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祈绵误以为他想自己请客,有些窘迫道:“我最近生活费有点少,等之后……”
“说什么呢?”邹城毅爽朗道:“我最近零花钱涨了,天气这么冷,我请你喝热奶茶。”
“啊?”陆祈绵呆愣愣地。
邹城毅一只手搭在陆祈绵的胳膊上,另一只手亲昵地掐了掐陆祈绵脸颊的软肉,“你最近瘦了,喝点甜的补补糖分。”
两人交头接耳的下场,就是被老师罚去站在最后一排。
沈檐修没控制住力道,笔尖划破草稿纸,看向陆祈绵时皱起眉头。
放学后,沈檐修想先送陆祈绵回去。
结果陆祈绵跟着邹城毅去了奶茶店,沈檐修在车棚等了他十分钟,陆祈绵才小跑过来。
天气很冷,陆祈绵气喘吁吁,呼出的白气在寒风中消散,“抱歉,我,我来晚了。”
沈檐修瞥了一眼他手里的奶茶,脸色骤然阴沉。
“陆祈绵,住在我家,还要我来等你?!”
他的声音比冬夜的风还要冷冽,听得陆祈绵脊背发凉。
周末两天同床共枕,沈檐修不止给陆祈绵洗衣服,白天出去时会细心地将取暖炉打开,叮嘱他不用省电费,感冒了更麻烦。
因为没有带换洗的衣服,陆祈绵连袜子都穿的是沈檐修的。
沈檐修兼职结束,回来会给自己做饭,还会教自己写题……
晚上睡觉前,会问陆祈绵冷不冷,冷就靠过来些。
他太温柔了,导致这两日泡在蜜罐子里的陆祈绵,忘了沈檐修黑沉着脸的时候有多可怕。
他声音细若蚊蝇,“对不起……”
沈檐修不语,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就这么盯着他。
路灯昏黄的光线下,气压却愈来愈低,沉沉的目光仿佛要将陆祈绵溺毙。
“沈檐修,别生气。”他胆怯而讨好地伸手去拉沈檐修的袖子却被躲开。
沈檐修瞥了他一眼,推着自行车走了。
心被他这个举动划开一道口子,陆祈绵人僵在原地,几乎瞬间红了眼眶。
沈檐修推着车走了好几米远,转身一看陆祈绵还在原地。
暮色之中,他的身影落寞而无助。
“还不走?!”沈檐修没懂他在闹什么,语气依旧不善。
他还要去兼职。
陆祈绵很难描述自己此刻的心情,这句话像黑暗里投下的一线光,像驱散寒潮的热带季风。
“沈檐修……”陆祈绵小跑过来时,鼻尖都红了。
现在是冬天,路上人比较少,沈檐修住的那一片不安全,他不放心陆祈绵一个人回去,于是打算骑车把人送回去后,再去宵夜摊兼职。
路上,沈檐修也在想,其实等陆祈绵也不是什么大事,别说十分钟,半小时也没关系。
只是见他跟邹城毅上课不认真,被老师罚后,放学又跟邹城毅有说有笑出去。
沈檐修就心情莫名很差,憋着股说不出的气,自然给不了陆祈绵好脸色。
他赶时间,心情也烦,一路上也没注意后座的人。
直到将车停在家门口时,才发现陆祈绵坐在后座哭了一路,眼眶鼻头都红了。
“陆祈绵?!”沈檐修下意识放轻声,“你哭什么?”
不问还好,一问情绪就像泄闸的河水,止都止不住。
他啜泣道:“我怕你,赶我走……”
陆祈绵眼泪很浅,沈檐修这是第二次见他哭了。
沈檐修伸手给他擦了擦泪痕,“赶你走就不会送你回来。”
再不走兼职真要被扣钱了。
沈檐修催着他进屋,叫他别多想,有什么事等自己回来再说。
陆祈绵在沈檐修的书桌上写作业,一边写,一边抽泣,泪水模糊了视线,落下后晕染了卷子上的字迹。
他发现自己喜欢上沈檐修了,除了懵懂的喜悦外,更多的是说不出的害怕。
任何一段恋爱,倘若不是你情我愿,就会遭人厌烦。
更何况不太被人接受的同性恋……
陆祈绵很怕自己的龌龊心思被沈檐修发现后,打破现在的一切。
沈檐修会恼羞成怒,将自己打一顿骂一顿,然后永远远离。
不受控制的胡思乱想,导致他题没写多少,还错了一大堆。
沈檐修深夜归来,去看陆祈绵写的卷子。
“错这么多?”沈檐修不可置信,“这道题型我前天教过你。”
沈檐修在学习上面向来严苛,批评的话在对上陆祈绵耷拉着脑袋时,又咽了回去。
“对不起,我太粗心了……”陆祈绵伸手去拿卷子,连忙道:“我现在就改!”
他声音是哭后的沙哑,低着头,像做错事的小动物。
沈檐修听后蹙了蹙眉,抬手握住陆祈绵冰凉的手腕,“别写了。”
他控制不住地心软,声音也轻了许多,“太晚了,明天去学校再写。”
他帮陆祈绵把书包收起来,催促他去洗漱上床。
陆祈绵慢吞吞回来时,沈檐修不光暖好了被窝,还因为担心他冷,一直开着取暖器。
关灯以后,夜深人静。
沈檐修很快就意识模糊,在他几乎要睡着时,突然感觉旁边的人动了动。
温热的气息越来越近,沈檐修正要睁眼,嘴角仿佛被一片羽毛扫过,又轻又快。
意识到发生什么的沈檐修在黑暗中猛地睁眼,他僵着身子,大脑一片空白,身体却像打开了某种开关,欲念滋长。
第23章 暗恋被发现
沈檐修好像心情不太好,今日格外沉默,眉眼凝结着一层冰霜。
一上午,除了课间陆祈绵主动凑过去问题,他也淡淡的,一句题外话都没有。
陆祈绵以为是自己太笨,前两天才教的题又忘,耽误时间,所以沈檐修不高兴。
明眼人都瞧出萦绕在他身上的低气压了。
邹城毅突然凑过来问:“你跟班长吵架了吗?”
陆祈绵焉道:“没有啊。”
“也对,你这性格,像头小绵羊,哪能跟人吵起来,只有挨欺负的份,”
邹城毅撇撇嘴,转着笔,压低声道:“班长这人就这样,看着好相处,其实骨子里冷着呢,对谁都不温不火。”
“祈绵,你这学期才转来,不知道也正常……”
邹城毅也没说什么,但陆祈绵听上去心里不太舒服,就打断他,“班长才没有。”
陆祈绵眼睛都瞪圆了,又说:“这两天都住沈檐修家!”
“啊?!”邹城毅惊呆了,“你住他家?为什么?!”
陆祈绵耳尖泛红,解释道:“钥匙丢了,我妈不在家……”
邹城毅侧过脸看他,“那你怎么不说?”
“?”
他急切道::“你来我家住啊!我家挺宽敞的,有客房,新买的3A游戏,我们可以一起玩!!!”
“不用了……”
陆祈绵低声说了句:“我觉得沈檐修家挺宽敞的。”
他岔开话题,又说了一句,“我有不会的题,他都会教我。”
“那好吧。”邹城毅也不勉强,盯着他看了几秒,再度开口,“祈绵,我发现你最近学习好努力。”
“想考一个好点的大学嘛。”陆祈绵捏着笔,在草稿纸上无意识画着简笔画,又问邹城毅,“你上次说,沈檐修会保送,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他高一高二的时候就代表学校参加了竞赛,拿了省里的奖。”
邹城毅看了眼黑板边上的日期与时间,估算道:“应该快决赛了吧,你没发现班长这段时间,有时作业都没怎么写吗?”
“因为在准备竞赛,老师默许的,毕竟竞赛是大事。”
说来还真是,陆祈绵每天都在写卷子,但沈檐修却很少写,他家桌子上是往年的竞赛题,有时午休跟晚自习也不在教室,而在老师的办公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