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周把一碗面吃得干干净净,不知不觉,酒也喝去了大半瓶。许柏见燕周吃饱喝足,说:“还给你准备了一份生日礼物,来客厅看看?”
“还有礼物?”燕周以为今晚的花、蛋糕和长寿面就是生日礼物了,他高兴还来不及,没想到还有惊喜。
燕周跟着许柏来客厅,许柏打开灯,拿过沙发上的一个大盒子。
方才一直没开灯,燕周此时才看到这个盒子。他看清了,面露怔愣。
“你做记者工作,喜欢摄影,所有我想送你一台相机作为生日礼物。”许柏说,“但我对相机不太了解,所以之前在西藏的时候我经常请教多吉,他是当地摄影协会的成员,我们对比了几个品牌,最后我选择这台。”
许柏把相机放进燕周手里,燕周本能下意识抓紧相机,生怕它从自己手里掉了。
“我原本的打算是在今天对你表白。”许柏难得露出点自嘲的表情,“但那天离开仁青家以后你就不怎么搭理我,我有点着急,没忍住在大巴车上就对你说了。”
燕周呆呆地:“对不起,打乱你的计划了。”
许柏忍着笑:“没关系,幸好提早说了,不然还耽误好几天才能在一起。”
燕周回过神,声音不太稳:“......不对,哥,这太贵了。这个真的太贵了。”
“相机当然要买贵的,而且这是我们在一起后我送你的第一份生日礼物,意义不同。”
“哥!这是什么,你还多买了镜头?”
“对,你经常在外面跑采访,平时是用55mm的这个镜头,没错吧?如果你出去玩拍风景,可以换38mm的,拍人物就用90mm,这是多吉告诉我的,不知道我买的对不对。”
燕周几乎要大叫:“用55mm的就够拍所有了!不不不是,相机已经很贵了,还多买两个镜头!我怎么可能把它带出去跑采访?我要把它们供起来,用玻璃罩好。”
小燕同学又在说胡话,许柏笑着揉揉他的脑袋:“相机就是用来拍照的。”
燕周茫然捧着相机坐在沙发上,他小心摸了摸,忽而又不说话了。
许柏低头看他,才发现燕周眼眶绯红,竟是掉了眼泪。
“怎么哭了?”许柏把燕周手里的相机拿走放到一边,捧过燕周的脸,抚去一点泪水。
燕周低头擦眼泪,许柏靠近亲他,他就忍不住抱住许柏,脑袋埋进许柏肩膀。
“我太激动了,控制不住。”燕周心跳剧烈,又高兴又发愁,他不想自己表露情绪太过,强忍着心潮澎湃,神情几分狼狈,声音仍哽咽。
许柏安抚他的背:“喜欢就好。去年你过生日的时候只给你发了一个红包,今天就当作把去年的份一起补上。”
燕周松开许柏,一双圆亮的眼中仍残留泪光,直直望着他。
“有红包就很不错了。”燕周小声说,“每年你都记得我生日,我高兴还来不及。”
去年燕周收到许柏的微信红包时,还松了口气心想两人这么久没联系,许柏还记得给他发生日红包,他太感动了。
许柏摸摸他的下巴:“只发了红包是因为我们太久没有联系,还以为你已经不需要我送生日礼物了。”
“我需要。”说到这里,燕周莫名又想哭,眼泪在眼睛里打转了,“我非常需要,一直都很需要。”
许柏捉紧燕周的手,“对不起。”
燕周倔强道:“你没做错事情,不要说对不起。”
许柏失笑:“好,不说对不起,那再亲一下吧。”
两人靠近彼此,温柔地唇齿相贴。皮肤都是热的,燕周搂紧许柏的脖子,闭上眼专心接吻,主动送上柔软的舌尖。
许柏没有闭眼。燕周的睫毛很长,沾着点点泪水的湿润。他的眼角到鼻尖都是红的,不知是因为哭过,还是酒意,近在咫尺的脸颊皮肤细腻美好。
感官被这个吻加重了。仿佛一种隐秘不可宣之于口的秘密,在燕周哭的时候,在燕周主动抬起脸接吻的时候,都一点点刺激许柏大脑的神经连线,加重他脑海里的某些念想,既想密不透风地围拢,又想握在手心彻底融化。
这是个不理智更不光彩的想法,尤其当它落在燕周的身上,就更让许柏下意识地按捺下去。如果燕周是任何一个关联性不强的“外来者”,许柏都不至于如此谨慎。但燕周是他从小就认识的弟弟,曾在年少的时候,许柏看着燕周一点点长大,即使不够十足的亲密,许柏也自愿花费许多时间在燕周的身上,像真正的哥哥陪伴燕周左右。
红酒的醇香气息散开,如同一种蛊惑的信号,模糊了看似明细的界线。相识,相知,一点点靠近的步伐,每一次做出选择时的细微偏差,累积下来的数值不是一座天平上肉眼可辨的高与低,是无数个大大小小的篮子,每一个篮子里都有,即便是它们的主人亲自来数,也算不清总量究竟是否抵达峰值边缘。
即使他们早已抵达边缘。
第39章 日常的晨跑算是泡汤了一次
晚上燕周洗完澡,迫不及待拿起相机调试。他在许柏的卧室找到一个角度,拖来小沙发坐下,拍卧室窗外的夜景。他一直觉得许柏卧室里的窗外景色很美。
许柏拿条毛巾过来,坐床边给他擦没有完全吹干的头发。燕周拍了几张,拿起来给许柏看。
“的确比手机拍的好看很多。”
“哥,可不能把它和手机相比......”
今天燕周穿着自己的睡衣,是穿了好几年的白色短袖,原本就是宽松款式,经过洗衣机无数次翻搅后越来越走形,领口已经快比最初大一圈了。旧衣服舒适软和,燕周穿习惯了,也想不起来换新的。
毛巾扫过软塌塌的睡衣衣领,许柏低头注意到什么。
他勾开一点燕周的衣领,“这颗痣没变。”
燕周放下相机抬起头:“痣?”
指腹滑过燕周右肩膀上靠后颈位置的一颗小点,像笔尖轻轻的一戳——这里位于燕周的日常视野盲区。许柏的声音低缓:“这里有一颗痣,很早以前我就看见过。”
燕周没吭声,许柏给他擦干净了头发,从床上下来和他一起坐在地毯上。
燕周难为情地看他一眼:“哥,你怎么连我身上哪里有颗痣都记得。”
许柏问:“很奇怪吗?”
“不奇怪......吧。”
许柏低头吻燕周的肩膀,燕周捉紧他的手,两人手指交叠,温热的呼吸从肩膀到后颈,慢慢攀至耳根,燕周被很轻地咬了一下耳垂,他咬住嘴唇,气息乱了。
许柏问:“可以吗?”
燕周小声答:“可以。”
*
星辰爬上夜幕,夜色浓了又淡,遥远的天际线那头透出微光。
闹铃一响,一只有力的手臂及时从被子里伸出来,关闭了闹钟。
已入霜降,窗外仍是淡淡夜色,晨曦还未破出云层。许柏有早起晨跑的习惯,他一动,怀里的人也跟着动了下,抱住他的腰。
燕周这两天放假,太早了,昨晚又累得慌,他醒不过来,只下意识不想许柏走,双手环紧许柏的腰。
许柏低声说:“我要起床了。”
燕周依赖地蹭他脖子,仰起脸:“哥哥亲一下......”
许柏偏头亲他,燕周舒服地搂住他的脖子。他终于有点醒了,困顿睁开眼:“哥?”
许柏一手撑在他上方,静了片刻,开口:“算了。”
算了?
燕周迷糊被翻过身,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许柏亲他的耳朵,声音温柔:“嗯,还是软的。”
“啊......现在凌、凌晨了吗?”
许柏忍不住笑,“对,刚过12点,继续吧。”
日常的晨跑算是泡汤了一次,燕周躲进被子睡着了,以免吵到他睡觉,许柏离开卧室去外面的浴室冲澡。洗漱的时候他在镜子里发现背上的抓痕,留下几道红印。
他都没注意到是什么时候被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