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畔那悠扬旋律还在继续,邵彦东听了会儿,忍不住开口:“这歌,是什么?”
闻声,骆迁侧耳聆听了一会儿,摇首:“不知道。”
“‘你会逃着逃着才明白世界没什么桃源,那是因为懦弱幻化出一个荒谬的寄托’?”邵彦东侧着脸半眯着眼,一声叹笑,“这词,有点意思。”
安静地听邵彦东形容听歌的感受,骆迁在冰冷椅子上坐了一会儿,忽的起身走到那玻璃围栏边,双肘支在被冰花侵占的扶栏上。
邵彦东听着那歌,注意到骆迁从口袋拿出一个像是记事本的东西在上面记录着什么。
最开始他以为对方在记歌词,但等了好一会儿感觉对方手部的动作实在不像是写字,他忍不住起身走到骆迁身侧,垂眸观望。
天际雪片将那纸面弄得潮湿起皱,但邵彦东却还是不难辨认出那画面中一个简单的人像。
皱眉看着那简单线条勾勒出轮廓,他忽的感到心下涌上一种不可控制的情绪。
沉默许久,他才缓声开口:“还有随手带纸笔的习惯,嗯?”
骆迁没回头,只是兀自点了点。
掌心压上骆迁肩膀,邵彦东垂眸望着那人像,装作认不出的样子,淡淡道:“这是谁?”
闻声,骆迁笔尖微微顿住。
半晌,他看着那渐渐被雪水糊住的纸面,一边用铅笔小心翼翼地将模糊的轮廓重新描好,一边道:“一个我认识的人。”
“是么。”邵彦东压在骆迁肩膀上的手没撤开,声音低沉而安然,“只是一个认识的人?”
“一个救赎我的人。”
“……”
“一个对我来说最重要的人。”
“……”
“一个……”骆迁用掌心将那纸面盖住,“我爱的人。”
“是么。”邵彦东声线没什么起伏。
“对。”骆迁用同样的语调回应。
“那你知道,对这个人来说,什么最重要么。”
骆迁抬首望向身边向他发问的男人。
然而正愣怔间,他注意到面前男人伸出大拇指点向他唇角,微微向上挑了挑。
“对那个人来说——”邵彦东看着骆迁,一字一顿,“你的幸福最重要。”
☆、浅海10
“对那个人来说——”邵彦东看着骆迁,一字一顿,“你的幸福最重要。”
骆迁沉默着,视线始终没离开邵彦东的唇。
恋爱这种东西,果然是会改变人的心性。
让人的判断力和理智度都大打折扣。
当你发自肺腑只能对你所爱之人讲出千篇一律烂大街的情话时,你才会突然发现——
面对爱恋,人类的语言是多么贫乏。
端详了一会儿,骆迁径直开口:“我的幸福最重要?”
邵彦东没有回应,只有那双黝黑的眸在夜间明亮若星。
“那你知道我想要的所谓的幸福是什么?”骆迁盯着邵彦东的眸,一字一顿,“愿意猜么。”
对上骆迁眉眼,邵彦东思索了一会儿,开口:“只要你开心,想要什么样的幸福,我都会尽力帮你。”
骆迁视线深了些:“这是情话?”
“是情话。”邵彦东用手撩了撩骆迁被雪片浸湿的甩帽边沿,“也是真心。”
“我想要什么样的幸福你都会尽力帮我?”
“是。”
“说话算话?”
“算话。”
“如果——”骆迁声线变得低沉了些,“我想要的东西,你给不了呢?”
邵彦东表情顿了顿。
凝视着骆迁那张伤痕累累的脸许久,他才缓声开口:“你不问我,怎么知道我给不了?”
“我想要的很简单。”骆迁从未像此刻这般郑重,“你。一辈子。”
怔了下,邵彦东望着骆迁,在对方的言辞余韵中有些没回过神。
“怎么样?”尽量让语气变得轻松,骆迁盯着邵彦东那张没什么起伏的脸,道,“你能给么?”
闻声,浅笑了一下,邵彦东垂眸。
会如此郑重其事地问这种问题,只能说明——
对方还太年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