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灼年如同长了双千里眼,能够洞悉三千公里外的实况:“还能什么事,你们在三亚最繁华的解放二路,而且闫洛的定位已经十分钟没动过了。”
陈则眠大惊:“怎么定位还不动了?”
陆灼年淡淡道:“因为我跟他说,如果和你分开就找个地方不要动,省得他找你你找他,两个人面对面路过八万次。”
陈则眠试图狡辩说:“这次是个意外,我看他看得很紧的。”
陆灼年对陈则眠的注意力集中程度有所了解,预感到这类事情必不会少,已经提前做好了应急预案,接到陈则眠电话的同时,就把闫洛的定位发到对方手机上了。
陈则眠点开手机定位,前后左右地比划了一番,感叹道:“看来分享定位还真有用,等会儿我和闫洛也开一个。”
陆灼年说:“你们俩手机品牌不兼容,开不了实时定位。”
闫洛和陆灼年用的同品牌手机,陈则眠用的另一个牌子,和他俩谁都开不了实时定位。
陈则眠恍然:“我说闫洛怎么不直接跟我开呢……对了,你不要跟闫洛讲我找不到他的事情,他本来就缺乏安全感,要知道我这么容易就把他弄丢,以后就该不信任我了。”
陆灼年简明扼要:“他已经发现你不见了。”
陈则眠胸有成竹道:“没关系,待会儿找到他,我会表现的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陆灼年对陈则眠的乐观给予了高度赞扬。
陈则眠大概找到了一个方向,但又不是很确定:“我是应该往右走吧。”
陆灼年轻笑一声:“陈则眠,我看不到你在哪里,不知道你该往哪边走。”
陈则眠顺手把自己的定位发过去,同时打开视频将周围拍给陆灼年看。
镜头开的是后置,陆灼年手机画面里没有陈则眠,只有人群、商铺、灯牌和树梢。
通过四周景物,很容易确定陈则眠的位置。
陆灼年语调沉稳,听起来就十分可信:“嗯,我知道你在哪儿了。”
陈则眠问:“那我该先往哪边走?”
陆灼年沉吟半秒,说:“先从花坛上下来。”
陈则眠:“……”
*
为了洗清自己‘无事不登三宝殿’的污名,陈则眠开始了打卡式骚扰陆灼年。
找到闫洛后,他立刻联系到游戏工作室的程序员,让程序员写了个自动发送消息的小程序。
每隔一个小时,小程序都会自动给陆灼年发一条【我现在到了XXX】的微信消息,如果在打卡人数超过平均值的景点或者餐厅停留半小时,程序还会自动把位置分享过去,可以说是非常智能了。
陈则眠要不停给陆灼年发消息发发发发发发到厌倦,省得他一接电话就阴阳自己。
陆灼年何等聪明,在收到第三条消息的时候,他就怀疑对面不是真人了。
陈则眠像只撒手就没的野猫,怎么可能在两个小时内接连给他发三条微信报备,况且虽然陈则眠有时候宛若人机,但这些消息也太人机了。
不过既然能收到陈则眠的定位,那人机就人机吧。
陆大少日理万机,抽空用电脑写了个AI对话小程序,用来回复陈则眠的人机信息。
第二天下午,陈则眠吃完饭从餐厅出来,看到手机上未读消息,不由怀疑陆灼年也搞了个小程序敷衍他。
因为不管他发什么过去,陆灼年都会和DeepSeek一样,自动回过来一串相关的旅游攻略。
好家伙,竟然用AI对付AI?!
连技术也要卷?
陈则眠攀比之心大胜,当即致电给工作室的程序员,表示有人的对话程序比他更高端,疑似在鄙视他的技术。
程序员一听竟然有人鄙视他,也不顾还在过节,当即扔下一桌子亲戚,回屋打开电脑就一顿噼里啪啦。
半个小时后,他将完善过的小程序发给了陈则眠,得意洋洋地介绍道:
“老板,我这个程序现在不光能发消息,还能和手机互联,能够根据手机使用情况自动发送早晚安、自动分享打车行程、随机分享常听的音乐、点赞的短视频、浏览的网页……”
陈则眠迟疑道:“浏览的网页就别分享了吧。”
程序员:“OK,网页不分享,那点赞视频呢?”
陈则眠刷小视频没有点赞的习惯,偶尔收藏两条也都是和专业相关的,就很无所谓地说:“视频没关系。”
程序员啪啪啪敲了一通键盘:“好了老板,发你了。”
陈则眠发现这是个很好的狗腿软件,能够自动在老大面前刷存在感,一边感叹科技改变生活,一边把小程序和陆灼年的微信绑定,立志要和陆灼年那边的智能AI决战到底。
除夕夜的晚上九点,海滩举办了一场热闹的篝火音乐晚会。
闫洛认识了新朋友,是个跟家人一起来度假的高中生,跟家里老老少少玩不到一起去,好不容易逮到一个同龄人,抓着闫洛无话不谈,两个人不到半个小时就成了形影不离的好兄弟。
陈则眠心态和真正的年轻人还是有些区别,不大喜欢凑热闹,只远远地倚在吊床上玩手机。
远处隐隐传来欢呼笑闹的声响,人声和海浪交织在一起,宛如隔了一层毛玻璃,似近似远。
仿佛近在咫尺,又像是遥隔天涯。
海上明月高悬,夜风裹挟着湿润的水汽扑面而来,喧闹如潮水般涌来又退去。
整个世界又热闹,又安静。
闲适与繁忙同时存在,那种感觉很奇异、也很难形容,但就是非常舒服,有种活在人间的潇洒和畅然。
二代群里玩起了抢红包游戏,红包最低也是188起,都抢着想多当几次手气王,为新年讨一分好彩头。
陈则眠收到萧可颂私发的消息,吐槽家里一到过年就打架,说在京市真没意思,特别想现在就飞到三亚找他玩。
两个人七嘴八舌地聊了好几页,萧可颂忽然问他:唉,对了,那边的气候怎么样?你还咳嗽不?
陈则眠:不咳了,在京市每天早上起来鼻子喉咙都特别干,到这边以后明显好转。
萧可颂:那头疼是晕机还是水土不服?
陈则眠:晕机吧,你怎么知道我头疼?
萧可颂:灼年说的啊,昨天你到三亚,我本来想给你打电话的,他不让我给你打,说你晕机不舒服,不许我们烦你。
陈则眠:原来是这样,我看你们都没给我发消息,还以为人走茶凉,你们有别的小弟了呢。
萧可颂发了个笑哭的表情:我倒是想联系你,陆灼年不让啊。
陈则眠还没输入完,萧可颂又发来一条消息:先不跟你说了,我小叔把我三叔给打了!
……
萧家还挺热闹。
看不出萧佲兀居然这么骁勇善战。
23.59分,巨幅的LED屏幕上亮起了倒计时。
陈则眠提前用小程序编辑了祝福短信,会在零点自动给选定的好友发送新年祝福,因此也不着急掐点,心安理得地打起了游戏。
刚进入游戏,游戏突然显示无网络。
有电话打了进来。
陈则眠一边改连Wi-Fi继续打游戏,一边戴上耳机接通电话:“Hello。”
沈青琬的声音从耳机里传出:“新年快乐啊,陈折。”
“新年快乐,新年快乐,”陈则眠受宠若惊道:“你是第一个打电话跟我说新年祝福的人。”
沈青琬轻笑一声,意有所指道:“现在还没过零点,我特意早点打,免得凌晨时你话务繁忙,我的电话打不进去。”
陈则眠笑着说:“怎么可能。”
沈青琬声音很温柔:“听闫洛说你们去三亚了,那边怎么样?”
陈则眠说:“也还行,主要是气候好。”
沈青琬笑了笑:“那就好,今年过年我爸不在,我和妈妈回了姥姥家,我姥姥听说你帮过我,一定要我给你拿点她做的枇杷膏,等你回来,我还是给你送到射击场去吧。”
陈则眠应道:“好啊,枇杷膏听着就很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