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盐味(42)

2025-07-17 评论

  汗珠从额角滴落,付唯长长地吐气,睫毛沉得抬不起来,“还要多久?”

  “快了。”程期年说,抓起他的手掌,重新放上去。

  付唯接着帮他。思绪放空了几秒,而后想起来,十分钟以前,对方也是这么说的。他两只手轮回,最后结束的时候,垂眼瞥到自己衣摆上,气味浓烈的痕迹,故意轻声开口:“你帮我一次,我帮你一次,现在我们扯平了。”

  他吐字时口齿清晰,甚至有逻辑条理,看起来像短暂清醒。只是不知道,明早宿醉起来,还能记得多少。

  程期年无意估算,听着他的话,慵懒靥足地挑眉,“扯平了?”

  “扯平了。”付唯说。

  “行。”程期年答应他,没有再提出异议。

  付唯从他腿上爬起,抬手擦下巴边的汗。程期年比他动作更快,大拇指抹过滚圆汗珠,将他拉回自己怀里坐好,从原本面对面的姿势,换到了付唯背对着,男人从身后环抱的姿势。

  “去哪里?”程期年胸膛震动,声音低沉醇厚。

  付唯在他怀里侧脸,嘴唇停在他垂下的鼻尖前,反应迟缓地动了动,“睡觉。”

  “睡觉?”程期年深深凝视他,“你睡得着吗?”

  付唯面色微怔,像被掐住了嗓子,嘴唇轻轻地张开,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片刻的凝滞后,他慢慢低下头,看向自己身体。不是嗓子被掐住了,是程期年的手,穿过他的腋下,一声招呼不打地,就这么握了上来。

  他哑然失语,分明已经抿紧了唇,呼吸声还是溢出来,有几分粗重与沉促。程期年不放他离开,主动帮他弄起来。

  付唯没有挣扎,很快接受了现状,背脊靠上对方胸膛,将重量压上去的同时,白皙后颈枕着男人肩头,自然地闭眼仰起脸来。

  他泛红的耳朵贴近,在程期年力道加重,他拉长脖颈哼出声时,时不时地擦过程期年嘴唇。他并没有察觉到,唯有程期年被蹭得嘴唇发干。

  男人打量他那只耳朵,形状匀称漂亮,耳侧软骨潮湿胭红,耳垂肉又很饱满圆润。程期年差点张嘴咬上去。

  但他还是忍住了,耳朵上留下咬痕,明早睡醒引人注目,还要向付唯解释。他强迫自己移开目光,看向付唯伸长的脖颈。

  那截修长脆弱的脖颈,此刻如同高歌的白天鹅,在眼前拉出极致的弧度。颈侧线条延伸紧绷,青筋从颈上清晰浮现,似冬雪覆盖的青黛远山,雪白中青色绵延起伏。

  程期年就知道,他已经到了极限。男人垂下眼不再看,嗅着鼻尖他的气味,加快了手中动作。

  付唯痉挛颤栗,垂头弓起背脊,像只绷紧的猫,在他怀里抖动起来。气味浸入空气里,程期年抬起濡湿的指尖,竭力镇压心底的狰狞欲鬼。

  他怕自己忍不住,将付唯翻过来压在床上。

  他抱着付唯,忍住用手指涂抹他的冲动,忍住想要亲吻他的念头,最后也只是双臂收紧,禁锢着他的腰低哑出声:“我又帮了你一次,现在你欠我一次。”

  程期年放下付唯,去浴室里冲冷水澡。等他满身冰凉水汽出来,付唯已经累得睡沉了。男人替他换了衣服,简单收拾过后,就从房间离开了。

  隔天早上醒来,身下床单皱巴巴,浑身发热还粘腻,付唯失神两秒,记起昨晚的事,下床去洗了个澡。

  洗完出来吹头发,阿姨进来换四件套,付唯去隔壁敲门。程期年没有睡好,出来开门时,眉宇间有疲倦。他长手长脚地靠在门边,举手投足间透着懒散劲儿,嗓音也低沉沙哑:“其他人起了?”

  “起了,先去吃早餐,吃完早餐去工厂。”付唯说。

  他语气自然神态平常,没有半点羞赧与闪躲。程期年没说话,定定地看他几秒,怀疑他忘了昨晚发生的事。

  但他有足够的时间提,所以此时站在门边,程期年神色淡然正经,什么多余的没说,朝他略微颔首答:“等我五分钟。”

  付唯站在走廊里等,房间里打扫结束,他进去拿上房卡,关门出来时,程期年也出来了。他们下楼吃早餐,与其他两人在餐厅碰头。

  早餐虽然是自助,但谈不上丰盛,样式也很简单。几人随便吃了点,搭车去工厂里。供应商老板带秘书来迎,随后引他们去车间看设备。

  整个上午都在工作,午间按付唯的意愿,他们在厂里吃的盒饭。十几块一份的盒饭,付唯吃得面不改色,供应商看在眼里,难免也有些惊讶。

  他让秘书订了水果饮料,腾出自己的办公室,给付唯一行人当休息室。席助理和小唐吃得快,吃完结伴出去遛弯了。

  办公室剩付唯与程期年,难得有独处机会,付唯还在慢悠悠吃饭,程期年盖上饭盒,将吸管插入奶茶。

  他不爱喝奶茶,面前摆着冰美式,奶茶是给付唯的。男人将奶茶推过去,估算着其他人回来的时间,漫不经心发问:“昨晚你喝醉了,还记得吗?”

  付唯从盒饭面前抬起脸,如实回答道:“记得。”

  “喝醉以后的事,记得多少?”对方单刀直入。

  付唯闻言,蹙起眉来回忆,“我记得我喝醉了,在包厢里眯了一会儿,再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在酒店房间了。”

  程期年“嗯”了声,语气平平淡淡,多少有些不置可否,压着心底隐秘的躁动,“然后呢?”

  “然后……”付唯歪了歪头,再也没其他下文。

  程期年接上他的话:“然后你在房间里做了什么,还记得吗?”

  男人笔直望向他,不放过他脸上任何表情。付唯愣住了,与程期年对视那一刻,睫毛慌张地颤了颤,紧接着视线浮动游离,避开了他投来的目光。

  “我……”付唯垂下眼睑,支支吾吾,耳朵有点红。

  程期年就一眼笃定,昨晚的那些事,他记得清清楚楚。他人未出声接话,嘴角先上挑起来,再开口时,饶是神色再怎么冷静,再怎么欲盖弥彰,仍是压不住话里愉悦:“你怎么?”

  付唯眉梢耷拉,一双眼微微睁大,结结巴巴:“我、我帮你……”

  他没有提接吻的事,像是记忆拼拼补补,不小心漏掉了。

  程期年也没有提,替他润色补充,语调风轻云淡,逻辑清晰合理,像在评价饭菜口味:“你抱着我不撒手,给我蹭出火来了,你主动提出来要帮我。”

  “我同意了。”不等付唯回答,男人继续往下说,视线睨过来,轻轻笑了声,“我都不知道,你还会乐于助人。”

  办公室的门关着,窗外无人走过,程期年倾身靠近他,指尖点了点大腿,语气若有所思问:“是每个人都会帮,还是只帮过我?”

  他问得波澜不惊,情绪收敛得滴水不漏,心底渴望早已按耐不住,蠢蠢欲动地浮涌上来。那双漆黑长眸里,满满都只剩付唯。

  程期年一动不动地盯着他。

  付唯羞怯地低着头,那只被男人肖想过的耳朵,白里透红莹莹如软玉,“当然是……”他的声音渐渐小下去,“只帮过你……”

  程期年喉头一动,胸腔里被热意填得满满的,连带着大脑思绪也慢了下来。

  满腔热意难以纾解,他近乎迫切焦灼地想,付唯喝醉以后,愿意用手帮他,也只帮过他。酒醒以后回想起来,也没有丝毫的抵触情绪,那么他是不是可以理解为——

  程期年再次看他,付唯仍旧低着头,只露出半张害羞的侧脸。

  他不由自主地勾唇,眉间盛着神清气爽,试探之意愈演愈烈。认为不能操之过急,男人最后折中处理,拿起手机发微信。

  过了几秒,付唯放在桌边的手机响了。

  他无知无觉,拿起自己的手机看。

  Whiskey:上次你说的,那个很重要的人,是指哪方面的重要?

  付唯认真打字回复。

  小火炖粥:哪方面都很重要吧。

  Whiskey:你喜欢他?

  程期年意图窥探他内心。

  小火炖粥:喜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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