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大声喊:“没事了,没事了,他们回来了!”
谢择星回魂,立刻推门下车,朝前跑去。
傅凛川原本闭目养神,在李彦文提醒下睁开眼,看到车前方疾步跑来的人愣了一下,快速推开了车门。
他刚下车,谢择星气喘吁吁地冲过来,停步在他身前时几乎站不稳,呼吸急促目光却上上下下快速扫视着他,像在确认他有没有哪里受了伤。
傅凛川看到谢择星泛红的眼眶,意识到什么,上前一步把人扶住,解释:“我没事,炸弹炸毁了一辆物资运输车,我们的车在前面,正好躲过了。”
谢择星扑上去用力抱住了他。
傅凛川被撞得踉跄后退了一步,将人抱紧。
谢择星喘着气闭上眼,一直急遽跳动的心脏终于落回了实处。
李彦文降下车窗,提醒他们:“赶紧上来,回去再说。”
傅凛川揽过谢择星的腰,在他耳边安抚“真没事”,带他一起上了车。
谢择星似乎依旧没有从先前的情绪中抽离,上车后死死抓着傅凛川的手,一言不发。
傅凛川轻抚他掌心,也没再说话,让他自己先冷静一下。
车开回基地,停车后等车中其他人都先下去了,傅凛川才握着谢择星的手提醒他:“下车了。”
谢择星咽下刚跑得太快一直泛滥在喉咙里的血腥沫子,终于回过神,尴尬道:“我腿软,走不了……”
傅凛川提议:“那我抱你回去?”
谢择星皱眉,傅凛川改了口:“走吧,我背你。”
他先下车,在车门边背过身,谢择星有些犹豫,但又确实腿软得没法动,慢慢靠过去趴上了傅凛川的背。
傅凛川将他背起:“趴好。”
自基地门口回去宿舍楼这一段路不短,谢择星起初有些不自在,后来意识到其实没谁关注他们,便也放松下来,搂住傅凛川的脖子靠着他有些后怕。
“……为什么会碰上炸弹袭击?”
傅凛川说:“不清楚,可能真的是那方地面部队过来了吧,这边以后估计会更乱。”
他先前轻描淡写地说“正好躲过了”,谢择星想象不出是怎样的正好,只觉心有余悸,来这里这么久第一次生出了想要离开的念头。
傅凛川感知出了他的情绪:“真有这么怕?”
“嗯,”谢择星吐息间带出不稳的声音在他耳边,“我怕你再离开我。”
傅凛川原本还想调侃他几句,却在想起那夜谢择星说的那句“我也离不开你”时,所有涌上心头的东西都变成了一团将他心脏层层包裹住的柔软。
“不会,”他认真说,“我保证不会。”
回房后谢择星终于缓过来,一直在抽搐打颤的双腿也重新有了知觉,傅凛川蹲在他身前,帮他按摩腿肚:“下次别跑这么快。”
谢择星说:“你下次别吓我。”
傅凛川点头:“好,出外的时候我会尽量顾及自身安危,你也一样。”
然而这个地方始终是危险的,谢择星心知肚明,他之前没将生死放在心上,现在却开始有了顾虑,也许是潜意识里对将来有了希冀和期望。
只是话到嘴边,这个话题到底没有继续。
或许不用他们自行决定离开与否,这边的形势也很快就会到不得不撤离的时候,他们可能真的在这里待不长了。
片刻后李彦文过来敲门,他刚回来直接去了食堂,给他们带了三明治:“就知道你们不想去吃东西,给你们带的。”
傅凛川接过跟他道谢,李彦文说起刚听来的消息:“昨夜这边通往努里亚的公路被炸毁,物资运输队短时间可能又进不来了,有的熬了。”
傅凛川不想再说这些沉重话题:“反正基地这边会有应急方案,我们听从安排就行。”
谢择星没做声,想起昨夜断断续续持续了一整夜的炮火声,隐约觉得这实在不是什么好兆头。
李彦文离开后傅凛川将三明治递给谢择星,说:“我明天再找人打听一下现在的具体情形,不用太担心。”
谢择星点头,终于放松下来。
入夜,谢择星安下心将手头的稿子写完,工作结束已经十点多,傅凛川还在帮他整理照片,他先去洗澡。
浴室里很热,洗完澡谢择星依旧觉得浑身燥热,很快又出了一身的汗。他站在洗手台前,看着前方镜子里自己略白的脸,抬手摸上颈后腺体,才意识到他的易感期似乎又快到了。
傅凛川来敲门,两声之后直接推开:“择星?”
谢择星木愣愣地站在洗手台前,湿发还在淌水,听到声音反应迟缓地回过身。
傅凛川随手拿了条大浴巾罩上他脑袋,很仔细地帮他擦拭湿发,最后擦到鬓边,轻捏了一下他耳垂:“在想什么?”
谢择星看着他,慢吞吞地道:“易感期快到了。”
傅凛川的手指擦过他耳后,往下滑去,在他腺体上不轻不重地碰了一下:“问他们要了抑制剂吗?”
“要了,”谢择星小声说,“放在书桌抽屉里。”
傅凛川放下心:“那就好。”
头发差不多擦干,傅凛川后退一步:“可以了。”
谢择星看他一眼,什么都没说,回去了房中。
傅凛川也洗完澡出来时,谢择星已经躺进床中,只给他留了一盏床头灯。
傅凛川走过去,在谢择星的床边坐下,谢择星背对着他,半边脑袋都在被子里,像已经睡着了。
傅凛川伸手过去,手指捋进他发丝间轻轻揉了揉。
“不要动。”谢择星的声音自被子下传来,有些闷。
傅凛川低声问:“为什么要装睡?”
谢择星捉下他的手,抬了头,神色在昏暗灯光里十分倦怠:“难受。”
“哪里难受?”傅凛川察觉到他语气不像假的,意识到什么,“你是不是去除标记后……快进入易感期时反应比之前更大?”
谢择星抱怨:“都是你害的,你也没跟我说去除了标记反而会更难受。”
傅凛川承认确实是自己的疏忽,一般说来标记去除后被标记方对标记方的依赖解除,即便没有信息素安抚靠药物压制潮热也会轻松很多,但那是针对被标记Omega的普遍情况。
谢择星是被他亲手改造过的Alpha,注射过整整五轮携带有他信息素提取物质的诱导融合剂,所有的身体反应都不能一概而论。
傅凛川伸手拭去他额头的汗,拿了片薄荷糖送到他嘴边,问他:“上次我不在,怎么熬过去的?”
“干熬着,”谢择星将糖含进嘴里,气闷道,“等真正进入易感潮热状态了立刻注射抑制剂。”
傅凛川跟他道歉:“抱歉,我上次从纽约回来,应该带些抑制药片来的。”
他那时什么都想到了买,唯独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
“你是故意的吧?”
谢择星气得拉过他的手,在手腕上用力咬了一口,其实更想咬他的腺体,但咬了也没用,硌牙。
“给我你的信息素。”谢择星理直气壮地提要求。
傅凛川无奈说:“给不了,腺体沉睡期还没过去。”
谢择星几乎忘记了这件事,气得推开他的手:“那你离我远点,你真是一点用处都没有。”
“真想要信息素?”傅凛川将人按下,看着他的眼睛,“择星,其实给信息素的方式不只一种,不一定要通过腺体。”
谢择星皱眉:“还有什么?”
傅凛川轻声说:“人的体液里也有信息素,体液交换是更直接的方式,无论是唾液还是jing液。”
谢择星本就够躁动了,在他这样的目光注视里面部一点一点变红,拉起被子盖住脸隔绝了他的视线。
傅凛川俯身贴近,声音拂进他耳朵里:“要不要试试?”
半分钟后,谢择星又猛地拉下被子,撞上傅凛川凝视自己的目光,静了片刻,仰头贴过去,发了狠地咬在了他肩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