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挤开的宋知临露出一丝茫然。
沈时雨闭眼吸气咬牙低声:“骆衍,你颠什么?”
骆衍侧过头,呼吸落在沈时雨颈侧,当众小声咬耳朵:“今天你们两个是竞争对手,我怕你们打起来。”
沈时雨看着骆衍:“......”
确诊神经了吧?
宋知临的目光在骆衍与沈时雨之间来回扫过,倏地一笑。他望着沈时雨,对骆衍温文尔雅说道:“学弟,你好像有什么误会,我和时雨是很好的朋友,去年就是一起做纳新宣讲的。这些事,不至于让我们打起来。”
沈时雨眼帘上抬,余光睨了眼宋知临。
骆衍的话一听就是插科打诨,而且自从骆衍、嗯、弯了后,本来就对他的事情格外敏感,偏偏宋知临解释地如此正经。
沈时雨眉头微不可查蹙了起来。
一同腹诽的还有骆衍,他推了推眼镜,心里冷笑声已经环绕地球一周了。好家伙,怪不得他第一次知道宋知临就隐隐怀疑他的心思,他的话意思不就是他和学长关系更好,认识时间更长吗?
骆衍嗤笑一声,在一行人转身往前走的瞬间,脚底立刻绊了一跤,他身体陡然歪斜,在几乎零点零几秒的反应时间里,沈时雨速度极快毫不犹豫侧身揽住他的腰、扶着他的手臂,做好了帮他抵御冲击的准备。
“没事吧?”沈时雨看着靠在他肩头“小鸟依人”的骆衍,淡淡问。
“没事,是我不小心压着学长了,”骆衍视线扫向学生会一行人,又慢吞吞站稳,头一垂,偏薄的眼皮耷拉、鸦羽般的睫毛落下的阴影衬的他有点可怜,他咕哝道:“学长,我脚好像稍微崴了一下呢~”
沈时雨握了握拳头,咬紧牙道:“好,我们两个去椅子上坐着检查一下。”
第45章
教学楼回廊, 白炽灯的光芒折射向落地玻璃窗,窗外是一片漆黑的背景,反而清晰倒映出回廊里的人像。
骆衍端正地坐在长椅上, 腰背下意识挺直, 他视线飘忽, 欲盖弥彰似的, 最终牢牢停驻在眼前的人身上——
沈时雨抱臂倚靠在回廊的栏杆上, 噙笑, 眼神清凉如水。
“继续装。”
骆衍缩了缩脖子,抬手蹭蹭鼻尖:“也、也没有吧。”
沈时雨翻了个白眼,脚尖轻轻踢了踢骆衍“崴掉”的左脚:“你以为在场的人都是蒋川, 清澈透明、单纯天真?”
骆衍听着沈时雨毫不留情的反讽,不以为耻, 反而心底美滋滋的。看吧, 他装的这么不像,学长还不是心软陪他演完了全套, 没让他当众尴尬下不来台。
他有些小嘚瑟地抬抬下巴, 英挺的眉目里流淌的全是得意和欢快。
沈时雨无奈摇摇头:“说吧, 你又犯什么病。”
提到这个,骆衍脸一下垮了下来,他表情严肃,蹙着眉,一向上翘的嘴唇撇着, 语气沉甸甸带着咬牙切齿的滋味:“我不喜欢宋知临。”
“学长, 他想对你图谋不轨。”
沈时雨内心呵呵,最想对他图谋不轨的难道不是骆衍他自己吗?
他表情难以形容,说起来, 骆衍和宋知临认识还不到一个月,满打满数,在同一个空间的次数一只手的手指头都数得过来,骆衍的话毫无根据、凭空臆想,偏偏反驳又没有着力点,沈时雨张了张嘴,一时间竟然什么话都没说出来。
好半晌,他无语地给骆衍一巴掌:“不是,这哪跟哪儿?”
沈时雨瞥过眼,走廊玻璃明净,如同一面镜子倒映出他的面容身形。他的长相偏冷淡不如同传统审美丰神俊朗,身体单薄不似骆衍般充满吸引人的男性荷尔蒙,他实在想不明白,骆衍这位皇太子究竟哪来那么多假想敌。
他叹口气:“骆衍,第一,我不是人民币,不是谁都喜欢我的。第二,宋知临他是个直男啊。”
骆衍不信,怀疑地眯了眯眼睛。
“呵,”沈时雨被他个大醋坛子气笑了,他朝前走了一步,坐在骆衍身旁的长椅上,凑近他,“不是骆衍,你以为所有人都跟你一样莫名其妙会弯的吗?别忘记你以前有多笔直。”
骆衍转了转眼睛,感觉好像被沈时雨说服了。毕竟他们那一圈子在蓝林夜色玩的都是直的,从概率学的角度来说,几个弯的对对碰似乎也是小概率事件。
骆衍余光偷偷瞥向沈时雨,北方的秋天昼夜温差大,沈时雨在楼道里待了一会儿,本就白皙的皮肤更白了,脸颊还带着刚刚和他吵的晕红。
白里透亮,像块柔和软弹的雪媚娘。
骆衍喉结滚了滚,斟酌词汇:“学长,其实也不能这么说。”
“万一他就是一见你弯了的呢?”
“去年蓝林夜色,如果不是那个徐什么,而是你穿着开叉旗袍,叫着我的名字,盘扣解开两个软软地往我怀里钻,那我肯定要一把回抱住,马上当场弯了的。”
“......”
沈时雨底线再一次被刷新,他浑身皮肤被骆衍突如其来极有画面感的淫.|词浪语臊到红得滴血,语言迟钝半晌,才堪堪恢复。
“我穿个屁的旗袍,”沈时雨咬着牙,蹭地站起来,盯着骆衍:“你给我把你脑子里的黄色废料清干净!”
骆衍被镇住了,更多旖旎的、盛开在他午夜梦回的幻想没敢出口,眨眨眼睛装无辜:“哦。好吧学长。”
沈时雨额角铮铮地跳。他生怕骆衍再说骚话,等面色恢复正常,立刻拽着骆衍往新闻学院自习室走。
此时,宋知临正在教室进行学生会纳新的宣讲。
宋知临既是新闻学院大三学长,同时也是新闻学院本届学子的班导生。作为学弟学妹开校以来最先认识的学长,他在这届大一新生心目中有独特的地位,几乎所有人都保持着尊重,认真听宋知临宣讲,直到,沈时雨轻手轻脚地扶着骆衍从阶梯教室的后门坐到最后一排。
教室里窸窸窣窣响起躁动声。
不能怪学弟学妹们不专心,毕竟坐在最后一排的人是沈时雨——
南城高考状元、新闻学院之光,大二时成为宋院长的爱徒,新闻学院新生典礼上唯一的学生代表,他站在高台上发言,清冷如竹如月,眉目如画,轻轻抬眼不知道惊艳了多少人。
新闻系的新生们忍不住用余光偷偷张望,在越发频繁的观察里,发现沈时雨身旁逐渐凑近的骆衍。
等等,两位学长,过于暧昧了吧。
众人眼神交汇,不约而同想到最近论坛的大热贴,虽然他们也曾怀疑真实性,但是,看着骆衍头枕在手臂上,宽阔的肩膀下沉,桀骜凌厉的脸上全是黏糊,一个劲儿往他们学长身上贴,果断信了七.|八分。
是的,当代大学生就是这么现实。
沈时雨注意到无数灼灼的目光,他抬起眼皮,只是一掠,就知道敏锐的新闻生在想什么。
他用胳膊肘顶了顶骆衍:“起开。你认真听。”
骆衍耸耸肩,手撑着下巴:“宋知临讲的不好。”
“怎么会,”沈时雨偏过头,压低声音反驳,“宋知临将来是要做新闻主持人的,无论是文笔还是演讲风格,他都是我们这一届顶级的。”
骆衍本来沉浸在沈时雨凑近时裹挟的清淡的沐浴露气味里,听到沈时雨这么说,应激似的蹭地坐直身体。
他堂而皇之越过两张桌子的中线,扭头:“不对,学长你怎么连宋知临的未来发展方向都知道?你知道我的么?”
沈时雨:“嗯?”
骆衍吸了吸鼻子,不满意地嘟囔:“你今天还特别爱夸他。”
沈时雨:“......”
他大为震撼。
一分钟过去,骆衍跟认了主的小狗似的乱龇牙,沈时雨本来不想管的,只是眼见周围的学弟学妹悄摸地向这边看,眼神里的八卦和激动意味越来越浓,沈时雨终于出了手。
他侧眸,冷冷祭出绝杀:“那你知道我的吗?”
空气仿佛凝固了。
在诡异安静两秒钟后,巨型喷火暴龙唰地缩小,变得十分卑微乖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