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郁满身都是浓重酒气,向祝淮一笑,调笑道:“这位小朋友,面皮很薄啊。”
祝淮也回了一个淡笑,声音也带了些哑意,平静道:“萧总回吧,工作事宜下个月会安排在等我从瑞士出差回来之后再详谈。”
萧家的车开过来了,祝淮透过车窗敏锐地发现后座上坐着刚刚给萧郁倒酒的男孩,抬眸对上萧郁游离在他和祝棉间暧昧的眼神,“祝总也回吧。”
祝淮微微颔首,搂着祝棉,上了车。
终于能放松下来了,祝淮难得粗鲁地扯松领带,手却仍然稳稳地揽着祝棉。
刘其在驾驶座上沉默地开着车。
气氛沉静,祝淮回想着刚刚旖旎的一幕。
方才别人没看见,只有他和祝棉知道,在吻上来的一瞬间,他用大拇指先一步贴上了祝棉温热唇珠,是个虚假的、未完成的吻。
他用力捻揉了两下试图做得更真实,然而就在分离的刹那,祝淮却感觉指甲微微湿热,被酒精侵蚀的头脑慢一拍反应过来后,顿时一片空白。
祝棉伸舌舔了他一下。
从那之后祝棉便再也没抬头,直到现在。
一路无话地到了公寓,直到电梯上行,二人也没有交谈,只是祝淮一直没有松开祝棉的手。
在玄关处祝淮一用力把祝棉抱起,祝棉下意识双腿缠上哥哥的腰怕自己掉下来,祝淮稳稳地抱着他往里走。
空旷的客厅只开了一盏落地灯,灯光昏黄,祝淮让他跨在自己腿上坐好,微微使力地掐上祝棉的下巴让他抬头,但也没敢用多大的力气。
祝棉顺从地抬起了脸,眼里含了些水光,唇抿得紧紧,快沁出血来。
祝淮顿时心疼了,后悔自己不该那么粗鲁,轻轻与他额头相抵,喃喃道:“宝宝怎么了……”
祝棉还是不说话,侧过头去不看他。
祝淮追着吻了两下他的发尾,身上酒气凌乱,不算很好闻,他含糊道:“宝宝生气了是不是?因为哥哥没回家,哥错了,再也不会了,原谅哥好不好。”
祝棉扒掉祝淮的外套,扯松了他领口,直接贴上哥哥的皮肤,嗅闻让他安心的熟悉味道,慢慢冷静下来,杏眸半睁,卷翘睫毛轻轻扫在祝淮颈侧,他轻声道:“我很坏吗,哥哥。”
两人俱是一颤。
明明什么都没有说,但他们都心知肚明是在说什么。
祝淮大手用力揉上祝棉脊背,将他揉软在自己怀里,完全严丝合缝地抱着,仿佛全世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爱哥哥也是坏吗。”祝淮哑声道,“宝宝不是说,会一辈子爱哥哥吗。”
祝棉没说话,只是环上祝淮的脖颈,搂得更紧了些。
突然,他轻声说:“今天盛颂桉和我告白了。”
祝淮原本在握着他的腰,顿时用力了些,又转瞬放松,安慰地揉了揉,眸光沉沉。
祝棉像是没感觉到一般,还在给祝淮转述着细节。
“他压在我身上,问我,为什么夹.腿,但是生理反应很正常的,对吧,哥,你教过我的……”
祝棉喃喃自语,然而祝淮还是听清了他说什么。
他舌尖探出来,润湿了干燥的唇,但还是不小心触到了祝淮的肩膀,令他绷紧了身体。
祝棉轻轻攥着哥哥的衣角,单薄的衣衫盖不住热意,他退开,爬出灼热的怀抱,褪下上衣,头也没回,“我先洗澡了,哥。”
祝淮跟在他后面,像往常一样捡起弟弟随手扔在地上的衣物,但这次却难以自控地抖着手,跪在地上,西装凌乱,将脸埋了进去,谁也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良久,祝棉随手扔在外面的手机响了一声,祝淮起身拿起来,面容解锁,是盛颂桉的消息。
“今晚也要好梦哦公主~明天也会更喜欢你!”
男生欢脱的气息隔着屏幕都要缠在他弟弟身上,祝淮面目郁沉,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又将手机放了回去。
浴室水声不停,磨砂玻璃隐隐绰绰,透出点身形,祝淮侧过脸,面上已然平静,他像平常一样做着哥哥的本分,起身第一次去客卧浴室洗了澡,找出一件新的睡裙,等待着祝棉走出。
第34章 春游通知
祝淮仰面躺在床上, 调整着呼吸节奏,慢慢冷静。
他听着浴室中淅淅沥沥的水声, 平静地反思自己善妒的心理。
他想,棉棉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反正有他兜底,哪怕把天捅漏了他也能帮他补上。
所以现在直至以后,就算是玩几个男人,那又有什么问题,棉棉想玩就玩了。就算结婚, 他祝淮也能给祝棉保护得密不透风,绝不会让祝棉为别的男人伤心。
而他自己永远都不会恋爱、结婚,更不会有小孩, 祝棉自己都还是小孩子,他这辈子只会养祝棉一个人。
最重要的是, 棉棉亲口说过哥哥最重要,比男朋友还要重要。
明明闭着眼, 眼前漆黑一片,却还是浮现出祝棉的笑脸,红唇一开一合,轻而易举说出永远最爱哥哥。
六个字像最短的咒,困住了血脉相连的两个人。
祝淮正放任天马行空的思绪蔓延, 身侧床垫微微一陷,一具柔软的身体裹着温热水汽,躲进了他怀里。
祝淮下意识伸手一摸, 香气扑鼻的滑腻, 明明是同样的沐浴用品, 但雪松气息缠在祝棉身上又多了几分柔软。
他大脑空白一瞬, 喉结上下滑动,声音更哑:“宝宝怎么没穿睡裙?”
祝棉没说话,反而蒙头钻进被子里,伸出手,窸窸窣窣地一颗一颗解开祝淮的睡衣扣子。
只剩最后一颗,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捏住他的手腕,低沉的声音在他头上响起:“宝宝,在干嘛。”
宽大手掌抚上他潮湿发尾,恍惚间祝淮甚至疑心自己亲手养大的祝棉是否真的是一只精灵,为什么总是能如此撩动人心。
祝棉没回答他,但他一刻不开口,祝淮就一刻不松开他的手。
两个人就这样僵持了一会儿,然而最后还是祝淮先服软。
他依然没睁眼,叹息声像是一股温柔的风,祝淮亲手解开了自己的最后一颗扣子,怀中的人目的终于达到,热切依偎进全天下最熟悉的怀抱,紧密不分。
赤.裸的肌肤相贴,轻得几乎感受不到的吻落在祝棉发间。
相似的香气交缠,祝棉在肌肤相贴的触感和热度间重新获得安全感,兄长宽阔的肩膀成了他最安心的栖息地。
说不清道不明现在到底有什么想法在争先恐后地跃出水面,祝棉最终也只是轻声叫出了哥哥的全名:“祝淮……”
祝淮应了一声,始终没睁开眼,灼热手掌堪堪搭在祝棉薄薄的腰间,指尖轻而又轻地摩挲着那块尾椎。
祝棉打着哆嗦,悄悄并.紧了腿,再没出声。
凌晨寂静,今夜月圆。
*
翌日清晨,祝棉素着一张脸懵懵走出,眼皮微肿,被端着咖啡杯的祝淮捧着脸,拭去下巴上的一滴水珠。
看见祝淮的领带只是松散的挂在脖子上,他自然地伸出手去,打了一个温莎结,妥帖地抚平,在收尾处轻拍了拍。
祝棉揉揉眼睛,油条刚塞进嘴里,就听祝淮温声道:“宝宝,你们今年的春游是去珠岛玩,三天两夜,刚刚学校给家长发了通知邮件。”
祝棉突然想起谢寻,他说尤微让他和自己在春游日尽量找机会独处。
想到谢寻,祝棉就不可避免的想起他每天都要找机会去二楼尽头厕所的最后一间隔间,谢寻每次都很乖地弯腰低着,把头送到他手掌下来,清新的薄荷香味经常染他一身,顺滑的发丝总会让祝棉产生一种在摸小动物的错觉。
“回神。”
祝淮两指并起,轻轻磕了磕桌面。
祝棉骤然清醒,低头用勺子往嘴里送着豆浆,脑中忽然又浮现陆景阳每次都在楼梯口等着他,会看到他和谢寻一前一后地走出来,会闻到他身上的薄荷味又皱着鼻子的样子,那双眼睛可怜地看着他,像在控诉说怎么可以摸别的小狗。
祝棉又忽然很想见陆景阳,见到那个总在快乐笑着的男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