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则眠说:“放心,我就是进去看看,没准陆少只是掉了手机,这么正规的酒会,不会出什么大事。”
如果真出过什么大事,小说中不可能只字不提,男主出场时全须全尾,后面几次遇见危机都化险为夷,陈则眠相信这次也是一样,陆灼年吉人天相,应该没什么问题。
倒是萧可颂和叶宸的反应过于慎重,隐约显出几分非同寻常。
“灼年也可能是身体不舒服。”
叶宸欲言又止,像是在措辞,又像是犹豫不知该怎么说才好,最后也没说陆灼年哪里不舒服,只是给出建议:“你可以先看看休息室和洗手间。”
陈则眠今天一直和陆灼年在一起,没看出来他哪儿不舒服,而且如果是一般不舒服,去休息室找就可以,为什么要看洗手间?
难道陆灼年喝醉了?
他就问叶宸:“陆少酒量不好吗?”
叶宸沉默了两秒:“灼年对一些酒精成分比较敏感。喝醉的人都不大清醒,你自己小心些,最好不要和他共处一室,找个休息室给他关起来,等我们到了再处理。”
叶宸这话转折生硬,语焉不详。
陈则眠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就没太在意。
不清醒还能不清醒到哪去,就算陆灼年醉酒撒泼,陈则眠也有把握控制住他,况且他看起来也不像是酒品那么次的人。
通话的同时,陈则眠手也没闲着。
他借着车窗倒影理了理衣服,系好领带。
陆灼年身材比陈则眠大了两号,肩膀更是宽出一寸,他穿着剪裁得体、正好合身的外套,在陈则眠身上格外宽松,十分违和。
好在陈则眠腿长显个,把衬衣往裤子里一塞,露出一把腰线奇高的窄腰,愣是将不合身的外套穿出一种特别高级的时尚感,近似于oversize的慵懒风,但更潇洒也更俊逸,远远看去胸口以下全是腿,端得一派疏宕不拘,意气风发。
最后,陈则眠往手里倒了点水,把刘海往后一抓,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
短短半分钟的时间,不过是换了个外套和发型,陈则眠就摇身一变,从穿着面包服的开车小弟,变成了一位风流倜傥的富家小公子。
好看是好看,就是好冷。
寒风一吹,北风瑟瑟,真佩服那些穿裙子的人。
陈则眠挂断电话,拿出电子邀请函,顶着叶家小少爷叶玺的身份成功混进酒会。
侍者不敢怠慢叶家小公子,派了两个人在前引路,带着陈则眠走进这座城堡似的酒庄。
穿过高大的法式拱门,就像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金碧辉煌,灯火通明。
室内空调开得很足,暖风熏人,夹杂着酒香和各种香水的味扑面而来,冷热交替,刺激得鼻腔一阵发痒。
陈则眠轻咳两声,抽出胸口的丝帕捏了捏鼻子,把喷嚏硬捏了回去。
侍者眼明手快,立刻递过来一张温毛巾。
陈则眠接过毛巾,学着少爷们那种不可一世的语气吩咐:“带我去洗手间。”
侍者果然没有丝毫怀疑,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引路。
陈则眠进了第一个洗手间,转了一圈没见到人,出来皱着眉问:“你们这儿每层就这一个洗手间吗?”
侍者连忙道:“每层有两个,一个在东面,一个在西面,这个是最近的,有什么问题吗叶先生?”
陈则眠说:“人太多了。”
侍者斟酌着回复:“楼上有休息室,那里有单独的洗手间,您不嫌麻烦的话,我带您上去?”
陈则眠微不可察地蹙了下眉,脸上划过明显的犹豫,做出一副既想用单独的洗手间,又懒得上楼折腾的骄矜模样。
侍者说:“那边电梯厅可以直通三楼,用我带您过去吗?”
陈则眠挥手示意侍者下去:“行了,你忙去吧。”
陆灼年的洁癖虽然半真半假,眼高于顶的挑剔劲儿却是真真的,就算真喝醉了酒身体不舒服,也不可能跑到公共洗手间来吐,还是在楼上休息室的可能性大。
陈则眠转身拐进电梯。
电梯指示牌显示二楼是餐厅,三楼是休息室,四至七层是客房需要刷卡才能去,八楼是会议室,九楼是健身房和露天泳池。
晚宴开始的时间尚短,三楼很安静,没有人使用的休息室都开着门,一眼就能望到底。
陈则眠绕了一圈,发现一共只有五个房间有人使用,其中两间房门还是虚掩着,能听到里面的说话声。
淡淡的烟味从房间里飘出来。
陈则眠没有听到陆灼年的声音,而且一般也不会有谁在陆灼年面前抽烟。
剩下关着门的三间房也不难查,这里的建筑都是法式风格,每个房间都连着一个种有花草的阳光露台。
陈则眠到隔壁房间的露台上,踩着栏杆探身一看,就能瞧到休息室里面的大概情况。
前两个房间看得都很顺利,可惜都没有发现陆灼年的踪迹,第三个房间拉着窗帘看不见,陈则眠心中不由升起一丝希望。
他在从露台翻过去和敲门试试之间犹豫了两秒,最终还是记起叶宸‘降低影响’的嘱托,于是没有玩悬的,从空房间顺了一包纸抽,直接去敲了隔壁房门。
开门的是个男人,四十岁上下,疑惑地端量陈则眠。
陈则眠倚着墙假装打游戏,用下巴夹着纸,见门开了,头也没抬就往里走:“给给给,纸我拿来了。”
男人拦住陈则眠:“你找谁?”
听到陌生声音,陈则眠手指一顿,抬头看向男人,瞳孔微微放大,震惊而理直气壮地‘哎’了一声:“你谁啊?”
男人有点好笑:“我还没问你是谁呢,走错了吧你。”
陈则眠满脸迷茫,回头看了眼房间牌,又探头往屋里一望。
屋里沙发坐着个穿唐装的老大爷,除此以外没别人了。
搜索陆灼年失败*3。
陈则眠在心里叹了口气,装作因走错房间社死的样子,丢下句‘对不起,我走错了’,然后就转身跑了。
“……”
男人看着陈则眠慌乱逃窜的背影,失笑道:“谁家孩子,毛毛躁躁的。”
“现在小年轻都这样,”屋里的老人说:“我家小孙子也是,走路不看路,眼睛都离不开手机。”
陈则眠心脏怦怦直跳,一口气跑进楼梯间,也没再听清屋里的人后面说了什么。
虽然刚才自己那波演技天衣无缝、一气呵成、炉火纯青、滴水不漏、堪称绝世,但他还是要说——
下次还是别演了。
直接翻吧。
演戏比从三楼翻露台难太多。
有演戏这功夫都够他翻完两个来回了。
关键太他喵的紧张了,说话的时候,他都怕心脏从嗓子眼蹦出来,简直要命。
陆灼年啊陆灼年,为了找你,我都该把自己逼成影帝了,大哥你到底在哪儿啊!
求求你快出现吧,给点线索也行!
苍天仿佛听见了陈则眠的祈祷,就在他一筹莫展之际,突然听到楼上消防门响了一下。
声控灯应声亮起。
陈则眠心口突地一跳,抬头向上看去。
第26章
黛斐堡酒庄非常注重客户隐私。
去往四层的客房部不仅电梯要刷卡,连楼梯间也安装了磁吸门,需要刷卡才能进入。
但这根本难不倒陈则眠。
陈则眠返回三楼,找了间休息室,踩着露台边缘的铁艺栏杆,双手扒着外墙直接就往四楼观景台翻,好在自从穿越后他一直有刻意锻炼,虽然有点高,但还是咬牙凭借强悍的核心力量硬是攀了上去。
中间由于腿部力量不足,脚滑两次差点摔下去之类暂且按下不表。
总之,他沿着四楼露台一路飞檐走壁,凭记忆找到了楼梯间旁边的那间客房。
房间里面黑着灯,从露台往里望去黑黢黢一片,什么也看不见。
现在还不到晚上十点,楼下又在酒会,以现代人的作息来讲,应该不会是有人在睡觉吧。
可是如果没人睡觉的话,正常人也不会黑着灯在屋里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