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涎之物(70)

2025-07-17 评论

  “你是不是疯了。”

  “对,我他妈就是疯了。”江遂的声音听起来很不真实,带着残酷的平静,“即便你恨我,也总比跟着别人强。”

  一道刺目的闪电突然劈开夜空,震耳欲聋的雷声紧随其后炸响,整面落地窗都在声波中震颤。

  房间里亮如白昼,云行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响惊得浑身一抖。

  江遂倾身过来,像是想要抱他,也许只是想要安慰他别怕,但云行已被江遂的所作所为和接二连三的话惊得乱了心神。他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突然从沙发跃起,用尽全力冲着江遂挥出一拳。

  “砰”的一声,江遂被打得后仰,身后的柜子擦着地面翻滚,抽屉全部打开,里面的东西撒了一地。药品、工具、钥匙,甚至有枪。

  云行爬起来往门口跑,门窗都锁了,他用力拉门把手,拉不动,又胡乱去按密码,“密码错误”的电子提示音接连响起,在空寂的屋子里格外瘆人。

  江遂站在他身后,看着他慌不择路,看着他随手拿起什么东西去砸门锁。

  “你出不去的。”江遂的声音在背后响起,阴恻恻的。

  云行转过身靠在门上,瞪着江遂,眼底有恐慌,也有恨。

  这眼神太刺眼,刺得江遂心脏发颤,也发疯。

  又一道闪电划过,照亮江遂指关节淋漓的鲜血——他方才撞到角柜,手按在锋利的工具尖头上,划破了,血正顺着指尖往下滴落,很快便在地板上洇出一小块暗红。

  云行视线从他指尖划过,那眼底又有了其他更复杂的东西,江遂不知道那是什么,他已经无暇判断,他知道今天不能善了,也知道接下来的事无论如何都要做下去。

 

 

第54章 

  雷声轰鸣中,江遂一步一步逼近云行。

  房间里灌满了黑琥珀信息素的味道,云行像被扔进一口密封的罐子里,满怀恶意的高阶信息素犹如释放进来的毒药,要把他溺毙在这里。

  这是江遂第一次使用信息压制。

  云行被压得弯下腰,靠着门往下滑——即便他和江遂都是2S,但omega的信息素和alpha还是不一样,这也是造物主的不公,alpha善于进攻、辖制和威胁,而Omega则更善于诱惑。

  同等级别的信息素,只要alpha想,依然可以轻松压制omega,迫使对方进入发热期,让对方无条件臣服,沦为感官动物。

  “看见了吗?”

  江遂蹲下来,平视着已经瘫坐在地上的云行,压低声音,湿热的呼吸混着血腥气喷在云行耳畔。他慢慢抚上云行的肩,沾血的手指在对方锁骨上划出黏腻的红痕。

  又说:“连老天都在发怒。”

  远处传来树木被狂风折断的脆响,暴雨砸在屋顶的声音密集得如同枪击。在闪电青白色的冷光里,云行看清江遂眼底翻涌的东西——不是怒火,是比愤怒更可怕的、某种濒临崩溃的绝望。

  “这几天,他碰过你吗?”

  江遂的声音比雷声还要惊悚,带着平静的疯感,重复着之前在车上的问题。

  云行额上湿汗淋漓,咬着牙,破罐子破摔,“碰过了,我很脏,你有种就掐死我。”

  呼吸停滞两秒,信息素骤然翻滚,像一条锁链死死绞住云行。

  “不要激怒我,云行,我知道他没碰你。”江遂手指上移,压到云行后颈干干净净的腺体上。

  “你身上没有他的味道,腺体也没有咬痕。”江遂的手指略用力,云行偏了一下头,发出一声闷哼,听见江遂又说,“再给你一次机会,重新说一遍。”

  云行漂亮的眉眼间全是狠意,突然挥手,啪一声打在江遂脸上。

  这耳光很响,云行趁江遂怔愣间推了他一把,踉跄着爬起来,转而往通往地库的小门跑,可没跑出两步,就被江遂拧住肩膀拉回来。

  云行开始不管不顾地拳打脚踢,两人毫无章法地在客厅里厮打。云行原本就不是江遂的对手,如今又烧着,混乱之下站立不稳往地上摔去。

  江遂用掌心托住他的头,整个人垫在他身下,将云行与地上散落的锋利工具隔开,随后又快速翻身起来,将云行拽到沙发上。

  “云行,今天无论如何,我都要永久标记你!”

  吻像暴雨般砸下来,在云行唇上撕咬啃噬。他被抵在沙发上,挣不开,在对方喘息的空隙狠狠咬回去,铁锈味在纠缠的唇舌间弥漫开来。

  “放开!”云行屈膝顶向对方腹部,喉间溢出破碎的嘶吼,“江遂,你敢!”

  江遂用全身重量将他压回沙发,膝盖强硬地顶开他挣扎的双腿。alpha暴走的信息素让空气变得粘稠,他喘着粗气咬住云行脖颈。

  “有什么不敢的!”

  “你不能标记我!”云行偏头躲避炙热的呼吸,锁骨随着急促喘息剧烈起伏,“我要和宋明之结婚!”他声音里带着颤抖,依旧固执地重复着那句话,不像在说服江遂,更像在说服自己。

  “是吗?”江遂掐住云行下巴,失控的力道在皮肤上留下青紫指痕,“你要和他结婚,那我呢!”

  “我不爱你……”

  又是这句话,这理由都他妈要烂大街了,江遂仰着头笑得大声,云行嘶哑的尾音尚未消散,就被江遂用虎口卡住咽喉。

  “爱不爱我,你都是我的!”

  “我不是你的!江遂,你听清楚,我不是你的!”

  江遂抬起上半身,看着身下的人,即便这样了,还在说他不爱听的话。他扯开自己的衬衣,有扣子崩出去,露出肌肉虬劲的上半身。

  “云行,我不知道你竟然这么随便。”

  “随便就接受别人的表白,随便就和人说可以,说爱,说结婚。那么,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标记你,占有你,是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这样对你?”

  耳边轰鸣声让人头脑不清,云行觉得自己陷在深潭里,呼吸被水和淤泥堵住,窒息的绝望感让他彻底崩溃。

  江遂说的那些话,他听得清清楚楚。

  像刀劈在面前,带着寒意,也最终杀灭了他所有犹豫和不舍。

  手上的枪是方才摔在地上时塞进腰间的,它和一堆杂物混在一起,江遂没有看到。这人总是喜欢将枪放在各种地方,仿佛这不是利器,而只是一样平常玩具。即便这处别墅不常来,抽屉里也要放一把。

  冰冷的枪口隔着衬衣抵在江遂心口,金属的寒意渗入肌肤,让所有动作按下暂停键。

  时间也停下来。

  呼吸变得很长很慢,像被拉长的胶片,每一帧都清晰可见。

  握枪的指节发白,手背青筋暴起。云行从未想过自己的枪口有一天会对准江遂,这让他痛苦,也让他清醒。

  他说:“唯独你不可以。”

  ——所有人视我为垂涎之物(70),唯独你不可以。

  江遂有些不可置信地盯着那把枪,被云行紧紧握在手里,食指放在扳机上,似乎随时会用力扣下去,而不管对方是谁。

  江遂也好,别的什么人也好,在云行眼里似乎没区别。

  他放空了几秒钟,声音变得干涩:“为什么我不可以。”

  云行看着他,很慢地说:“因为你不是别人。”

  ——我视所有人如无物,唯独你不是。

  客厅的立钟传来很轻的转动声,时间慢慢回来。

  “你告诉我,”江遂连同云行的手和枪一起握住,往自己胸口用力压,眼底褪去了疯狂,只剩下很重的悲伤,“我不是别人,那我是谁。”

  江遂是谁,大概云行永远也无法开口给出答案。

  “别人这么对我,我只会恨,但你……”云行的声音很低,只有自己听得见,“除了恨,我还会疼。”

  云行握枪的手不稳,手心出了很多汗,江遂不肯妥协,执拗地按住云行的手不松开。

  “我不可能看着你结婚。”

  “好,那来吧……”云行嗓音像从喉咙里挤出来,带着破碎的嘶哑,“江遂,你今天可以做任何事,但你要记住,我永远、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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