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堃面上表情没有丝毫变化,状若无意地看向程紫伊身后的VIP通道,见大门已经关上,就以为没有人会出来了。
即便如此,因周围还有其他工作人员,所以张堃也没有撕破脸,而是继续劝道:“今天晚上有个饭局,谈你下一部戏的事儿,你得参加。”
程紫伊气得都有点发抖了,但还是压着声音说:“堃哥,我今天真的很不舒服,去了头脑发昏,不知道会说出什么话来,就不去了,行吗?”
“你是女主角,你能不去吗?”张堃脸上还带着笑,眼睛却冷了下来,半真半假道:“你不去女主角可就换人了。”
程紫伊头也不回地往前走:“换吧,公司和我解约才好呢!”
张堃一把拽住程紫伊的胳膊,压低声音说:“小婊子,别给脸不要脸。”
这句话声音很低,周围的人都没有听到。
但门后的陈则眠却听到了,他的耳朵很灵,对陆灼年的脚步声以外的任何声音都很敏感。
陈则眠推开VIP通道大门:“你别给脸不要脸。”
张堃脸色陡然一变。
陈则眠缓缓走向张堃。
他身后还跟着两个陆灼年留给他的保镖,三个人呈三角站位,压迫感很足。
陈则眠每走一步,张堃就往后退一步。
向来巧舌如簧、作威作福的张堃,竟然半句话都说不出来,只看着陈则眠,在大脑中飞速回忆这是哪家的少爷。
在这一刹那,程紫伊忽然Get到了为何圈里人都喜欢给自己找金主——
因为金主的阶层地位,决定了艺人会被怎么对待。
有靠山的感觉真爽,她应该早点跟陆灼年攀亲戚的!
难怪陈则眠刚才没跟她们一起出来,原来就是在观察她经纪人对她的态度。
抓就要抓个现行!就这个爽!
程紫伊激动地抓住沈青琬的手,小声碎碎念:“好爽的打脸,好爽的打脸。”
“不会真打起来吧,”沈青琬略显担忧,往前走了两步:“他打人超厉害的,能把人踹飞好几米。”
程紫伊疑惑地‘嗯’了一声:“踹飞好几米,那不是你暗恋对象的操作吗?”
沈青琬脸‘腾’的红了:“他、他就是啊。”
“你说暗恋那个人叫陈折,但他们都叫他陈则眠……”程紫伊只纠结了半秒就恍然大悟,自动把逻辑补齐:“可能也是艺名吧。”
沈青琬看着不远处和张堃交涉的陈则眠,不自觉地捧了捧脸,歪头一脸姨母笑:“陈则眠这个名字也好听哎,更适合他了,他是不是很帅、是不是很帅,而且人还超级好。”
程紫伊瞥了闺蜜一眼:“别犯花痴了,他是GAY,而且有男朋友了。”
沈青琬无所谓地说:“我知道啊,他男朋友还是我上一任暗恋对象呢。禁欲冰山和热情小太阳,可好磕了。”
程紫伊:“……”
另一边,陈则眠把张堃逼到角落里,垂着眼睛,学陆灼年那种看狗眼神看他:“你还有什么事吗?”
张堃被陈则眠的气势震慑,又看了看对方身后的保镖:“没,没事了,既然紫伊身体不舒服,那饭局就另改时间,什么都没有艺人的身体重要。”
陈则眠略微扬起下巴:“你知道程紫伊是什么人吗?”
张堃瞳孔剧烈收缩,心想他看过程紫伊的家庭信息备案,父母都是中学老师,没什么特殊背景啊。
陈则眠将蒙太奇式讲话方式运用到极致:“她的背景太深不好挖,那你回去就查查我是谁吧。”
张堃心道‘那还用你说,我肯定得查!’,表面上却是点头哈腰,连声道:“不敢,不敢。”
陈则眠拂去衣角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放心,我很好查的。”
张堃额角冷汗都要流下来了。
‘很好查’等同于‘都认识’。
京市这个地方卧虎藏龙,一块麦当劳牌子落下来都得砸死三个局长,普通的富豪权贵距离‘都认识’差得很远。
所以能担得起‘很好查’三个字的,必然是最顶尖的那一部分了。
陈则眠未再多言,给了张堃一个眼神让他自己体会,抖了抖衣襟转身走了。
保镖直接把车开到陈则眠前面,替他拉开门请他上车。
陈则眠没有坐后排,而是绕到了驾驶位,让沈青琬和程紫伊坐他的车走。
另外几名保镖坐在另一辆车上,跟着前车开出机场,扬长而去。
陈则眠把手机递给沈青琬:“输个地址导航,我载你们过去。”
沈青琬输了地址,把手机还回去,八卦道:“你和陆少在一起啦?是他表得白吗?怎么跟你说的?”
陈则眠呛咳道:“你还是多关心你闺蜜吧,她好点没,用不用去医院?”
程紫伊也凑过来,抱着副驾驶的头枕:“我没事啊,每次都是发烧、头晕,一两天就好了。”
陈则眠握了下方向盘:“我看到你吃帕罗西汀。”
程紫伊有点惊讶:“你认识那个药?”
陈则眠太想知道程紫伊是从哪里接触到的‘元气饮’了,但又不好直接问,只能含混地‘嗯’了一声。
他纠结了一路,也没想好该怎么继续往下聊,沉默地把车开到了沈青琬家楼下。
没想到就在这时,沈青琬竟然主动开口了。
她提醒陈则眠:“繁楼最近不干净,你和萧少叶少他们还是少去那边玩比较好。”
陈则眠精神一振,连忙追问:“怎么个不干净法。”
沈青琬说:“我现在也不在那边上班了,具体情况不太清楚,听说是有人在私下里卖一种药,叫‘小金丹’。”
陈则眠:“小金丹?”
沈青琬点点头:“据说吃完会让人精神饱满、情绪高昂,有幻觉和暴力倾向,过量服用有成瘾性。”
陈则眠眉梢越皱越紧:“听着怎么像是种毒品。”
“不是毒品。”沈青琬斟酌着语言说:“是那种助兴的药。”
陈则眠大吃一惊。
这不就是迷情药吗?
那这个‘小金丹’和几年前的‘元气饮’是一个东西吗?
这种药既然能在繁楼售卖,就算不经过老板同意,管事经理也不可能不知道。
所以他应该先去趟繁楼。
和沈青琬她们分开后,陈则眠转动方向盘,直接开去了繁楼。
他答应陆灼年的是‘不打程紫伊经纪人,也不会整顿娱乐圈’,好像没说过不可以去夜场打探情况。
到了繁楼,陈则眠包下最贵的包厢,直接冲了888888的酒费,让经理叫人组局来玩。
他没点调制的鸡尾酒,桌面上都是现开的洋酒。
‘小金丹’这么隐秘的事,繁楼遮掩还来不及,现在问也问不出什么,还是等熟悉了才好打探。
陈则眠也没打草惊蛇,只当这次就是来玩,撑手看繁楼里陪酒的男模女模唱歌跳舞,打牌玩游戏。
还挺热闹的。
晚上十点,繁楼里逐渐热闹起来。
陈则眠觉得打探消息这事儿可真难,想回家睡觉了。
他在这儿坐一晚上,听到的那些消息还不如沈青琬给他说得清楚。
陈则眠实在无聊,就拿着手机到外面走廊,给陆灼年打了个语音电话。
关上包厢门,隔住了所有的喧闹。
听到陆灼年声音的刹那,浮躁的心才逐渐沉静下来。
飞机还没落地,可他已经开始想念陆灼年了。
两个人说了会儿话,也没有什么有营养的内容,都是无聊至极的谈话。
连飞机餐都成了重点讨论的议题。
陈则眠强烈推荐了土豆泥:“要多加芝士,还有培根碎,和鸡蛋配着抹在吐司上超级好吃。”
陆灼年想叫人送一份培根土豆泥给陈则眠,就问他:“你现在在哪儿?”
陈则眠沉默几秒:“在外面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