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父:“咱们那里的戒备是最森严的,能避开门卫和监控,这件事情绝对已经超出了你我的预料。”
时父揉了揉眉心:“嗯。这人极其缜密,我现在竟然想不到是谁。”
安父点落烟灰,白雾在空中盘绕,将每个人的心都托到了顶端。
时父声音沉了下来:“那就都杀了吧,总能杀对一个。”
安父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当是你以前啊,省省吧,我已经联系最专业的团队配合警方出动了,你一天一夜不睡了,歇会吧,这里有我。”
安父说完回头看了一眼乖乖走在椅子上的安淮序。
这小孩已经坐在那里半天不动了。
他叹口气,这件事情对他的影响也绝对小不了。
他走到安淮序面前,摸了摸他的脑袋。
安淮序将头埋的更深了,极小的声音道:“时雨……”
安父:“会没事的。”
安淮序:“都怪我。”
安父接了个电话,并没有听清他这一句十分自责的话语。
安父走后,屋内静极了,唯有时母哭泣的声音绕耳不绝。
外面,震耳雷声轰鸣,闪电自漆黑夜幕上落下,如将整个A市平静的外表劈开一般。
与此同时,在荒无人烟的边缘地带,一辆白色suv穿过一个废弃工厂,从另一个崎岖小路进入到了N市。
车的速度很快,不一会儿就消失在了道路尽头。
尘土飘起又落下,掩盖住了大部分车轮的痕迹。
suv内。
副驾驶带着头套的一位男人,正在跟后排的一人吵着什么。
二人逐渐激烈。
时雨头痛欲裂,迷迷糊糊被晃悠醒,眼皮还没动一下,就听到耳边有声音嘟嘟囔囔的——
远一点的声音:“我草,那边全城警力都出动了,怎么办啊!”
近一点的声音恶意明显更大:“时巍的手段你应该是知道的,咱们走出这一步,就不可能回头了。”
“我只是想给时巍一个教训,让他主动放弃分部的管理权。”
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时雨的睫毛颤了颤。
时巍?
是爸爸的名字。
他的意识就已经完全清醒,他知道自己现在的情况不对,所以选择继续装晕。
以前爸爸妈妈经常跟他玩绑匪与警察的游戏,所以这种情况,他知道应该怎么做才能保全自己。
他悄悄睁开一个缝隙,观察着车内的情况。
驾驶位男人长相普通,他没有见过。
副驾驶的男人带着头套,听声音有些耳熟。
他身边的男人——
时雨瞥了一眼,有些震惊。
这人竟然是爸爸的好友,田启明叔叔!
这个叔叔是从爸爸刚开始创业便跟着他的,听爸爸说,二人一起闯荡江湖,多年以来,感情早就深厚如亲兄弟一般。
想不到……
田启明或许也有些紧张,没有注意到身旁孩子的小幅度动作。
他不断摩挲着手中的珠串,深吸口气,试图稳住车内的局面。
“怂个屁,他宝贝儿子可是在咱们手上!如果他敢轻举妄动,大不了直接撕票,反正我出去不可能再起来了!”
时雨以前很喜欢这位田叔叔,人每次过来家中,他都会将自己最喜欢的东西跟他分享。
田叔叔也会特别温柔的和他一起玩儿。
只不过后来田叔叔突然就不再来了,他有一阵还十分想念,经常缠着父亲要找他。
时雨记忆中田叔叔的模样,和现在他,简直就是两个人。
时雨打了个哆嗦,不着痕迹地蜷缩了一下手指。
如果仔细看,可以发现他胳膊其实在轻轻的颤抖着。
他很害怕。
不知道田叔叔为什么要这样对他。
副驾驶的男人又说了几句什么,反正那意思就是要不然把孩子神不知鬼不觉交给警方,没准能从轻处理。
谁料,他这话像是激怒了田启明。
他登时绷紧了身子,脏话一句比一句难听。
没一会儿,副驾驶上的男人就不出声了。
田启明缓和了一下情绪,点燃一支烟。
半响,他像是想起什么,哼笑一声,嘲讽道:“郑林,这个计划可是你提出来,你现在装什么好人?”
郑叔叔?!
时雨的心脏狠狠抛起又落下。
田启明像是察觉到了他的异样,嗯了一声。
时雨立马装作睡得很香,吧唧了吧唧嘴。
田启明哪是这么容易糊弄的人,冷冷地盯着他呆了几分钟,确认人没有苏醒后,才转移了视线。
郑林疑惑地问他:“看什么呢?”
田启明:“我总感觉这小子已经醒了。”
他说着,缓缓伸出了手。
郑林不以为意,觉得一个孩子要醒了,早就哭着喊着要找爸爸妈妈了。
“你别是又犯幻象病了,带着药呢吗?”
田启明深吸口气,嗯了一声,转移话题:“郑林,我跟你说,当年如果不是我在背后给时巍出谋划策,你以为他能走到今天这一步吗?”
时雨听父亲提起过,他和田启明早年一起共事,当时的事业发展趋向,确实是田启明的建议让他更上一次楼,但——
前期,他听取田启明建议,收购穷人区作为新开发地,当时他赚了自己的第一桶金。
可时间流逝,二人行事作风不同之处越发明显,断断续续爆发争吵。
说白了,时巍是属于明面上动刀子,田启明是背地里捅刀子,且极度自私、阴险、狡诈、恶毒。
这之后,时巍再也没有采纳过田启明的建议。
公司在他的全权带领下稳步前期,最终登上了顶峰。
车轮碾过一块硬石头,颠簸了一下。
没有人说话,安静到诡异的氛围瞬间席卷了在场每个人的心间。
时雨屏住呼吸,生怕自己如雷的心跳声被他们捕捉到。
约莫又过了几秒。
时雨先是听见一阵摩擦的声音,随后郑林的声音更为清晰的传来。
时雨眼睛睁开一个缝隙,从车窗倒影看到郑林摘下了头套。
郑林似是不太赞同田启明这句话,但又惧怕人的威严,没什么底气地反驳:
“我听别人说过,你行事极端,时巍偏稳,你们二人可没少因为观念不同而争执。”
他怎么说也是时巍一手提拔上来的,“时巍的公司是他自己做起来的,要不然为什么叫时氏呢?”
时雨从这里听出来一丝——郑林和田启明观念不同。郑林可能是想用自己威胁父亲什么,并不想要了自己的命。
而田启明不同,他是从心里恨父亲,并且他要的东西,比郑林多得多。
如果一会儿他们发现自己已经醒了,他或许可以向郑林求救。
时雨自小跟着父亲学,很多东西一看就明白。
可他终归是还小,也低估了人性了的险恶。
田启明听完郑林的话,像是被触怒,呼吸声都粗了起来,不断摸索着手中的刀柄。
郑林现在比较紧张,全神贯注盯着前方漆黑一片的小路。
他们应该是进山了,山路弯弯绕绕,崎岖不平,极其难走。
第54章 往事隐情,时允苏醒
郑林跟司机说了几句话。
“咱们这是到哪儿了?”
“好像是昌乐县边上……”
他们说话的时候, 丝毫没有注意到,后座已经安静很久的田启明,突然蜷缩着抽搐几下, 脸色发青,眼瞳涣散地盯着郑林。
他手垂在身侧,像是抓住了什么。
“这边真荒!”
“挺穷的,哎我说, 你们到时候直接把小孩往这一扔,谁也找不到。”
郑林小声道:“我只是想恐吓时巍一下, 并没有真的想要时雨的命……”
司机讽笑一声:“郑老板, 我可不管你们这个,反正事成, 说好的三十万, 一分都不能少!”
他翘着小拇指扣牙, 翻了个白眼, 显然是看不上郑林优柔寡断的做派,刚想再说一句什么, 后座忽然动了一下, 紧接着, 一股温热喷洒到了他的侧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