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继续向前,同时另一侧的季文庭也向车门靠近。
云行再也无法冷静:“他全身都是你们两个的信息素,衣服穿成这个样子,大半夜光着脚跑出来,吓得神志不清,现在你告诉我,你们只是吵了个架?”
云行的话让殷述僵住脚步:“殷述,原来你是这样自欺欺人的。”
“他从小和你一起长大,眼巴巴地喜欢你,即便你不喜欢,即便你有再多不得已,至少不要这么伤害他!现在你还想做什么?殷述,你殷家不是法外之地,厉家也不是没了人!”
在云行声色俱厉的指责下,殷述眼中涌现出很复杂的情绪,有疯狂、愤怒,也有悔恨,很难分辨。
云行不会去分辨这些没有意义的东西,他只知道,厉初被这两个人很残忍地伤害了,他不敢想细节,一想就全身发抖。
出租车内传来痛苦的抽泣声,厉初不知道什么时候清醒了些,从后座上爬起来,缩在靠近云行的那侧车门旁。
“我要离婚……要离婚……”他喃喃重复着,只敢看向云行,手指扒着窗户,发出机械的摩擦声。
殷述猛地跨步过来,试图推开云行拉车门。而季文庭也从另一侧开始暴力开门,但出租车一般情况下左侧车门是从里面锁住的,拉不开,季文庭烦躁地踹了一脚,然后一拳打在车玻璃上。
巨大的响动混杂着厉初的尖叫声让人耳鸣。
云行拽住殷述手臂,将他撞向车门,车身强烈震动之下,殷述挥拳反击,云行闪开,玻璃瞬间裂成蛛网。云行被激得红了眼,招招都是冲着殷述要害去的。殷述一开始还有所顾忌,可厉初“要离婚”的话彻底将他激怒,他恨不能立刻将厉初带走,因此也不再留力。
另一侧,车窗已被完全砸碎,季文庭带血的手伸进来,一把抓住厉初衣服,将他往自己这边拖。
厉初吓坏了,哇地一声哭出来,手臂乱挥,试图将季文庭挡在外面。
云行大急之下脚步凌乱,被殷述按住肩膀抵到车上,然后猛地往前一推。
就在这时,云行听见刺耳的刹车声。
一辆银灰色轿车斜着撞过来,飞扬的尾气和轮胎摩擦地面的响声扑在耳边,车子一个甩尾几乎要贴上出租车,稳稳停在云行跟前。
云行踉跄几步,双手撑住车子扬起的尾翼,总算站稳。
车门打开,江遂长腿一跨迈出来,一只手拎着枪,另一只手揽住云行,像一尊凶神恶煞的阎王。
阎王先将云行上上下下看了个遍,确定对方没事,又看了眼出租车里缩着的厉初,一句废话也没有,直接举枪对准殷述。
空气凝滞着,一切凌乱和情绪落地归零。
殷述和江遂没什么交集,不欲与他为敌,刚才和云行动手也是情绪一时失控,如今被江遂横插一杠子,已快速冷静下来。
殷述看着江遂手里的枪,知道这人不讲规则,但闹市明目张胆持枪行凶也是意料之外的。
他站在被砸碎玻璃的出租车前,和江遂说:“我只想带走我的omega。”
“是你的omega吗?”江遂淡声问。
“厉初说了,要离婚。”云行咬着后槽牙,恨声说。
云行的精神和体力都已被逼至极限,他本就身体不适,方才还不觉得,如今若不是江遂揽着他,几乎站不住。
殷述冷声反驳:“还没离,他就是我的omega。我要带他回家,外人没资格插手。”
季文庭站在车的另一侧,三人对峙的场面他似乎不怎么关心,眼睛只落在车里的厉初身上。
这时候,厉初摸索着打开车门,殷述和季文庭同时上前一步,想要拉住他。可平常柔弱可欺的Omega突然爆发出惊人的行动力,躲开两人,冲着云行扑过去。
云行往前一步,一把捞起厉初。
殷述和季文庭抓了个空。
而江遂挡在两人跟前,黑压压的,像不容越过的深堑。
厉初身上的味道很重,扑向云行的瞬间擦过江遂的肩。江遂闻到了,眼中惊讶一闪而过。
风打在身上很冷,厉初牙齿咯咯打着冷颤,大概是云行拼命的架势给了他勇气,他努力稳住声音,重复道:“我要离婚……我不是你的omega,我要跟泛泛走,我不要回去……那不是我的家,我不要……”
殷述眼神微变,有不明显的焦灼掠过。他没必要和别人解释什么,确实是他做错了事,他认。但厉初说要离婚,绝对不行。
“厉初,我们回家说。”殷述沉声道。
江遂枪口歪了歪,仍然指着殷述,让他无法靠近半步,然后跟云行说:“你们上车,外面太冷了。”
云行犹豫片刻,有些担心地看着江遂。
这件事背后的隐情还不清楚,他不想将江遂牵扯进来,可眼下这局面已经难以收场,没有江遂,他也无法顺利带走厉初。
如今江遂毫不退让,摆明了要管到底。云行没再犹豫,拉开车门,护着厉初上车。
殷述猛地往前一步,厉声叫他:“厉初!”
厉初全身一颤,但没回头,云行随后跟进来,砰一声将车门关上了。
殷述还要往前走,江遂枪口一抬,抵住他额头。
“江遂,你什么意思!”殷述咬牙切齿道,“你持枪和别的alpha带走我的omega,从哪里也说不过去吧!”。
“你和别的alpha一起标记你的婚内omega,”江遂看了眼不远处的季文庭,收回视线,毫不相让地直视着殷述,然后将声音压低到确保车内人听不到,反问道,“你是畜生吗?”
“我没有!”殷述攥紧双拳低吼,“我没有这么想!”
“有没有想不重要,”江遂给出致命一击,“但你做了。”
殷述颓然站着,方才的愤怒和冷静都不见了,因为江遂这句话,整个人变得狼狈不堪。
江遂收了枪,冷冷看了眼面目阴沉的季文庭,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印有电话的卡片,扔到出租车驾驶座上以便让司机联系赔偿,然后转身回到自己车上。
车子打个方向,轰鸣着疾驰而去。
车内空调开到最大,厉初没方才那么抖了,他趴在云行怀里,已经没了眼泪,眼神空洞洞的,灵魂不知道飘到哪里去。
云行抱着他,心疼到说不出话来。
过了一会儿,才试探着问:“要不要去医院?”
厉初已经失去所有判断和行动能力,云行这话问的是江遂。
“不能去。”江遂从后视镜里和云行对视,“你的安全屋也不能去,先去我那里,你帮他检查下,有其他问题再说。”
现在的厉初濒临崩溃,去医院这种陌生环境只会更失控。这时候待在云行身边是最妥当的选择。
车里的信息素味道很重,厉初后颈的腺体齿痕明显,血迹斑斑,云行轻轻拨开他的头发,一口气上不来下不来,恨不能倒回去把那两人当场杀了。
他不敢问发生了什么,但一切都清清楚楚摆在眼前。
“我错了……”厉初抓着云行衣角,声如蚊蚋,“要离婚。”
“好,你别怕,我来想办法。”
“不要……让别人知道……”
云行心中酸楚,抱紧厉初:“不会有人知道,不会的。我带你去个安全的地方,以后不用见他们。你想做什么都交给我来做,好不好?”
厉初疲惫地闭上眼睛,多一秒钟也撑不下去了,从嗓子里挤出一个“嗯”,便陷入沉沉的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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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三个小O,惨得各有千秋。
明天也更
第41章
临近零点,江遂煮了面。云行从厉初房间出来,坐在餐桌旁,面色疲倦。
“先吃两口。”江遂说。
云行心事重重,胡乱扒拉两口就吃不下了。江遂没想到他真的只吃两口,看他恹恹的,便将吃剩的面碗拖过来,就着云行用过的筷子继续吃。
“他什么也不肯说,只知道哭,”云行揉揉眉心,“刚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