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总都让你选了，给王总给面子吧。”常正扣住他的肩膀，好脾气似的笑笑，又转头看向了其他人，“年轻人就是这样，脸皮薄。”
“能理解，毕竟小黎老师自己有这么一张脸，要求高点也正常。”
此话一出，那些原本收敛着的目光便齐齐落在了黎知的脸上，潜藏的那些肮脏想法简直要溢出来。
包间内灯光明亮，黎知尚未卸妆，眉眼都被精细勾勒过，微微上挑，比素颜时多了几分勾人，少了点清纯，气质别样。
黎知微微蹙眉，只得伸手指了那个男生。
“那就你吧。”
男生松了口气，在他身边的位置坐下，女生便快速离开，包间内的气氛变得无比融洽。
黎知垂着眸不说话，边上的人给他倒酒，他也没接过。
不知又等了多久，桌上的人差不多都有些醉了，他转头正要同常正说话，却正好对上了一双醉眼。
“我先去趟洗手间，失陪了。”他说着起身，像是身形不稳，伸手撑在了黎知的肩上，身后的男人要来扶，却被他给甩开手。
“小知陪我去吧。”
黎知一百个不情愿，但想到把人送到洗手间就能走，便还是配合着起身。
他判断不出来常正到底是醉了没有，但从出门开始，这人就一直沉沉压在他的肩上，出门时桌上几人都投来戏谑玩味的眼神，仿佛默认了他们出去以后要做什么，这让他很不爽。
也是开眼了，这么多畜生也能凑一桌。
常正的手搭在他肩膀上，等靠近了洗手间，人逐渐少了，他也放肆起来整个身体几乎将黎知给圈住。
“常总，到了，你进去吧，我在外面等你。”
黎知老老实实把他送到门口，然后自己回到了洗手台前，洗手洗脸，顺带着把脖子也抹了一遍。
他给林智霖发了消息，告知自己这边差不多了，顺便让常正的助理上来一趟。
因为晚上忽然有酒局，他只让林智霖提前将消息告知晏闵，现在想起来，原本排斥的脱敏治疗，却比他现在舒坦多了。
至少晏闵不会发这种酒疯。
正想着，里头传出虚浮的脚步声，他便退至门口，看着常正洗手。
“常总，时间不早了，我要早点回去，我已经让您助理上来了。”
常正嗯了声，看不出来有什么情绪，“你那个病怎么样了？”
“挺好的。”黎知怕他还抱着什么心思，又补充，“快好了。”
常正点点头：“年轻人多注意身体，像我年纪大了，多喝几杯头就发晕，路都快看不清楚。”
他身上酒气冲天，说话的时候也不比平时清醒，黎知只嗯一声，没有多说话。
等他洗完，黎知便没再扶他，摸了手机看眼时间，算着助理应该差不多快到了，可刚走出洗手间，身后就覆上了一道带着热意的身躯。
早料到常正会闹这么一出，黎知错开身体，转身就看见男人沉着脸看他，脸上满是不悦。
他伸出手，似乎真走不动了，“扶我。”
“他应该快到了。”黎知站着没动，他没办法判断常正是真醉还是装醉，但无论是真是假，他都不打算让这人占自己的便宜。
常正表情阴沉：“我让你扶我。”
“常总，我也喝了酒，恐怕扶不动你。”黎知没有动，将手机塞回口袋里，转头看向走廊拐角，见还是没人过来，不由得皱皱眉头。
这人怎么回事？
正走着神，余光瞥见有人朝他大步走来，他想也不想便伸手将人推开，却被一把捉住了手腕。
“你拿什么乔？”常正声音含糊，语气却很凶。
黎知早忍他很久了，此时伸手将人狠狠一推，不顾常正后脑撞在墙上露出的痛苦表情，便猛地抬起拳头，想狠狠一拳砸在那张讨厌的脸上。
下一瞬，拳头被轻轻捉住。
那人的掌心温度极高，收拢的动作轻柔却不失力道，轻易瓦解了黎知的动作。
黎知转头看去，见到晏闵的瞬间，满腔的愤怒忽然散去，恢复了几分清明。
“松手，听话。”晏闵冷静地看着他，缓缓将他的手按下。
黎知卸了力气，后退两步离开，目光再转向常正，对方还沉着脸靠在墙上，正抬手去摸后脑勺，依旧不太清醒。
厌烦的同时，他也不由担心，要是真把常正给怎么样了，他也是有麻烦的。
但这段时间常正总是阴魂不散，让他很是反感，刚才看见对方那丑恶的嘴脸，也是真的没忍住，现在虽然后悔，可也只是怕给自己添麻烦罢了。
“常总，您没事吧？”晏闵语气平淡，挡在了他的面前。
常正微眯着眼，似乎还没认出他是谁。
晏闵也没客气，伸手把他扶起，还特意看了眼他的后脑勺，确定没事才将人松开。
“没撞破，只是起了包。”
常正恼了，伸手要推他，晏闵却自己松了手，他的身体便又不受控制砸回墙上，整个人醉醺醺，显得很狼狈。
“你——”
晏闵没理会他，反而担忧地转向了黎知，“还好吗？”
他目光落在黎知那手腕上那一截攥红的痕迹上，眼神变得有些冷。
“没事，我已经让助理上来接人了。”黎知说完，又瞥了眼常正，不知道该不该走。
“结束了吗？”晏闵说，“我通知酒店服务生了，先走吧。”
“好。”
黎知放心下来，看了眼滑落在地上神志不清的常正，跟着晏闵走侧面电梯离开了。
迷迷糊糊的，他上了晏闵的车，前面开车的司机还是一言不发，后座光线昏暗，黎知想了想还是找出手机，给林智霖发了消息，告知他自己已经坐晏闵的车离开。
发完消息，他放下手机，一扭头才发现晏闵始终在看他。
在发现以后，车里的气氛莫名其妙就变得诡异，黎知半天才想起来问他：“你怎么在这？”
原以为晏闵也是有应酬，谁料对方却淡淡道：“来找你。”
黎知面露疑惑。
“不是约好了做治疗？”
黎知一怔：“我不是让林智霖提前和你说了吗？今天晚上我有事，就不过去了。”
“我有空。”晏闵就冷淡回他三个字。
有点傲娇是怎么回事？
“好吧，那我们现在是去你家吗？”
“嗯，晚饭吃饱了吗？”他的声音柔和了些。
黎知觉得他有些奇怪，“差不多，我不太饿，你还没吃晚饭吗？”
“吃过了。”
“哦。”
车里再次冷场，黎知把手机放在膝盖上，指尖轻轻拨动，始终盯着窗外，没敢再转向身边的人。
晏闵的住所不算太偏，是个隐私性很强的小区，很宽阔的复式大平层，能够俯瞰大半个京市。
黎知其实不太恐高，可是走进屋子里，站在偌大的落地窗前，却也生出了几分畏惧感。
“你家好大啊。”
不同于他想象中的黑白灰风格，晏闵的房子是法式装修，很温暖，也很有家的感觉，只是因为太过空旷，显得有些冷。
但每个地方都有些他的私人物品，倒是也很有生活痕迹。
晏闵摘了帽子和口罩，看见他穿着宽松的真丝衬衫站在客厅，衣摆垂落在腰胯附近，被光勾勒出里面清瘦的身躯，眸色渐深。
“要卸妆吗？会不会不舒服。”
被他提醒，黎知才想起自己还带着妆。
他摸摸脸，想起来跟常正触碰的感觉，不禁嫌弃，“有点，有卸妆的工具吗？”
“有，过来。”
晏闵带着他进了主卧。
房间很大，柔软的地毯干净，床品也很是整洁，有些许皱褶痕迹，看得出来晏闵是常住在这里。
“这些是我平时用的。”晏闵带着他去了洗手池前。
上面的产品也都是黎知从前用过的，虽然简单但已经足够，他便点头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