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个月中,言奕有三个月常来电话,但后来三个月他不再联系,原来是去了北欧参加维和部。队训练。
那三个月安昕为了专注治疗,也为了让言奕死心,她从未接过他的电话。
他要去兵役也是在预料之中,她记得言奕说过,他们学校毕业后很多会被派遣到国外维。和,派遣地点由上级任命,他们无从选择。
这天终究来了。不知道他要去阿富汗多久,她的担心竟然无法控制。
安昕稳了稳神思,作完一个深呼吸,给言奕打了电话,她有些话想说。
言奕同样也有话要说。安昕让他先说。电话里,他的声音温和而平静。
“安昕,我同意你的决定。”
“什么决定?”
“你说分手,我同意。”
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安昕忍住泪水,安安静静的听他说完,五年兵役中他自己都不能保证他会发生什么,这五年无能为力照顾她,而女孩子的青春不能等,如果她跟了别人,言奕绝不说她半句,异国恋加上五年兵役,这对哪个女生来说都无法承受,况且她还在养病阶段。
言奕有过纠结,想让她等,又不想让她等,最后还是不等。
彼此都不耽误,是最好的和解。
“安昕我想了很久,终于想把你放下。你不是我的,我会不快乐,但只要你过得快乐,我们就到此为止。”
“好。我会回到舞台上,你别死。”
她决绝的挂掉电话,眼泪不停的流,好好的找什么军。人谈恋爱,好好的去什么伦敦,好好的为什么选普吉岛毕业旅行。
她说过无数次分手,其实不会分,但她知道,言奕说分,就是真的分。
心,像是死掉了。
安昕说她再也不想谈恋爱,再也不要随便对谁心动,再也不要有这样的第二次‘心死’。
她哭到撕心裂肺,而电话那头的言奕仿佛卸下了一切,地狱不是地狱里才有,最平凡的一天里,他步入炼狱……
失恋后的第一周,安昕整夜的失眠,即便睡去,梦里全是言奕的声音,梦见他穿过人海茫茫来拥抱她,然后又转身离去。
她知道他已说再见,再也不会回头看她,但如果他回头,她一定奋不顾身跑向他,抱紧他说,言奕我们重新来过好不好,我们就这样过一生,你推着我的轮椅过一生。
但转念一想,她没法跑了。
醒来望着自己的双腿,哭到泣不成声。
安芸半夜起来照看她上厕所,抱着她抹眼泪。安芸说,有时候太相爱的两个人不适合在一起,生怕伤害对方而克制,两全其美有时候是另外一个人更自私。
安芸也经历过失恋,经历过的人都知道。“没有人一生只会爱一个人,人会在必要的时候,和必要的人相遇,这就是缘分。缘分还会再来,当有天你遇到新的爱情,就会把他放下。”
缘分来的早,不如来得巧。如果安昕是在言奕五年兵役后相遇,是否能走到最后?安芸也说不清,他们刚谈了半年不到,又遇上变故,感情基础还不牢固,能不能走到最后,时间会是最好的答案。
为了让脑子里不再出现那个人,安昕拼命的训练自己的双腿运动,积极配合治疗方案。
用肌肉酸痛感来填补心里的空缺,让自己不断的忙碌,忙到挤不出时间去想他。
她删除了有关言奕的一切,想她会有一天忘记他。
时间会改变记忆里很多东西,也会改变她对他的喜欢,好像他们从未遇见过。
普吉岛不可恨,伦敦不可恨,
她只是做了一个打扰了天使的梦。
*
三年间,安昕不间断的前往美国治疗中心,在医生以及自己不断努力下,她战胜了心理恐惧,从轮椅上跌倒后又在地上爬起来,一次又一次,不断的练习行走。
言奕送给她的那本《岛上书店》,她看了很多遍,里面有一句话记得最深刻:每个人的生命中,都有最艰难的那一年,将人生变得美好而辽阔。
带着这样的信念,熬过了第一年,第二年,终于到第三年,安昕回到了她久别的舞台。
穿上芭蕾舞鞋的那一刻,她哭了,泪水止不住的流,这是她的梦啊,从孩童时期咬牙坚苦到现在的梦,终于没有丢掉,这个梦还在。
顾萱萱陪她跳了一天的芭蕾,汗流浃背,酣畅淋漓,两个姑娘躺在舞蹈教室的地板上,莫名其妙的哭了,哭了又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