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爱困难综合征(119)

2025-07-03 评论

  当然齐霁最后还是会说,是因为天生一对,才会连体温都契合。

  此时此刻,体温过热的某人在装睡的齐霁脸上吻了吻。

  轻巧的,柔和的,呼吸短促的吻。

  想象力又冒出头,替他在黑暗中勾勒出对方的表情,不用睁眼都能猜到,偷亲成功的周舟,也许会很幼稚地弯起眼角,不像二十四岁,更像十八岁,或者是更可爱的年纪。他的注视是一张温柔的网,就这么从天而降,落在齐霁的身上。

  这究竟是晚安吻,还是离别吻呢?周舟一共亲了他三下,最后一下才是嘴唇。短暂的吻更让人翘首以待,齐霁尽职尽责地扮演一个睡着的人,分出半颗心思考这个不大重要的问题。

  他的算盘打得好好的,准备等周舟睡着了亲回去。可周舟随心所欲的吻让他一时间松懈了精神,装睡到最后就成了真睡。

  少年渐渐平稳的呼吸成了周舟绝佳的助眠声音,他默默计算着搬家的时限,倘若不出意外,下周他就可以处理完所有事情,一身轻松地继续和齐霁的同居生活。

  就算一周七天,他们只能共度两天,那也是珍贵至极的四十八小时。

  海大今年扩招了五百人,车站到学校的大巴车每趟都挤满了人。周舟嫌人太多,正准备直接打车,齐霁却拦住他,打着“来都来了”的理由,执意要在等车这件事上浪费时间。

  这些理由并不足以说服周舟,齐霁见劝说无果,随口说:“可是上辈子你也嫌人多,没陪我坐过去学校的车。”

  状似随意的一句话,却让周舟即刻变了主意,他对他们的过去一无所知,所有的了解都局限在齐霁的只言片语里。

  事实上,人并不该为忘却的上辈子买单,他主动问齐霁往事的次数一多,对方被问烦了,就会搬出这个理由。当然,他和齐霁谁都没把这个理由放在心上。

  他依然会一时兴起地缠着齐霁问过去的事,而齐霁和他一样矛盾,一边开玩笑说着“知道太多的人容易被灭口”,一边又主动提及往事,以期周舟心软。

  是一种可爱指数过高的口是心非。

  那远远超过了撒娇的范畴,也不似单纯的哀求,他眼神中的遗憾那样真实,似乎触动了周舟灵魂的一角,心里又酸又软。

  他想要满足齐霁每个遗憾,不管是之前的,还是现在的。

  在候车厅吹了许久空调,齐霁才顺利挤进人群里,和周舟一前一后上车,在大巴车的最后一排坐下。

  座椅椅背很高,遮挡住他们交握的双手,从车站到学校还有半个小时的路程,齐霁将窗帘拉下一半,靠着周舟的肩膀小憩——事实证明,良好的睡眠质量也敌不过整个假期的混乱作息,他一大早就被周舟叫起来赶车,脸色唇色都不大好看。

  想着在高铁上补个觉,结果车厢里四五个小孩扎堆吵闹,时不时就开始尖叫,乘务员来了几趟也没用。齐霁被吵得快要抓狂,牙关都紧绷着,几乎在被气哭的边缘。

  周舟靠过来,轻声安抚他,手背磨蹭他的手指,齐霁紧握的双手不再用力,整个人奇异地平静下来,仿佛被周舟入侵的不止他指间的缝隙,更是他脆弱的情绪。

  如同一阵和煦的风,周舟用他温柔而强势的方式,一点点修补着齐霁意志里摇摇欲坠的部分。外界的喧嚣无法彻底隔绝,他的心情却不住地向对方倒戈。

  车上安静非常,在这样的环境里,齐霁的精神不再紧绷,即便途径颠簸的路段,也懒得动弹一下。

  周舟的肩膀坚实有力,作为他的真人靠垫再合适不过,至少触感比齐霁没几两肉的胳膊好上许多。周舟揽住他的腰,把肩膀往他脑袋的方向送了送,好让人靠得更舒服。

  齐霁入睡的要求说高不高,说低也不低。只有在让他有安全感的场合,他才会安稳地睡过去。他在家里的每个角落都见过睡着的齐霁:有时他抱着游戏机在沙发上蜷缩着睡过去;有时又趴在书桌前,手里还抓着笔,笔尖在纸面上留下歪歪扭扭的痕迹,周舟的心也像那抖动的线条一般,胡乱跳动着。

  出了家门,齐霁就又挑剔起来。酒店的枕头太高睡不着,被子太薄太厚都睡不着,这些理由又在周舟的环抱里不攻自破,被他抱着,不出五分钟,齐霁就不再乱动了。

  周舟自恋地总结为,他在的地方,齐霁就有安全感。即使是满座的大巴车,也可以睡个短暂的好觉。

  他对着齐霁的睫毛吹了一口气,下一秒,大巴车驶向市区,他怕车流穿行的声音和喇叭声吵到齐霁,抬手捂住少年露出来的耳朵,顺便碰了碰那颗闪烁的耳钉。

  另外一只,就在周舟的耳朵上。

  他不出意料地被分到了曾经住过的宿舍区,主干道两旁各个学院都支起帐篷,排队签到的新生排成一条条队伍。周舟的脸看着与大学生无异,一路上还被好几个迎新的志愿者询问是哪个学院的。

  齐霁憋不住笑,站在一旁好奇地等待周舟的回答,看周舟尴尬地说自己是陪家里人来的。

  “我还以为你要说陪弟弟来的呢,”志愿者一走,齐霁挑起眉毛说,“居然成家里人了。”

  “男朋友怎么不算家里人了?”周舟找到齐霁所在的学院,让他去报道登记,自己先把行李箱都搬到宿舍楼下。

  齐霁的眉毛一瞬间落下来,他并没有让周舟和魏成夏再碰面的打算,无论是哪个魏成夏。他摇摇头,坚持说:“你这么着急扛东西干什么,等我签完到跟你一起去。”

  说完他就灵活地挤进人群,排到队伍末尾,盼着签到表上魏成夏的名字可以凭空消失。

  齐霁神不守舍地签上自己的姓名,飞快地找到目标名字——不仅没有凭空消失,后面的空格里已然签上了名字。

  他早就忘了魏成夏的字迹是什么样,只能寄希望于对方真的不认识他。

  不过是排了五分钟的队,齐霁脸色又蔫了,周舟问他怎么了,他眼珠子一转就捏造出理由:“听说这学期课很多,万一我没时间和你谈恋爱了怎么办。”

  “那怎么办?”听出他在开玩笑,周舟配合道,“那要不我来看望你?”

  他选的新家离学校只隔着两条马路,别说看望齐霁了,哪怕是每天傍晚来找齐霁散步也不是什么难事。

  “我可不给你报销车票钱,就算这样你也要来吗?”齐霁假设道。

  “当然要来。”

  他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转眼就到了宿舍楼下,那棵樱花树就在两栋楼之外,齐霁收回目光,握着宿舍钥匙的手有些颤抖。

  “别双手插兜耍帅了,书包你拿着,我来搬箱子。”周舟把最轻的书包扔给齐霁,搬起大的行李箱走在前头,齐霁慢了半拍才追上去。

  齐霁被分到的宿舍是个十人套间,两个四人间和一个两人间,共用两个厕所和洗漱台。学校官网的名单里,十个人的名字都一并列出来,他怀着侥幸心理,以为再怎么倒霉都不至于和魏成夏分到一块儿去。

  结果他不仅倒霉,还倒霉透顶,和魏成夏分到了唯一一间双人间。他动作僵硬地将周舟拦在自己身后,推开房门,视线里出现了一张再熟悉不过的脸。

  “你好。”魏成夏微笑着和他打招呼,脸上没有一丝异样。

  齐霁开始了他不动声色的观察,假装扫视宿舍环境,余光紧紧跟随着对方。魏成夏正在铺床单,齐霁一抬头就对上他脖子上的胎记。

  他认识这张脸,认识这个胎记,然而他的语气自然到没有任何不妥,是对待陌生人的客气和距离感。

  沉寂多日的系统毫无征兆道:“其实你不用太在意他。”

  此刻的语境里,这个“他”指的是谁显然不需要明说。

  “你能不能说点我听得懂的人话?”他别过脸,遮挡住不悦的表情。

  “你现在的任务对象是周舟,不是魏成夏。他和你也不会再有任务上的交集了,无论你认不认识他,都不重要了。”

  “重要不重要是你说了算吗?”齐霁冷笑着说,“不重要的事你会故意不回答我?我还没蠢到这个地步吧。”

  系统被他怼得哑口无言,齐霁的激将法或许高明,但对它而言,不过是一秒就能识破的小把戏,于是它选择满足齐霁的愿望,不再说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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