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灼年松开手,状若无事道:“有人偷袭,您注意安全。”
陈轻羽挑眉:“你认识我吗?”
陆灼年微微颔首:“认识,您是陈则眠父亲。”
陈轻羽神情略显疑惑,耳边听到些许风声,他头都没回就反手一棍,打倒一个靠近的敌人。
敌人的痛呼声中,陈轻羽问:“谁是陈则眠。”
陆灼年大步迈上台阶:“就是刚才和您在一起的那个男孩。”
陈轻羽恍然大悟:“那你又是谁?”
陆灼年脚步顿了顿,回过头说:“我也算是您儿子。”
陈轻羽闻言有些发懵,惊疑不定地看着陆灼年。
儿子?
刚才那个儿子他还不太熟,怎么现在又出来一个。
这也太奇怪了。
楼上,陈轻羽真正的儿子正在追人,尚未得知陆灼年已经隐秘的替他出了柜。
陈则眠追着关豫,快步跑出楼梯间。
悠长的走廊仿佛没有尽头,两侧是一扇又一扇腐朽的包厢门,潮湿的霉味在空气中蔓延。
关豫不见了,不知道躲在了哪个角落。
陈则眠停住脚步,以墙壁为掩体,警惕观察周遭环境。
南北两边大开的窗户形成强烈对流,狂风呼啸,风势更为猛烈,仿佛要将一切都卷入无尽黑暗中。
雨水打在墙壁上,发出哗啦啦的声音,与外面的雷鸣交织成一首混乱的交响。
陈则眠屏息凝神,侧耳寻找关豫的位置。
急促的呼吸声空旷走廊内交替回荡。
陈则眠眉梢蹙起一道疑惑弧度——
呼吸声在头顶。
有埋伏。
陈则眠握紧手中雨伞,半贴着墙缓缓向前逼近。
突然,‘哗啦’一声巨响炸开!
上方埋伏的那人踩碎壁板,从房梁上一跃而下,裹挟着风声袭来。
头顶的板壁迅速崩塌,装饰板、桁条、墙灰等杂物相继落下,稀里哗啦地砸向陈则眠。
陈则眠低骂一句。
一百多斤体重与下坠的力量不容小觑,冲击力迎面而来,二人同时摔倒在地。
正面交锋的刹那,两人如野兽般撕咬在一起,像是两条纠缠的鳄鱼,在扬起的灰尘中来回翻滚。
角斗中,关豫陡然抬手,将手里攥着的东西揉在了陈则眠脸上。
陈则眠下意识闭了闭眼:“什么玩意?”
关豫脸上露出一丝阴狠的笑意,吐出两个字:“猫毛。”
陈则眠睁不开眼,手肘狠狠顶在对方胸口,屈膝一踹。
关豫吃痛,不由松了松劲。
凭借格斗技巧,陈则眠趁机擒住对方手腕,一抓一托,登时将人掀翻在地。
后脑勺磕在地面,发出一声闷响。
闪电撕碎黑暗,紫蓝色电光照亮了关豫扭曲的脸。
这一下实在太痛了!
他怎么也不会想到陈则眠居然这么能打。
关豫惊惧不已,骇然地看着陈则眠,眼前模糊的面容与陈轻羽的脸逐渐重叠。
陈则眠不会给对手反应的时间,趁关豫晃神之际,扭紧对方双手,将人死死压在身下。
急剧的喘息声中,胜负已定。
陈则眠眉目间满是冷色,手中雨伞化为一柄锋利的剑,直抵关豫咽喉。
周围一片狼藉,灰尘四溢。
陈则眠喉咙微痒,被灰尘呛得忍不住低咳出声。
关豫趁机向前一扑,撞开身上的陈则眠,挣扎着摸出手枪,毫不犹豫地扣下扳机。
枪声遽然响起!
陈则眠就地一滚,子弹擦着他手臂飞了出去。
关豫踉跄地站起身,举枪对向陈则眠:“放我走,我不杀你。”
陈则眠呛咳两声,缓步后退。
二人对峙数秒,谁也没有再动。
关豫看了陈则眠一眼,转身便逃,就在关豫转身刹那,陈则眠一个饿虎扑食,猛地飞向关豫,关豫万万没料到陈则眠这么不要命,转手将枪口抵在陈则眠腰间。
陈则眠扭住关豫手腕,用力向下一掰。
关豫吃痛,手枪瞬间脱手。
陈则眠反手接住手枪,拉下保险,利落上膛,将枪口对准关豫额头。
关豫面色惨白,冷汗涔涔而下。
陈则眠眼神刀犹若锋,让人不寒而栗:“打架是有枪就能赢吗?”
关豫紧紧抿着嘴唇,一言不发。
陈则眠单手持枪抵在关豫额头,另一只手从卫衣兜掏出手机。
虽然穿卫衣的时候,帽子总是容易被抓,但卫衣真的很好穿,
大大的口袋不仅能揣手,还什么都能装,这么剧烈的肢体活动也没把手机甩丢。
陈则眠举起手机:“还在听吗,我抓到关豫了。”
傅观澜和陆灼年的声音同时响起:“你在哪儿?”
陈则眠打开手电筒,照了一下四周:“15楼,走廊里,我……去!”
关豫笃定陈则眠不会开枪,猛地激烈挣动了一下。
陈则眠反手就是一枪托,砸在关豫额角,直接把人磕晕。
他被揉了满脸猫毛,眼睛痒得不行,鼻子也痒。
该死的关豫!
陆灼年、陈轻羽、傅观澜三人赶到时,只见关豫倒在地上生死不明,陈则眠坐在一边抹眼泪。
傅观澜大惊失色却仍强装镇定:“没事,没事,他死了也没事。”
耳麦对讲那边,连线的指挥中心瞬间炸了锅。
“谁死了?”“谁死了?”“傅观澜,你说话能不能说清楚?”“抢救了吗?!”“快做心肺复苏。“120,叫120!“到底谁死了?”“傅观澜,说话!”
上前查看关豫的情况后,傅观澜松了一口气:“谁也没死。”
耳机里,傅观澜全家遭受了一些难以记录在案的问候。
傅观澜面不改色,掏出手铐将关豫铐了起来。
陈则眠将手枪交还给陈轻羽:“爸,你的枪,我给你拿回来了。”
陈轻羽没有接枪,而是上下看了陈则眠两眼:“过敏了?”
陈则眠吸了下鼻子,咒骂道:“关豫往我脸上揉猫毛,我眼睛好痒,鼻子也痒。”
“别揉了,越揉越痒。”陆灼年按住陈则眠的手:“我车里有抗过敏的药,还有眼药水。”
自从知道陈则眠容易过敏,陆灼年家里、车上都常年备着这些东西。
他在用自己的方式,很精心地照顾着陈则眠。
这一晚上几番波折,陈则眠已经很累了,精神和身体始终紧绷着,直到看见陆灼年才彻底放松下来。
陈则眠歪头靠着墙,嘀嘀咕咕地抱怨:“下去要走十五层楼。”
陆灼年说:“可以调直升机来接你。”
陈则眠微微瞪大眼睛,刚想说什么,忽然想起自己老爸还在,下意识朝陈轻羽看过去。
陈轻羽不远不近守在走廊口,抱臂看着二人,在黑暗中看不清神色。
陈则眠耳廓发热,轻轻推了陆灼年一把,小声说:“你别靠我这么近。”
陆灼年注视陈则眠,目光肆无忌惮,从上到下将他整个人都拢在视野里。
陈则眠被他露骨的眼神瞧得炸毛,压低声音说:“我爸看着呢!”
陆灼年语气淡淡,反问道:“不也是我爸吗。”
陈则眠低喝道:“不许说!”
陆灼年没说话,看着陈则眠,抬手用拇指抹去他面颊上擦伤的血痕,看起来很不高兴。
也不知是因为陈则眠受伤,还是气他又不肯公布恋情。
陈则眠飞快瞥了他爸一眼,小声哄陆灼年:“别生气,我爸现在连有儿子都没接受呢,你就告诉他这个不合适。”
陆灼年面无表情:“哪个。”
陈则眠声音低了又低:“他儿子是Gay。”
陆灼年更加不悦:“你不是吗?”
“是是是,”陈则眠急得直挠下巴,循循善诱:“没说不说,就是要?”
陆灼年:“缓说、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