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训练我带你,晚上就不学这个了。”任意简单布置着任务,“昨天给你的材料看了?”
云行点点头:“看了。”
是一些比较罕见的枪械组装和子弹复装技巧说明,甚至还有自制武器的非常规流程。确切地说,都是军部严禁的东西,擦着边,他这种正规军校生难以接触到。
任意又问了几个问题,云行都答了,任意挺满意。云行这个人,讲规则的同时又不拘泥规则,胆大心细,任意再次确定这就是他要带的学生。
“自制武器和子弹复装并不是狙击手所需的核心技能,但在野外或远离补给时,狙击手需具备自给自足的能力,这两项便是优势。”
“我看过你之前的训练视频,综合你个人情况,你更适合单兵作战。”
“等你真正成为一名顶级狙击手,”任意看着云行,眼神已和方才的懒散迥异,“以一敌百可以,完成反狙击和特殊指令也可以。”
云行心跳加速:“是。”
“但我希望你不仅仅是一个好的狙击手。”任意又说,“用好你的天赋,守好你的本心,做你认为正确的事,能做到吗?”
云行目光坚定幽深:“能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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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两章
任意和傅言归在隔壁《难得之货》
第21章
又到周末,江遂定制的东西到了。
云行打开门,看江遂拖着一个行李箱站在门口,一愣,问他要去哪儿。
江遂自顾自地往里走:“不去哪,箱子给你的。”
云行莫名其妙。但江遂很淡定,也很平常,和之前他做很多事都不值一提的态度一样。
江遂将行李箱放到桌上,开始当着云行的面拆解,然后组装。
“有多个模块可以快速组装和拆卸,枪管、枪托、瞄准镜隐藏在箱子不同隔层中。”
江遂手速很快,变魔术一般,只一分钟,便用螺纹和卡扣连接将行李箱的把手、支架等各部件组装起来。然后从箱子内部夹层掏出折叠瞄准镜,打开,又将稳定支架固定好,微微俯下身,借着云行的桌子做了个瞄准射击姿势。
一个外貌普通的行李箱,已赫然变成一架长距离狙击步枪。
云行看着眼前的步枪,半晌说不出话来。
江遂事无巨细地讲解着。
“有效射程1500米,性能和AW50类似,可以轻松穿透各种目标,包括车辆、船只和防御工事。”
“行李箱内部有隔音、减震材料和散热系统,可以减少组装时的噪音和震动,也不会产生过多热量。”
“弹药仓在这里,”江遂将手伸进行李箱,指给云行看,“不过这里即便隐蔽,碰上懂行的,也容易被发现。所以尽量目的地取弹药,实在不行,自己组装。”
“对了,任大校不是在偷偷教你子弹复装吗?学会了倒是有用得很。”
江遂说了一大堆,云行已经震惊到快要失语,一时不知道该要回复哪个关键词。
缓了好一会儿,云行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这东西你从哪里弄到的?”
新联盟国这几年除了边境偶有战事,所辖14个行政区大多海晏河清的,法律健全,中心区域人民安居乐业,早在十年前已经出台禁枪令。
他们在军校和基地训练或者演练,枪支等武器严格执行出入库管理制度,稍有越界便是重大违纪行为。
如今江遂竟堂而皇之将一架步枪架到宿舍桌子上。
江遂笑了笑,开始动手将步枪还原,这次他速度慢下来,轻松惬意得很,手里像在拆积木。
“找Eugene定制的。”江遂不在意地说,“昨天才到。”
“Eugene?”云行一惊,“是那个神秘的枪械工程师?”
“对。”
“怎么送过来的?”
江遂看着云行,觉得他发问的样子很呆,莫名可爱,微张的嘴唇看着很软很好亲。
便在他跟前打个响指,带着点调笑:“发快递。”
云行努力压了压震惊的神色:“……这么简单?”
江遂轻描淡写:“越危险的事情就要越简单地做,这样才不会引人关注。”
简直是疯了,云行想,不过江遂本就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人,做点奇奇怪怪的事很正常。
云行又想到什么:“这人在黑市和军火商上那里口碑极佳,又异常神秘,没几个人不知道他,但也没几个人见过他。你是怎么找到他的?”
江遂双手叉腰,闲散靠在床对面柜子上,看向云行的目光中有不加掩饰的纵容和宠溺,嘴里却在指责他:“问题好多。”
但云行确实还有很多问题要问:“真是给我的?”
江遂靠近云行,两只手压住他双肩,略用力,云行顺着力道乖乖坐下来。
“好了,就当是个普通行李箱,不需要最好,若是哪天需要了,算是个防身装备。”
江遂语调平平地说着话,好像随手给队友一瓶洗发水那么简单。
“普通行李箱,你看我信吗?”云行微仰着头,眼睛弯弯,江遂从里面读出依恋和信赖,心情大好。
“你信不信不要紧,关键是别人信。” 江遂说。
这么普通的行李箱,云行可以随意携带。在江遂看不见的地方,即便有再大的危险,凭云行的能力,也一定能保护好自己。
虽然还有很多疑惑,但云行最终什么也没问,他已经完全沉浸在行李箱的拆解组装游戏中。等到第三次上手,狙击枪完成组装的速度已经提至45秒。
江遂挑眉,自己尽了全力,仍需要一分钟时间。
“好了,”云行又将狙击枪变回行李箱,脸上有种异样的神采,语速很快地说,“我现在要带着我的行李箱回家了。”
宋明之去国外参加并购案,已经走了一个月,这一个月,云行周末并未回宋宅。这些江遂知道,所以当云行说出“回家”时,他一怔。
云行悄声说:“我有个安全屋,回那里。”
直到两人到达小区门口,云行手里拖着行李箱,才后知后觉想到自己隐藏了很多年连妈妈都不知道的安全屋,他竟然就这么带着江遂来了,而且也没问行李箱花了多少钱。
不过好像都不重要。
安全屋位于首都CBD后面的一片老旧小区,周遭被高楼大厦包围,因为拆迁费高昂始终保留着,又因为居住环境太差,这里住的多是老年人和打工族,是纸醉金迷的城市里被遗忘的一隅。
江遂从走进来,便开始观察周边环境。
开放式管理,人员混杂,流动性强,监控形同虚设,每条小路都曲里拐弯,但无一例外都能通往外界,尽头或是市场、集市、地铁入口,或是食肆、大排档、嘈杂酒吧,甚至是写字楼和商场那些外人难以发现的后门。
非常适合隐藏或快速混入人群。
行李箱轮子擦过破旧斑驳的砖石路面,发出断续的嘎吱声。两人很快来到一栋单元楼前,云行在前面带路,江遂跟在后面。穿过狭窄的楼梯,在三楼一扇铁门前,云行停下脚步,掏出钥匙开门。
一室一厅的房间结构,站在门口便能一览全貌。云行走进来,示意江遂去沙发坐,自己从柜子里拿出电水壶烧水。
江遂没坐,打量着房子,双手背在身后以表明自己不会乱动东西,但眼睛却毒得很。
大概是从未打算带人来,房子里的东西放得很随意,半开的柜子里有急救包、压缩食物、导航工具和伪装设备。
云行倒了一杯热水,又不知道从哪里掏出几块苏打饼干,放到桌上待客。
“早几年前,手上有一笔钱,不多,就一次性租了15年。”云行认真说话的神情像在交待工作,而不是分享秘密。
“这里住过一位老人,去世了,孙子出国前把房子租给了我。对方着急走,见我是学生,对假证件没存疑,反正一次性收足了租金,其他的无所谓。”
江遂坐在云行对面,膝盖似有似无碰到云行的,边听边撕了一块饼干吃,有一股过期的甜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