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人真好(30)

2025-07-03 评论

  楼下门铃叮咚一响。

  握着门把手的盛遇瞬间回神,连手机也来不及拿,三步并做两步冲下了楼。

  路屿舟意思性地按了一下门铃,从包里拿出钥匙,自力更生地开门。

  ——盛小少爷不着调,发过去的信息半天不回,这个点不知道睡醒没有。

  路屿舟已经做好了提供叫醒服务的准备。

  岂料钥匙刚进凹槽,锈绿色大门吱呀一下从里拉开,男生穿了件松松垮垮的T恤,敞着一截细瘦的锁骨,头发被风扬起,露出张扬明媚的眉眼,嗓音比春天的喜鹊还脆亮:“欢迎回家——”

  盛遇两手抓着门框,像是向路屿舟敞开了一个热烈的拥抱。

 

 

第21章 火灾

  “……”

  路屿舟迟迟没动作,盛遇猜测他可能起大早,没睡醒,于是伸手在他面前打了个响指,“醒一醒——”

  这间院子不大,绣球花墙就开在盛遇身后,挤挤攒攒花团锦簇,但都没眼前这个人亮眼。

  路屿舟垂了眼皮,觉得得找个时间去医院看看,心脏老乱跳也不是个事。

  “醒着呢。”他抬起手,把手指勾着的塑料袋提到盛遇眼前,“带了冰豆花,喝吗?”

  盛遇立马被转移了注意力,“喝!就一碗啊,你不吃吗?”

  路屿舟低头换鞋,“我不喜欢甜的。”

  房子维持着他搬走时的模样,几乎没做改动,换完鞋,路屿舟站在玄关处,手指抓着书包带子,罕见地怔了几秒。

  之前回来过几次,但多是晚上,光线并不清晰。

  此刻才有了几分曾住在这里的真实感,好像他只是出门远游几天,回来一切都没变,老房子还在这儿等他,角角落落里,藏着模糊的童年记忆。

  盛遇先一步上了楼,站在楼道口朝他喊:“豆花怎么没送勺!给我拿把勺。”

  “你自己拿。”路屿舟习惯性怼了一句,下一秒却老实地摘了书包,往厨房的方向去。

  拿了一把不锈钢圆勺,他上楼时,盛遇已经搬了一把新椅子搁在书桌前,单人书桌长度不够,放两把椅子显得拥挤。

  盛遇就把自己的椅子挪到侧边,支着额头的那只手还在玩笔,窗外明亮的日头给他侧脸弧度镀了一层毛茸茸的金边。

  路屿舟把勺子搁在他面前,回头看了一眼,“你把我房间打开干嘛。”

  盛遇解着题,头也不抬,“你也说了是你房间。”

  “我又不在这儿住。”

  “午休能用啊。”盛遇把册子翻到后面对答案,满意地给自己打了个满分的勾,将笔一扔,“给你开着,你想睡就睡,不想睡就不睡呗。”

  路屿舟:“你不觉得……”

  “觉得什么?”盛遇把习题挪开,拆了豆花的塑封盖,往嘴里舀了一勺,小幅度地惬意地晃着脑袋。

  “……没。”

  你不觉得边界太模糊了吗?

  你给了我家门钥匙,在独属于自己的安全港里给我留了一隅空间,这并不是同学间该有的分寸感。

  放到广义里看,更像恋人关系。

  但看盛遇没心没肺,满脑子都是豆花,路屿舟又把这点不合时宜的敏感压了下去。

  -

  期末将至,刘榕公布了大概的考试时间,让一班学生合理安排复习时间。

  盛遇这辈子就没倒数过,掐着手指一算时间,登时危机感暴增,自修时长拉长了一倍,那间开着绣球花的老院子,进入了两三点灭灯的拉锯战。

  路屿舟倒还是那样,不紧不慢,对他而言,数理竞赛才是正餐,期末考只是开胃小菜。

  夏扬开始临时抱佛脚,不再闲着没事挤进盛遇和路屿舟的“二人世界”,听说两人在一起自习,也只是嚎了两嗓子“三个人的友情,我却偏偏没姓名”,但隔天就忘了。

  这天下课晚,盛遇戴着耳机,行尸走肉般溜达到公交站,站台就他一个人,影子延伸进绿化带,惊起了嘶哑的蝉鸣。

  路屿舟正巧经过,脚踩着地面,山地车微斜着停在盛遇面前。

  摁了一下车铃,路屿舟问:“你坐公交?”

  “嗯。”盛遇摘下一只耳机,连续一天的课,将他摧残得双目放空,像被丧尸吃了脑子,“你怎么还没走?夏扬呢。”

  “……我们一块下的课。”路屿舟说:“夏扬要吃夜宵,我懒得等。”

  “……哦。”盛遇揉揉脸颊,说:“我也不知道我在说什么,学懵了。”

  路屿舟便撇开脸,望着没几辆车的空旷马路,说:“25路末班车是10点半。”

  25路是盛遇回喜鹊巷常坐的班车。

  盛遇还没意识到他在说什么,困倦地抬手看一眼表。

  表盘没亮。

  余光里有一道阴影压了下来,骨节匀称的手指骤然出现在表盘上方,覆盖了盛遇的视野。

  路屿舟轻声说:“老式电子表,按了才会亮。”

  地面有一道倾斜的影子,是路屿舟倾身过来替他调表。

  夏夜闷燥,路屿舟的手指却是凉的,像一碗解渴的冰水,从手腕触碰的位置迅速蔓延到血液,让盛遇整个人清醒不少。

  “……哦。”

  他回了神,继续看表:“现在是北京时间十一点一十二,离末班车还有……”

  ?

  十一点一十二?

  那还有个锤子末班车。

  “清醒了?”路屿舟把山地车扶正,挑了一下眉。

  盛遇长舒一口气,抬起头来。

  “商量一下,载我一程?”

  “……”

  路屿舟坐直了些,轻压下巴,示意他看,“没座位。”

  山地车跟寻常自行车不同,虽然也是自行车的一种,但车速更快,操作更流畅,因此也舍弃了一些功能,譬如后座。

  盛遇站起了身,久坐令他的动作略有滞缓,慢悠悠晃到山地车前,伸手敲敲座位前的横杆,“我看过别人骑,这儿能坐人。”

  “……”路屿舟更加静默。

  坐是能坐。

  他没带过,但据说一趟下来尾椎骨能重度骨折。

  手指搭着车把手,路屿舟无意识抓了一下刹车,说:“这儿不是坐人的,行车不规范,亲人两行泪。”

  盛遇:“……”

  连续两次拒绝,再问就没劲了。

  盛遇点了一下头,“那算了,我打车走吧——”

  转身的步子刚迈出去,手腕被人抓住了,那只手略带力道,盛遇重心不稳退了两步,几近是砸在路屿舟怀里面。

  甚至带起了细微的一阵风。

  没料到盛遇今天如此弱不禁风,路屿舟显然错愕了一瞬,甚至轻微拧起眉。

  但还是反应极快,迅速扶住了他的侧腰,掌心贴合的位置,内收出清瘦单薄的一把腰线。

  “……”

  非常荒谬的一个姿势。

  两人对了一下视线,各自仓促又慌乱地移眼。

  “……可以坐,难受不要怪我。”路屿舟把他扶稳,收回的手指有点局促地塞进了口袋,垂下眸光注视着柏油地面,若无其事地说:“我能送你到家门口。”

  “哦。”

  思索片刻,盛遇有点混乱地问:“行车不规范……万一被交警抓了怎么办。”

  “……”路屿舟:“那我们就去坐牢。”

  悸动在仓促间发生,又在电光火石间结束,像蜻蜓在湖面短暂停留,了无痕迹,只余下细微的、扩散的涟漪。

  坐上这辆黑车时,盛遇对路屿舟所说的‘难受别怪我’尚且不以为然。

  五分钟后。

  盛遇木着脸,了无生趣的嗓音顺着风声灌给身后的路屿舟:“还有——多久——到——”

  风声模糊了音量,他是扯着嗓子喊的,配合要死不活的语调,很有喜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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