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时雨不满他的敷衍,皱了皱眉,刚要说什么,忽然抬起两只手、小松鼠似的捂住嘴巴。
骆衍紧张地凑上去看,只见沈时雨猛地推开他撇过脸弯下腰,干yue一声。好半晌,他回过头,两只眼睛水汪汪地说:“我好难受。”
“想吐。”
骆衍兜里有一个糖,赶快剥开喂到沈时雨的嘴里。
他本意是想等周叔派人开车带他和沈时雨回清河云溪的,但清河云溪离轰趴馆的距离开车不堵车至少也得大半个小时,沈时雨这会儿难受劲犯上来,回程上绝对不好受。
骆衍扶起沈时雨,向四周张望了一圈,这条街位置在中央广场附近,中央广场好像有一个骆氏旗下的五星级宾馆。
骆衍改了主意,也顾不得装不装瞎、沈时雨断不断片了。
他把沈时雨带到停车口,拦下一辆出租车,直接报了地址。
后排座位窗户打开两指宽的缝隙,清凉的风从车窗外溜进来,驱散了车内封闭的气味。
沈时雨向后靠在座椅上,他眼帘微微垂着,浓而密的睫毛像是蝴蝶的翅膀,不安定地一颤一颤。
骆衍看得喉结滚动,他抬起胳膊,犹豫一秒后,温和而轻柔地将沈时雨圈在了怀里,一边给沈时雨顺着背,一边哄他。等沈时雨缓过这个劲了,骆衍摸出手机给家里打了个电话。
“周叔,你不用派人过来了,”骆衍看了眼窗外快速闪过鳞次栉比的高楼,“你给中央广场那边的丹诗酒店打个电话,我要两间房。”
“好的,”顿了一秒,周叔怀疑的声音从听筒传来,“阿衍,你是要订酒店?”
“我的小少爷诶,你可不能做坏事啊,要不然夫人会收拾你的。”
骆衍哼笑出声,他在家里究竟是什么形象啊。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周叔,我喝了点酒,要找个地方住。”
周叔连连称是,忙事情去了。
出租车到丹诗酒店门口时,时间才过去不到七分钟,骆衍一直关注着沈时雨的变化,他睡意正在往上涌,整个人像是不安分的小考拉,抓住他的衣服,与平日里疏离避嫌截然不同。
真的太可爱了。
骆衍吞了吞口水,忍了又忍,最终还是伸出魔爪捏了捏沈时雨的脸颊:“下车了,学长。”
沈时雨迷迷瞪瞪拍开他的手,跌跌撞撞往车下走。
两人挤在一块儿进了丹诗酒店的旋转门,到了大厅。前台服务人员已经接到了电话,对比一下信息就锁定了少东家,客房部经理向骆衍轻轻颔首:“小骆总,您订好的房间在15楼,1508号房和1509号房,请跟我来。”
骆衍接过两张磁卡,侧眸看了眼沈时雨,他呆呆地回望他,细长的脖颈泛粉,嘴唇莹润绯红,明亮的眼睛透露出小鹿一样的懵懂和信任。
骆衍心脏被瞬间击中,他食指蹭了蹭鼻尖,掩饰性的咳嗽两声。
这样的学长,他真的要把他单独放在一间房子,由着他一个人休息吗?他晚上想吐怎么办?他晚上起夜怎么办?
一定需要人看护吧!
骆衍的想法刚冒了个头,一个名为良心的东西跳了出来。
良心指着他、劈头盖脸:你这个色胚、大色(sai)迷。
骆衍充耳不闻,学长是他喜欢的人,他喜欢了就要追,追到了就是他的老婆。
老婆为什么要和老公分居呢?
这样也不利于感情的发展啊。
良心痛心疾首:亲,你可做个君子吧。
骆衍翻了个白眼,嫌弃“良心”这东西聒噪,一巴掌拍到十万八千里:emm......做君子会没老婆的,傻der!
骆衍正了正颜色,假装自己很坦荡,他把手里的两张磁卡送回给客房部的经理,抿了抿嘴唇,下定决心:
“嗯......亲,把我顶楼套房的卡拿来吧,谢谢。”
第53章
拿到黑色鎏金卡只需要一秒, 但骆衍把红彤彤泛着粉、浑身无力的沈时雨扶到套房床边,与他大眼瞪小眼时,才感觉到时间漫长。
他只是想趁机和学长待在一起, 没想过直面指数级增长的诱惑啊。
骆衍手张开又攥紧、攥紧又张开, 手心密密麻麻渗出汗来。他撇过脸不敢看沈时雨纯净美好的眼睛, 心里直犯嘀咕:
要死, 流氓和色胚也不好当啊。
骆衍抓抓头发、悻悻挤出个笑:“学长, 那个, 你喝水吗?”
沈时雨像是没听见,半晌,怔愣着抿了抿唇:“喝。”
他犹豫一下, 扬起浅浅的乖巧的笑:“会不会麻烦你呀?”
艹,学长你能不能不要这样无辜单纯的笑啊!
骆衍浑身一个激灵, 他转过身:“不麻烦不麻烦。”
他一口气奔到客厅, 打开饮水器,低下头挨个柜子翻着找曾经见过的可爱水杯, 找到后利索地用水唰洗, 甩干后放到饮水机下面:“学长你喝多少度的, 25度45度75度100度的,不对,75和100的烫嘴。那还是45度吧,健康温暖舒适。”
骆衍咕咕哝哝接了温水,手忙脚乱地端了起来, 等他端到卧室, 刚刚乖乖坐在床边愣愣看他的人已经仰面陷在了软床里,他的米白色毛衣上卷一寸,隐隐约约露出一小截漂亮的腰线, 卧室灯光刺眼,他拿手臂挡着眼睛,落下的下半张脸红扑扑的,嘴唇抿着,有一道刚刚舔过的水润的光泽。
骆衍脑中紧绷的弦啪的一声断了,积攒一天的火气此时此刻难以抑制地窜了起来,愈演愈烈。
他闭了闭眼睛,克制地自我洗脑:
“良心”说得对,我是个正人君子,我不能犯法。
骆衍艰难地吞咽一下,发誓:他给学长喂完水、伺候着他睡好,他就立刻马上去套房客卧,绝对牢记八荣八耻争做新时代好青年,绝对把持住自己,否则就让他挂了刘教授的《概率论》、马教授的《马克思主义基本理论》,明年和学弟们一起上大二!!
骆衍铺垫好情绪,把水杯放在床头柜上。
他单腿跪在床上,轻轻地拍了拍沈时雨的肩头:“学长,喝点水吃完醒酒药再睡?”
沈时雨翻了个身,软乎乎的声音呢喃似的发出:“睡醒喝。”
骆衍失笑:“睡醒喝没有用了,你得先喝。”
沈时雨在睡梦中都是自律的,听到骆衍这么说,他竭力地睁了睁眼睛,单手撑着床垫,坐了起来。
“谢谢你,骆衍。”
骆衍从不知道,有人能把他的名字叫得这样动听。
他拿着融化好醒酒药的水,小心递给沈时雨。沈时雨没有用手拿,他像只小兔子,就着骆衍的动作咬在水杯边缘抬了抬头。
水流划过他的嘴唇,隐隐露出粉红色的舌尖,沈时雨吞咽不及,骆衍眼睁睁看着一小缕水流顺着他的下巴,滚过他修长的脖颈和清晰的喉结,浸湿到米白色毛衣的领口里......
骆衍呼吸炽热,身体有了可疑的变化。
他心死地闭上眼睛:苍天,我是人,不是禽兽啊!
沈时雨终于喝完了药,他乖乖拿好餐巾纸,擦完嘴后把餐巾纸叠成小方巾,晕晕乎乎放在床边。
骆衍又接了一杯水,放在床头,见沈时雨还硬撑着精神坐着,对他说道:“学长,我帮你擦一下脸你就睡觉吧。”
沈时雨接收到“睡觉”关键词,他似乎在思考,仿佛既定程序少了一个很关键很重要的步骤。
足足两分钟,他终于明白了:“睡觉是要洗澡的。”
骆衍人麻了。
要了老命.......还要洗澡。
南方人不洗澡不睡觉的毛病能不能改改!沈时雨这样子他能让他一个人进去洗澡吗?
骆衍朝下看了眼自己的好朋友,喂个水它都成了钢铁战士了,要是洗澡,那它不得翘起地球?!
骆衍挤出个标准笑容:“学长,今天擦擦就可以了。”
沈时雨难得执拗,他眼睛水汪汪的,跟国外万圣节不给糖就捣蛋的小朋友似的三个字三个字往外蹦:“身上黏,睡不着,我难受。”
骆衍:“......”
应该要两个房卡的,现在就是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