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对方嫌他不爱干净,他立即补充:“白天出门前洗过一遍了,身上还有沐浴露的留香。”
“想表达什么?”
“没有。”戚缈好声解释,“今晚一直在等你的回复,担心去洗澡会错过你的消息。”
蒋鸷垂眼看着摇漾于戚缈眸心的灯影,像得了杯只消观色就能让人酩酊烂醉的醇酒。
越野驶上北燃山道后车速开始加快,车里没开空调,山风挤入窗缝肆意拨弄两人的黑发。
不知谁先让风搅乱了思绪,一进门,灯未亮起,两张唇舌就迫不及待又精准无比地寻到了彼此,戚缈还是学不会技巧,但这次主动伸了舌头,不知是否受对方嘴中熟悉的糖味儿所引诱。
他感觉自己的双腕被反剪身后箍得太紧,甚至有点疼,贴唇暂歇的间隙,他轻声反映:“你抓太牢了,蒋生。”
尾音刚落,耳边响起开关键被按下的声响,满室亮堂中,蒋鸷投降般向他举了举双手,颈间的领带不见踪影。
戚缈的唇周还沾着湿意,刹那缩回的舌尖红得近乎与眼尾呼应。
完全没留神蒋鸷何时做的动作,戚缈忘了挣动:“绑我做什么,我犯错事了吗?”
“嗯。”和白天一样,蒋鸷双手落在戚缈前襟,为他抚平方才相蹭间微乱的领口,经过没有任何配饰的插花眼,他的指尖戳进去,随即又抽离。
“这是你不听话的惩罚。”
第35章
这次是乘电梯上的二楼,戚缈双手被固定背后,不吵不嚷步步紧随,全然没有蒋鸷口中“不听话”的迹象。
轿厢四壁锃亮反光,他身子半拧观察捆绑腕部的领带,仍想不通蒋鸷是什么时候摘去的领带,又是什么时候打的死结。
大概是他太信任蒋鸷,所以对方做什么他都无所谓,都不加防备。
视线乍然对上,蒋鸷捏着戚缈的驳领在插花眼上一下一下地戳:“在想什么。”
戚缈就笑笑:“我这被轻松擒拿的水平是当不了纪家保镖的。”
“那就别再把事情都往身上揽。”蒋鸷说,“没规定你必须护着他们。”
梯门开启,蒋鸷抚在他前领的左手滑至后心,右手兜住他的臀部往上一托,在戚缈还怔忪于这个亲密动作时,他把人抱到房间床沿处放下。
“跪着。”蒋鸷松开他,欠身焾亮了床头灯。
“啊,”戚缈两腿往后一曲,膝盖触着塌陷的床褥就跪起来了,“好传统的惩罚方式。”
蒋鸷眼睑一抬:“被这样罚过?”
许是光线较暗的缘故,戚缈从蒋鸷那一抬眼里解读出了些微森寒,他有点愣,奇怪道:“没有的,电视里不都这样演吗?”
“是么,没看过这种。”
蒋鸷朝戚缈的方向倾了一下,距离拉近,戚缈又觉得那抹稍纵即逝的冷意是他的错觉了。
他以为蒋鸷要亲他,便无师自通地仰起脸,然而蒋鸷的吻落在了他的右眉尾处,未待他反应就离开。
分不清这是不是也算惩罚的一环,戚缈有些迷茫,开口要讨个明白:“可以告诉我哪里犯错了吗?”
蒋鸷挑开他的领扣,不答反问:“今天在茶室外面站了多久?”
“……”
毫无铺垫单刀直入,戚缈才发现自己高悬的心并没因为与蒋鸷拥吻而放下过,反而在听到蒋鸷的平静发问而收紧,血液不畅的麻痹感清晰地提醒着他不得不面对的处境。
看他不语,蒋鸷面不改色继续解下一颗,偏让戚缈为他袒露全部:“全都听到了,是吗。”
戚缈张嘴想否认——何来的全部,他只是听进了一句。
可区区那句却最让他怯于面对,他难道要质问蒋鸷是否会和纪望秋假戏真做,他拿什么身份去索要答案,假如蒋鸷承认,此刻的他算是什么?他又对得起谁?!
不知不觉,蒋鸷的一双手已从戚缈的领口移到了下摆,衣扣尽松,他勾住戚缈的西裤腰袢猛然一拽,音量没有变化,但咬字重了一些:“反反复复说要相信我,诚恳得就差指天发誓,戚缈,那些话全是你说着玩的?”
戚缈的双手被缚身后无法寻找支撑,他失重往蒋鸷怀里栽,胸膛相撞使得心脏都为之震荡,他急迫地抬脸辩驳:“都是真的。”
“那我问你的怎么一句都不敢回答?”
戚缈呼吸急促起来,紧凝住对方:“关于你的事情,难道我愿意相信自己想要的结果,它就能是真的吗。”
似是一切都未说明,一切却已心如明镜,蒋鸷沉声道:“对。”
“也包括我今天听到的事吗。”
“对。”
再问就显得得寸进尺了,戚缈及时收住尺度,静了静,又问:“我还做了什么让你不高兴的事情吗。”
“嗯,第二件事,”蒋鸷道,“手机里你回复我的那两句,语气是不是太尖锐了。”
脑子混沌不清,戚缈回想半会才明白蒋鸷指的是处理驳头链的那件事。
“我没别的意思。”他说,“那个配饰才几十块,随便就能买到的钛钢制品,扔了不可惜的。”
“我怎么觉得你在含沙射影呢。”蒋鸷垂首盯着对方,“价值不是价格才能赋予的,戚缈,我在乎。”
伴随这句话的落下,戚缈腿上一凉,西裤自腰际滑落坠至双膝,剩下的那点遮羞布料被蒋鸷用两根手指蛮力拨到一旁,他才滞后意识到今晚被带到这里,不仅仅是跪下和认错那么简单。
这远超出戚缈所定义的他与蒋鸷之间的关系了,双手动弹不得,后背也被灼烫的掌心按着,戚缈就剩一张嘴劳而无功地乱声制止:“蒋……蒋生,别这样!”
“光靠我嘴上说你总是不当回事,得让你长记性。”蒋鸷说话向来平稳沉着不重不凶,脾气好像都长在了手上,掐一把就够戚缈抽气颤栗。
戚缈对蒋鸷一直是迎合多于羞怯的,拥抱是,接吻是,白天挤在卫生隔间的欢愉一刻也是,可眼下他是真的害怕了,被迫埋在蒋鸷怀中胡乱地喊,腰身还要拧动着要躲对方的手:“我知道,我现在知道了,你别弄……你先停下好吗,我们之间不该这样!”
蒋鸷果然停下了,只是手心的温度还裹着戚缈没有撤离:“那你觉得应该怎样。”
戚缈气息紊乱,企图从满脑杂絮中揪出一丝谨慎:“不该发展到这个地步……”
“你还是不懂。”蒋鸷将右膝抵上床褥,强制剥夺了戚缈并腿的可能,从戚缈身上沾取了湿意的手绕到对方背后,他的下巴往戚缈肩上一搭,完完全全把人锁进了自己的范围内。
很多事情分明都是双方在彼此生命里的第一次,戚缈却觉蒋鸷好似熟知他身上一切敏感与脆弱,他由里及外的结构仿佛都是为对方而打造,嘴上逞强抗拒得再厉害,躯体反应总是先一步降服投诚。
戚缈从未对蒋鸷指腹的纹路与温度有这般清晰可怕的认知,脑中让这人搅出了火电白光,清泪糊了满脸,戚缈思维受阻,只知被解掉领带放到枕上时,透过朦胧泪雾觑见蒋鸷裤子上被他糟蹋的部分,在极暗的光线下都难叫人忽略。
无暇思考怎么对方一根手指就能抽走他浑身精力,戚缈一沾枕就大脑断电,不知蒋鸷何时为他擦净了脸,又是何时帮他换上了睡衣。
只依稀感觉蒋鸷用指尖描摹过他后颈偏下的那处陈伤,梦里戚缈迷糊总结,蒋鸷的手凶横温柔并存。
戚缈从不敢让人看见他丑陋的疤痕,但在蒋鸷面前好像就变得无所谓。
区别于自己的体温覆在后背一整宿,稍撤离些许,戚缈就醒了,睁眼时肩膀刚好挨到一只为他掖被角的手。
“吵到你了?”蒋鸷问,晨起的嗓音有些低哑。
“没有……我平时都醒得早。”戚缈半睁着惺忪睡眼,下意识探出手挽留蒋鸷的胳膊,“你要走了吗?”
“嗯,”蒋鸷看他还没聚拢起昨夜记忆的懒困模样,便也不急着让戚缈记起,这会时间不充裕,“你再睡会,醒了有人会送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