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鸣顿了顿,慢吞吞地点头:“行。”
聂钧装起手机:“那我先走了。”
海鸣愣一下,反应过来:“……去谈感情对吧?去吧,不过我真挺好奇的,老板的那个脾气,你能行?”
“我没有说他不好的意思,”他迅速解释道,“他挺……霸道的,你也挺硬的,如果吵架的话……”
聂钧表面冷酷,其实脾气很好,笑了笑,没回答他的问题:“他不霸道。”
他口袋里的手机又震动,聂钧甚至不用拿出来看就知道是谁。
他一边接电话,一边跟海鸣摆摆手,飞快地出了值班室的门。
“这几步路要走多久?”孔温瑜在电话里问。
“马上到。”聂钧安抚他,推开客厅门的时候有些忐忑,等看到空无一人的客厅,松了一口气,“正在上楼了。”
“抬头。”孔温瑜说。
聂钧抬头,孔温瑜一只手搭着二楼栏杆跟他挥了挥。
聂钧收起手机,三步并两步上了台阶。
“这个速度还行,”孔温瑜说,“再磨蹭就要罚你。”
聂钧笑着问:“怎么罚?”
“……”孔温瑜顿时觉得不对劲,“严肃处罚,不许笑。”
聂钧唇边收了笑,但是眼睛里的还在。
“你们吵架了?”他站在孔温瑜对面,望着他。
“没。”孔温瑜望着楼下大厅,隔了一会儿说,“别看我,站过来。”
聂钧去他旁边,跟他一样俯下身撑在栏杆上,望着空无一人的客厅。
这里除了大厅只能看到厨房,距离满明芷的卧室十万八千里,不知道她睡了没有。
“她同意了。”孔温瑜突然开口。
聂钧不用想就知道是谁,听孔温瑜继续道:“她虽然强势,但也不是全然不讲理。”
聂钧嗯了一声作为回应:“父母都爱小孩,只是方法不同。”
孔温瑜颔首,侧目看他:“以后你见到她,不许往后退。”
“我尽量,”聂钧说,“你真厉害,想做什么事都能做成。”
别人把孔温瑜恭维得天花乱坠,他都毫无反应,但是聂钧随便说两句,他就觉得很受用。
“明天想去哪里玩,我陪你。”
聂钧手肘几乎挨着他:“你忙你的工作,让我跟着就行。”
孔温瑜笑起来,随后收敛了:“不着急,让满女士有点事做,分散注意力。”
他望着楼下空荡荡的客厅,隔了一会儿,解释道:“我爸去世的那一年,她精神状态很不好,换了很多医生都不行,最后还是靠时间。我给他找点麻烦,让她生点气,她就不会乱想,不然闲着容易出问题。”
聂钧沉默,孔温瑜看了他一眼:“但是我保证,以后绝不让你受委屈。”
聂钧顿了顿,笑了一下。没等他说些什么,一楼传出来一声开门的动静,随后是脚步声。
好像是满明芷出来了。
聂钧立刻站直了,起身往后退了一步,能完整看到孔温瑜的后脑。
几秒钟后,满明芷果然穿过客厅。
孔温瑜抬起手,朝她嗨了一声。
“别躲了,”满明芷头也不抬,脚下不停朝着餐厅里走去,“早看见你了。”
阴天一周,新港口终于迎来连续的晴天。
市里买私人游轮的不少,孔温瑜那艘体型大,又经历过多次远航,远远看去好像工业轮。
“加了一台引擎还有20艘救生艇。”孔温瑜戴着墨镜,发丝在风中飞舞,“安全是没问题的,但尽量不要在上面打架斗殴。”
“打什么架,”敖卿卿站在他不远处,也带着墨镜,走近了,“我对手都没来,否则这真是不错的机会。”
大波浪,连衣红裙,黑色高跟。
她处处透露着一股即将发疯的感觉,好像眼镜一摘就要开始骂人。
孔温瑜看了她一眼:“先进去,这个太阳五分钟就能把人晒成一块碳。”
敖卿卿不在意。
“见你一面真难啊。”她背对着早晨的太阳,红唇烈焰一般,“电话打不通,消息也不回,去家里找你值班的人不放行,问就是不在。我真服了,你又不去公司,又不在家里,几个局上也没一个有你的,到底在忙什么?”
他最近确实忙,经常跟聂钧约会一整天,搞起来不分白天晚上。
“你还笑得出来?”敖卿卿说,“我快累死了。”
“不好好忙你的事业,找我干什么?”
“要钱。”敖卿卿直接说,“货送出去,钱回不来,资金流转不动,你还得再给我签两张票。”
孔温瑜叹了口气。
“少叹气,都给你股份了,跟你要钱理所应当。”敖卿卿姿态不变,看了一眼在他身后撑起遮阳伞的聂钧,“趁着没开船,先给我开票,我让助理拿走。”
“你爸妈不是给你投资了。”
“你都听说了?是不是哪个记者又放出来的风,在这试探我呢。”敖卿卿撩了撩头发,“真是记吃不记打,再被我抓到,扇烂他的嘴。”
她脖颈挺得很直,端正站着,真有一点当初满明芷的状态:“我不能总要他们的,那会被看不起。我要自己干出名堂来,做给他们看。”
孔温瑜看了她几秒,没说话。
“你就没有这种感觉吗?”敖卿卿戴着墨镜看向他的墨镜,“想做出点成绩来给父母或者朋友好好看看。”
“没有。”
孔温瑜回答得干脆,也晒够了太阳,偏头对身后的聂钧道:“给她开票。”
聂钧低声问:“开多少?”
“你说了算。”孔温瑜说,耐心耗尽,率先朝着甲板走去。
第58章
“等一下, ”敖卿卿叫住他,摘下眼镜打量:“大家都带女伴或者男伴,你怎么不带?如果你不介意, 那我可以勉为其难当你女伴, 作为开票的利息。”
“介意。”孔温瑜说, 转身走了。
敖卿卿翻个白眼, 重新戴上墨镜, 踩着高跟鞋等聂钧开票。
“孔家的保镖权利这么大吗?”她问。
聂钧不置可否,拿出票, 又按下签字笔:“开多少?”
孔温瑜已经走出去一段距离, 敖卿卿伸手比了五:“开两张。”
聂钧笔尖一顿:“上次不是这个数。”
敖卿卿催促:“你给他省钱干什么,快写。”
聂钧唰唰写下数字, 撕给她,一边把笔和票根装好, 一边拿起伞,朝着孔温瑜的方向追了过去。
敖卿卿低头一看,竟然少写了一半。
她又翻了个白眼,递给等到一旁的助理。
本次航行计划时间长, 因此储备了丰富的物资。娱乐活动也准备得相当充分,甚至有两个专业的荷官。
孔温瑜昨晚没睡够,又早早地起床准备, 因此只待了一小会儿就回房间补觉。
敖卿卿本来想找他再给开一张票, 找不到人就开始找聂钧, 竟然也找不到。
快到晚上的时候, 这两人才从房间里出来。
孔温瑜哈欠连天,看起来还是很困。
聂钧衣服换了一身,简单的黑T恤, 是一个不常见的品牌,面上没有logo,一眼过去只能感觉到质感很好。
今晚的宴会是最丰盛的,服务生摆好甜点,客人陆续落座,场中缓缓响起钢琴曲。
“哇哦,”富锡双眼冒光,坐在他旁边,激动地说,“难怪你们总出来玩,原来搞这么奢靡堕落。”
敖卿卿可能刚从泳池里出来,头发还没干,披着走过来,隐隐约约露出闪光的钻石耳坠。
他要挨着孔温瑜另一侧坐。
“有人。”孔温瑜说,“去坐对面。”
“不要,”敖卿卿转而去坐富锡旁边,隔着一个座位看他,“我要跟你们坐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