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吧。”单枭说,“彼此彼此。”
“如果你对密码学感兴趣,为什么会选择天狼星学院?据我所知,天狼星学院的密码学是他们那最差的一个专业,不仅仅是师资力量薄弱,学生也不怎么上进。”
“所以我要去。”
什么?
单枭微微侧目,看他。李蓝岛这才发现,单枭笑起来会露出两侧的锐利犬牙。
“就是因为这个,我才想去。”单枭歪头看过来,眼里藏着一抹锐利的促狭。
后来李蓝岛才知道,原来单家这位最小的孙子也对密码学情有独钟,他很意外地在数学领域里有着近乎变态的天赋,只是,当李蓝岛询问他为什么不选择木星学院的时候,单枭告诉他,因为很无聊。
理事会重点培养的这个专业,要求学生两年内修完32门专业课和12门公共课,任务艰巨,挂科率高,甚至休学和退学现象极其普遍,所以,毕业难度也出奇地高。
数学适合聪明的人才,密码学相比数学更精异,应运而生。
它择取旷世奇才,或者超级变态。
木星学院的密码学已经是世界第一,单枭认为他报考以后没有发展的空间。
只有当他去了密码学烂为吊车尾专业的另外一所精英名校,并让这个吊车尾专业在短短两年时间里就超越木星学院,那才叫有趣。
至此李蓝岛才终于明白解开单枭这道密码的第一把钥匙大概叫什么。
叫逆流而上。
他忽然觉得自己这段时间的“循规蹈矩”,在某种意义上也挺无聊的。
“真不想和他扯上关系啊...”李蓝岛趴在书桌上等着微积分教授,身心俱疲地闭了闭眼睛。
“你是李蓝岛同学吗?”
几个公鸭嗓响起,像卡带机断断续续地播着。
李蓝岛抬头,指了指自己:“我吗?是的。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怎么?”男生们懒懒散散地站在他旁边,“不能就跟你说说话?”
李蓝岛惊讶在于,潮平的大家都清楚他的身份,不论是小学初中还是高中,都没人会主动招惹他,加上他身边总围着各种保镖,他一个朋友都没有。但帝都不同,他们不认识李家。
“刚才我们看到你了。你和单枭走在一起对吧?看起来你们关系很亲密的样子?”男生突然在桌上拍了一下。
“我警告你。”他神色严峻,像某部泡面番里的反派头目,“他可是我们少爷的白月光!我劝你以后离单枭远点!像你这种不知道从哪考过来的乡巴佬,背着没牌子的书包,就别想巴结财阀单家的子孙了。”
“你们少爷,谁?”李蓝岛看这群人幽默的行为,饶有兴味发问。
——抱歉,他甚至一时有点没忍住,想笑。
况且书包需要什么牌子,能装就行。
“你少管,总之记好。”为首的男生点了点李蓝岛,带着一帮人风风火火离开。
李蓝岛翻了翻课本,若无其事地继续坐着。
原来帝都的规则是这样的?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校园霸凌...?
很新鲜。还从来没人敢在他面前这么说话。一般人看到他都绕路走。
李蓝岛突然很想站起身把为首的那个男生叫住切磋切磋,但想想还是算了。
如果把人在学校里打残了,影响不好。
一般来说,李蓝岛是不怎么遵守法律的。
但是他很遵守校规。
————
——
第3章
*
坚持了一周,李蓝岛发现自己其实也未必能做到遵守校规。
他翘了几节课去图书馆,推演莱纳教授附件里的解码过程。
霍尔谜组是近现代三大未解之谜之一,不过在三年前被莱纳教授所在的特务院攻破。
人们不仅对古董古玩有着狂热的崇拜,对历史上遗留的密码谜题也怀着澎湃的好奇心。
李蓝岛伏在桌上,笔记写满了数十张草稿纸。
专业课对他来说和考加法算术题没有任何区别,教授拖着长音直让人想打瞌睡。帝都步入雨季,天气总阴沉湿冷,李蓝岛的心情就和这里的天空一样阴云密布。
大学生活远没有他期待中那么鲜活,莱纳教授更是找了一整周的代课,他本人正在格兰参加终身成就奖的授勋仪式。
不老实的人不止李蓝岛一个,又是一整周,李蓝岛没见过单枭。
此人旷课很有技巧,分明人并不坐在教室里,五花八门的签到字迹却写满了出勤表。
看得出,他人缘很好,至少李蓝岛就找不到什么同学帮忙代签。
同日,一场风暴拉开帷幕。
单家祖宅在落日熔金里开出几辆黑色代步车,价格均十万一辆,并不显眼。
单明山要的也就是这个效果。
黑车停在港口工厂门口,胡子拉碴的伊朗大叔正被一群街道小混混摁在地上胖揍。
单枭戴着口罩和鸭舌帽,站在电线杆旁。狂风吹乱他发丝,吹不乱他锋利的鬓角。
他手插在兜里,站在百米开外,没什么表情地看着这一幕。
混混们终于发现了路边停靠的几辆黑车。
“单家的人来了?”他们交换眼神,为首的吹了声口哨。
大楼里突然走出来几个拎着铁棍的男人,黑衣口罩,叼着烟。
“老东西。”有人往地上吐了口口水,眸色狠戾。
平叔下车,一帮手下从车内涌出来,和他们扭打在一起。
然而,一个红夹克的小伙从衣服里掏出来一个过着棉布的东西,撒腿朝单明山所在的黑车跑过去。
“操!”平叔喊了一嗓子,“他有刀!”
“晚了。”红夹克咧嘴笑,一脚踹上车门。
震天响的摩托在此刻从天边划过来,速度飞快,滚滚浓烟跟随红名如雷摩托的排气声一起,刮擦人的耳膜。
那辆摩托深蓝色,上面坐着一个戴着头盔的男人。狂风带起衣角,露出小腹紧致的肌肉。他拧了拧油门,站起身,强有力的手臂勾住红夹克的脖子,转身开着摩托往墙上撞去!
哐当一声巨响。
“我操,操!”红夹克鼻梁被撞断,整张脸都是血,他侧头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张脸,惊恐,“单...单枭?!”
“晚了?”单枭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头盔护目镜上飙飞了红夹克的鼻血,“你当我是死人?”
“老大?!”一群人听到动静,惊恐地看过来。
场景迅速发生了变化,从单枭撩起衣袖的那一刻开始。
他一个过肩摔砸断了来人的鼻梁骨,哐当一声巨响,他们的老大被单枭踩着后背,脸贴地面,捏着一口叽里咕噜的西语骂翻了天:“操!”
平叔甩甩衣袖,走到车边,弯腰,透过车窗征询座位上的人:
“老爹,单枭不要紧么?他要是被打死了怎么办?”
今天他们来找厂主要债,背后牵扯到石油矿产。
单家购入十万吨石油,上个月在港口入境,杰森派人去清点却发现货都掺了水。
帝都是单家的地盘,这种蹬鼻子上脸的勾当他们不能忍,更何况关乎的不仅有商社利益,还有关税等一系列问题。
单枭在初中时就被接到单家,当时所有人都不理解老爹为什么会接来这样一个毛孩,很明显,这个年龄的青少年在财阀工作只会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直到他们第一次看见单枭帮老爹善后。
那种不要命的,充满狠戾的拳风根本不是正常人能打得出来的。
单枭一出现,一群人居然不谋而合地把矛头同时对准了他。
一打二十,饶是平叔也不敢保证自己能做到。年轻时候或许可以。但是单枭打起架来特么像鬼一样。
单明山在车内抽着雪茄,双手抱臂,淡淡看着前面的人影:
“一把好刀只要够锋利就行。”
“这就是当初我同意带他来单家时开出的条件。他必须承担。”
“是。”平叔不再多说,直起身,旁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