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不还是考了专业前三,”齐霁据理力争,又及时拉回话题,“行了,别说这个了。魏成夏,以后要麻烦你的事还多着呢,毕竟……有些事我只能对你说。”
“我帮不到你什么,但在你撑不下去的时候陪你哭一场还是可以的。”
齐霁放下筷子,相隔一张桌子的距离,他发自肺腑地笑,“这样就足够了。”
周舟不会自讨没趣地参与他们的聚餐,只在结束后准点来接齐霁。他前两个月换了新车,从挂饰到车载香薰都是齐霁一手操办购置的,他闻着车内淡淡的海洋香香气,看齐霁吃完饭还要依依不舍地跟人在门口说话。
实在是看着心烦。
齐霁刚欲转身,就被魏成夏喊住。
“我一直想问你一件事,不过一直没找到机会开口,可能再不说以后也没机会问了。”魏成夏扯着嘴角说。
齐霁扭头看了眼马路对面周舟的车,遥遥给车内的人抛去一个飞吻,催促道:“那你快问。”
一鼓作气,魏成夏在勇气衰竭之前,终于问出了他在意了很久的问题:“齐霁,你会不会因为我们曾经的事情……而怨恨我?”
齐霁倒吸一口凉气,“魏成夏,你是觉得我很闲吗?还要把恨的人的名字都列个清单排列组合每天随机挑选几个扎小人诅咒一遍?”
“这么说吧,”齐霁继续解释,“我可能恨过魏成夏,但那不是你,你能理解吗?”
“如果我恨你,从你转校来的第一天,我压根不会理你。这就是我的答案。”
魏成夏的心结轻轻地被他解开了,他不顾外人的眼光,在风中大笑两声,张开手臂邀请齐霁:“谢谢你,作为你的前室友,能不能拥抱一下再告别?”
齐霁给了他一个很短、恨快,却足够温暖的拥抱。
魏成夏想,自己短暂的生命,或许无法承载这个拥抱的分量,他会一直一直记得齐霁眼睛里的光。
直到他们迎来崭新的世界。
街边的那辆车按起了喇叭,齐霁尴尬地笑,“我再不走,他又该生气了。”
“你快走吧,我要回去享受超大二人间了。”魏成夏说着便转过头,朝与他们相反的方向走去。
齐霁急匆匆坐进副驾驶,上车的第一件事就是捏着周舟的下巴亲他。
他还对齐霁抱别人的画面耿耿于怀,本想故意松开嘴惩罚他,却意外尝到他嘴里的椰汁味,还是暗自勾起嘴角,纵容齐霁索取着自己的呼吸。毕竟齐霁赴约前周舟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唯一的要求就是“少喝点酒”。
为了早日和他同居的齐霁乖得过头,就连周舟都有些不适应寒假期间不赖床、勤快地搞卫生、主动包揽每顿饭,睡前还给他捏肩捶背的齐霁。
结果目的达成了,人还没搬来,就当着男朋友的面跟别人搂搂抱抱。手掌垫在对方后脑勺,周舟向后一仰,提早了结束这个吻,开始兴师问罪:“为什么要抱他?”
周舟的手指微微收力,齐霁便感受到危险的压迫感,解释道:“他问我告别之前能不能抱一下,我这是单纯给朋友的拥抱。”
“他是朋友,那我是什么?”齐霁一紧张,周舟更想逗他玩了,醋意消退大半,又假模假样地继续追问,“为什么不抱我?”
齐霁立马解开刚系上的安全带,探过上半身挤到周舟的空间,牢牢地拥抱住他,手臂因为用力而紧绷起来。他把脸贴在周舟解开的衬衫领子前,痴迷地贴上去,声音仿佛也在这拥挤的空间里被压缩、折叠,变得有些闷,“你是我男朋友,我不仅要亲你抱你,还要跟你做别的事。”
“就会说漂亮话,”齐霁刚洗过头不久,发梢的味道和车内的香薰交织、挥发,周舟侧过身,将下巴抵在他发旋处,“我们回家吧?”
“好,”齐霁仰头,他的视线框住了周舟,于是周舟如同繁星一样掉进他的眼睛里,他笑着又重复了一遍对方的话,“我们回家。”
第116章
两年后。
忙着筹备新生开学典礼的齐霁连轴转了一整周,一天二十四小时有一半时间都在手底下各个部门和校领导以及指导老师之间来回协调,每天睡前都在焦心第二天的工作,如此忙碌了半个月,他总算顺利完成了自己的工作。
齐霁谢绝了部门聚餐庆祝工作顺利结束的邀请,提起双肩包径直奔回家,把衣服一换,穿上家居服就躺倒到床上,他早早地就盘算好,必须用接下来一整个周末弥补自己缺少的大把睡眠。
周舟听见一阵阵动静,洗脸洗了一半就从卫生间里探出头,第一眼就看见冷落了自己好几天的恋人正生无可恋地裹着被子假寐。
下巴还沾着没擦干的水滴,他随意地抹开,对着满脸疲惫的齐霁揶揄道:“我们齐会长终于忙完回家了?”
“你现在可别跟我开玩笑了,”齐霁恹恹地说,一到床上他的肢体就自动退化,四肢使不上力气,声音也跟着虚弱变轻起来,“早知道这么累,我当初绝对不会答应留下来当苦力。”
直到上学期末被选为新一届的学生会主席之一,齐霁还是想不通,自己起初明明是为了陪魏成夏面试才凑数进的学生会,怎么就莫名其妙一路留任到现在,从部长混到了主席,甚至比当初周舟副会长的职衔还要大一等。
周舟低笑了声,这段日子他目睹了齐霁认真又负责地完成了巨额工作量,嘴上天天抱怨累得不行,说第二天就要甩手走人,结果睡前顾不得和周舟亲热,还在编辑明早要发布的通知。
齐霁总是这样,嘴比谁都硬,心却软得吹弹可破。和他在一起这么久,周舟从未感到厌倦,仍旧热衷于挖掘他身上闪闪发光的特质,并为之深深着迷。
“你每次都这么说,结果一天到晚都待在学校里,”周舟顺势跟他算起账来,一本正经地说,“你和你那群小学弟学妹待在一起的时间比陪我的时间还久,齐霁,你都三天没亲我了。”
齐霁最受不了他用这种眼神这种语气对自己撒娇,疲软的意志似乎也短暂地生机勃勃起来,他对着周舟笑,笑得猖獗又恣意。
“你是小学生吗?记得这么清楚,”齐霁掀开被子,露出大半个肩膀,他朝周舟伸出手臂,对方一秒便意会了他的意思,把齐霁抱进怀里,“我现在累得亲不动嘴了,你要亲就自己来亲。”
周舟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心里极度渴望着就这样吻上去,可又心疼过度疲惫的齐霁,就连亲吻都舍不得。
在床沿边沉默拥抱了好一会儿,周舟心满意足地放开他,把被子给人拉好。齐霁忙起来就习惯性的废寝忘食,他知道齐霁今天连饭局都没参加就先回了家,于是操心地叮嘱他:“不逗你玩了,累了就先睡一觉。冰箱里有我今天买的小馄饨,饿了再喊我给你煮。”
齐霁眨了眨眼,小声应他:“知道啦,我有手有脚的,又不是不会煮馄饨。”
周舟俯下身,轻吻过他的唇角,笑着说:“我们家齐霁是最棒的宝宝,对吧?”
相恋多年,周舟给他取的称呼五花八门,但更多时候还是爱喊他的全名,偶尔意料之外的一声“宝宝”也会让齐霁耳根红透。
就像现在,齐霁被他说得不好意思起来,又羞又恼,“知道了知道了,你不要打扰我睡觉了,快去干你自己的事情。”
房门被合上的瞬间,齐霁藏在被褥下的嘴角悄然弯起。
能在周舟的身边安心补觉,这让齐霁所有的付出与辛劳都有了意义。他已然预料到,如果他等会儿做梦,那一定会是很美很美的一个梦。
齐霁的补觉计划没有受到饥饿的影响,却被聒噪的手机铃声给打断。他眼皮也不抬,就要按掉来电,如此挂断了几次,在同一个号码第五遍打进来的时候,他没好气地接了电话。
秦宇鸣没心没肺的声音直击他的耳膜,齐霁朦朦胧胧的睡意消散了大半,“齐霁!今天天气这么好,要不要出来野餐,魏成夏也说要来,你带上周舟一起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