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怀疑是养生汤用料太补,可隔了两天再喝,也没有像之前那样。
殊不知辅料里的补品一周一换,这周恰好换掉了鹿茸,改放成疏经活络、凉血化瘀的藏红花。
汤药的凉血效果很不错,陈则眠终于消停了几天。
但夜里消停了,白天的事却又来了。
这天一早,陆自瑧派人送来请柬,邀请陈则眠到陆宅小聚。
陈则眠坐立难安,跟在陆灼年身后问:“你爸找我什么事啊?”
陆灼年坐在沙发上,随手翻过一页书:“不知道。”
陈则眠急得在原地转圈,排除了种种其他可能后得出结论:“是不是咱俩的事情败露了?”
陆灼年想起两个人至今悬而未定的关系,掀起眼皮看向陈则眠:“咱俩有什么事?”
陈则眠一个箭步冲上来,压低声音说:“当然是睡了的事。”
陆灼年见陈则眠抓不住重点,直接放下书问他:“陈则眠,你觉得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陈则眠知道陆灼年想听什么,可订的车还没到,表白大计还没有完成,就说了句:“你先别急,我在安排了。”
陆灼年满不在乎道:“我有什么可急的。”
不急你这是什么语气。
陈则眠凑过去,亲了亲陆灼年下巴。
陆灼年翻书的手指微顿:“有事?”
陈则眠又亲了陆灼年嘴角一下:“别生气嘛。”
陆灼年并没有生气。
他已经习惯了陈则眠的回避,也知道对方就是不稳定的性格,所以并未逼着陈则眠承认什么。
再难想明白的问题也总会有一天能想明白的。
他们还有很多时间。
陈则眠最直的时候他都熬过来了,现在陈则眠都会坐在他怀里亲他哄他了,这进展已经堪称进步神速。
陆灼年单手托住陈则眠后腰,在他唇边落下一个轻吻:“你好好想想,我什么时候跟你生过气?”
在陈则眠的记忆中,陆灼年好像经常不悦,但突然要他说具体什么时候生过气,他一时竟也说不出来。
“那你最宽宏大量了。”
陈则眠觉得自己才是宽宏大量,都没有记住陆灼年的‘不悦’,在策划告白的同时还要安抚陆灼年的情绪,真的是非常不容易。
谈恋爱比起交朋友还是有点难度的。
同性恋也不是那么好搞的。
陈则眠揽着陆灼年的脖颈,稍微剧透了一下:“你就等着吧,好饭不怕晚。”
陆灼年不是很信任地看向陈则眠:“你能憋出什么好饭来?”
陈则眠不能透露更多:“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放心吧,绝对让你终生难忘。”
听到这话,陆灼年的心已然凉了半截。
比陈则眠不开窍更怕的,是陈则眠灵机一动,毕竟谁也不知道他这一动能动到哪儿去,以往的经验早已充分论证了这一点。
陆灼年预感到自己肯定会终生难忘,但是好的难忘还是坏的难忘无法预测。
印象里陈则眠上回灵机一动,就是帮他拿鞋那次。
陆灼年抵着额角,提前叹了一口气。
陈则眠不满道:“你这是什么态度。”
陆灼年说:“头疼。”
“你就等着瞧好吧。”陈则眠勃然大怒,猛地站起身:“我上楼换衣服去了,你也快点,别让你爸等太久。”
到了陆宅,还是上回那个花厅。
桌子上摆好了茶点,等待客人享用。
管家请陈则眠在此稍坐片刻,转头对陆灼年说:“大少爷,陆先生说您到了以后,先去书房找他。”
陆灼年看了陈则眠一眼。
陈则眠叼着玫瑰杏仁酥抬起头:“你去吧,不用管我。”
陆灼年伸手抹了下陈则眠唇角的点心渣,又把自己的手帕留给他,让他吃完记得擦嘴。
陈则眠点点头,看着陆灼年走出花厅,继续低头猛吃茶点。
佣人们最擅长察言观色,见陆灼年对待陈则眠的态度重视,自无人胆敢怠慢,远远地看哪个点心吃空了就赶紧补上,甚至有消息灵通者,在十分钟后送上来一杯星乐冰。
比起小花厅的轻松自在,陆家书房的气氛十分凝重。
陆自瑧坐姿端正,凝视着站在书房中央的陆灼年:“学校那边说,你半个月没去上课了。”
陆灼年有点无语:“我不去上课,你就找陈则眠?”
“他是这方面的专家,”陆自臻若有所思:“听说他还很有金融眼光,替郑董儿子选的两支股票涨势都不错。”
陆灼年:“……”
陆自瑧拧起眉头,表示不解:“别人家的孩子和他在一起都有所长进,就你是个例外。”
陆灼年淡淡道:“课程又不会落下,您何必操心。”
陆自瑧眉梢微松:“目前还是要以学业为重,不要耽迷小情小爱。”
陆灼年神情没有半分变化,未置可否。
陆自臻继续道:“作为过来人,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等你到我这个岁数,再回首看这段经历的时候,你可能连他长什么样子都记不清了。”
“不会的。”
陆灼年又说了一遍:“不会的,无论哪个时候他还在不在我身边,我都会记得他的样子。”
陆自瑧微微一怔:“你确定?”
陆灼年语调没有丝毫变化:“我确定,因为他不仅是我喜欢的人。”
陆自臻抬眸看向儿子。
陆灼年:“他是我的解药。”
听到这短短的几个字,陆自瑧猝然一惊。
考量半晌,终究无计可施。
陆自瑧头疼欲裂,从抽屉里取出一盒雪茄。
陆灼年主动上前把雪茄剪好,将雪茄递给了父亲。
陆自瑧尚未来得及欣慰,就听陆灼年说:“你抽完雪茄不要离陈则眠太近,他有哮喘。”
陆灼年退开几步,站到窗边打开窗:“最好换身衣服。”
陆自瑧把雪茄扔回盒里:“不抽了。”
陆灼年点点头:“那更好。”
陆自瑧见状忍不住问:“灼年,你如今这么在意他,若是有一天……他不喜欢你了怎么办。”
陆灼年云淡风轻:“会死吧。”
陆自瑧:“……”
*
陈则眠在小花厅吃点心吃到饱,正坐着吹风喂鱼。
陆自瑧叫了他一声:“陈总。”
陈则眠起身道:“陆总。”
“这次请你来陆宅没别的事,”陆自瑧抬手示意陈则眠请坐,拿出一张空白支票放在桌子上:“灼年已经答应去留学了,你这张支票忘记带走了。”
陈则眠哪里好意思拿,连声拒绝。
陆自瑧端起茶杯:“刚才和灼年说了会儿话,耽误了些时间,久等。”
陈则眠回头看了一眼:“陆少呢?”
陆自瑧说:“去看他母亲了,他母亲身体不好,知道你们在恋爱,怕灼年欺负你,把他叫过去说话了。”
陈则眠下意识解释:“我和陆少……”
不等陈则眠把话说完,只见陆自瑧拿起空白支票,在上面写了一串数。
“谢礼你不收,见面礼可不能再推辞了,”陆自瑧放下笔,郑重其事道:“灼年挑剔,能遇见个合心意的人是缘分天定。”
陈则眠看得眼花,一时都没数清是几位数,只看见上面是一串1。
陆自瑧把支票放到陈则眠手中:“这是亿里挑一的寓意,你必须得收下。”
第91章
从陆宅离开时,陈则眠还是恍惚的。
陆灼年看了他一眼,打开车门把人推了进去。
“这是真的一个亿吗?”
陈则眠举起手里的支票:“陆灼年,我不是在做梦吧。”
陆灼年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沉默几秒后,还是没忍住问他:“不是还在安排吗,怎么我爸给了你一个亿,你就承认是在跟我谈恋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