眼睛打开手机。

  平日里吵吵闹闹的各种群消息像是约好在今天闭麦,一同把舞台让给骆衍,他看了眼置顶明晃晃的红色圆点,垂眸戳了进去。

  骆衍自从眼睛受伤后,和人的交流主要靠面对面,实在不行就是语音条,沈时雨滑动屏幕到最上面,手一滑点开一个,紧跟着就是骆衍带着波浪号欢快又亲昵的“学长”。

  沈时雨抬手直接点暂停,转成文字,但是骆衍定下的浪到起飞的文本基调已经自动生成。

  沈时雨快速扫过,没什么有营养的话,大部分都是胡拉乱扯,以及,骆衍问他国庆假期要不要参观一下骆家老宅,他说他家书房里有很多新闻界前辈的手稿。

  这话纪楹阿姨已经说过一次了。

  沈时雨握着手机,没有回话把微信退了出来。

  骆衍是他的雇主的儿子,按道理他应该谨遵乙方守则,句句有回应,哪怕骆衍想要五彩斑斓的黑他都尽力完成,只是,比起让骆衍不满,他更不想让长辈们因为信任他、让他照顾骆衍的决定而后悔万分。

  沈时雨昨晚已经做好决定,除了送骆衍上下课,他们之间最好没有瓜葛。

  就像以前那样,八竿子都打不着的学长学弟关系。

  沈时雨思量清楚,平静地坐在书桌前,等时间差不多收拾东西去了十七区。

  一路上,他给自己做足了心理建设和预期,确保接下来骆衍如何耍赖出招他都能挡回去后,安心地站定在楼下。

  约么两分钟后,楼道大厅里传来柯航熟悉的声音:“阿衍,食堂没好东西吃啦,你能不能走快点!”

  “你这说的,”骆衍声音散漫,拖长贱兮兮道,“排不上队的又不是我。”

  他骄傲道:“学长会接我的,我有车。”

  柯航:“......我特么。”不就是个自行车吗,骄傲个屁!

  沈时雨回头看过去,柯航架起骆衍的一只胳膊,连拉带拽就要拖着骆衍走,骆衍似乎被猝不及防的外力吓了一跳,一边往外推搡着柯航,一边迅速把另一只手拎着的盒子护在了怀里。

  骆衍还看不见呢。沈时雨眉头蹙了起来,果然不能把骆衍完全交给这伙儿急躁的小伙子,这样架着人摔倒了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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