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棉摇头,发丝扫过哥哥手腕内侧的淡青色血管。这个角度他能看见祝淮解开两颗纽扣的衬衫领口,锁骨凹陷处落着一点昨夜被他用彩笔画上的蓝墨水印。
剪刀开合的脆响在耳边绽开。祝淮左手扶着他太阳穴,右手持剪从额前开始修剪。这个姿势几乎是将他半圈在怀里,雪松混着薄荷的须后水气息笼罩下来。
“闭眼。”祝淮的呼吸扫过他眼皮。
祝棉听话地闭上眼睛,又觉得有点好笑,哥哥的紧张都快通过空气传到他身上了。
然而他没说破,只是温柔地包容着男人。第一剪落下的时候,祝棉已经开始盘算如果剪毁了去哪里挽救……
发丝簌簌落下,有些飘到祝棉鼻尖上。他皱着脸想打喷嚏,突然感觉眉心被拇指抚过——祝淮摘走了那根调皮的发丝,指节顺势蹭过他泛红的眼尾。
“上次你哭的时候,”冰凉的剪刀游走到耳际,惹得祝棉下意识绷紧身体,祝淮的声音带着笑意,“睫毛沾在脸颊上,像淋湿的蝴蝶。”
好可怜,但又好漂亮。
【作者有话说】
祝所有高考生们高考顺利!金榜题名!
为了自己的未来与人生,加油加油加油!!!
(围脖有棉棉美貌哦!俺约的第一张稿嘿嘿…特别特别美呜呜!!!大家快来看!!![红心])
(明天会多更!弥补宝贝们的等更新!)
第60章 四个饕餮
又被提起因为爱漂亮而哭哭的事, 祝棉羞恼地去掐哥哥腰侧,却被早有防备的祝淮用膝盖抵住转椅。两人笑闹间剪刀险险擦过耳垂, 祝淮立刻沉了脸色:“别动。”
这一声低斥让祝棉条件反射般僵住。他感觉到冰凉的剪刀尖沿着耳廓轮廓游走,哥哥的指尖却烫得惊人,时不时抚过他敏感的耳后肌肤。
窗外阳光洒进大片铺上地板,祝淮转到正面修剪刘海。这个姿势让他不得不分开双腿站在祝棉膝间,西裤布料摩挲着睡裙下裸露的小腿。
“抬头。”祝淮捏着他下巴。
骤然缩短的距离让祝棉看清哥哥瞳孔里的自己。
两人相似眉眼间都是一致的认真。
祝淮目不转睛地盯着手中的几缕发丝,祝棉在盯着他。
剪刀的金属凉意贴着脑门游走,祝棉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祝淮立刻停下动作, 掌心托住他后脑:“别动。”声音比落在颈间的发丝还轻。
手持水壶喷出细密水雾,在光线里织成彩虹色的网。祝棉透过面前的明净镜子,看见哥哥紧绷的下颌线。祝淮修剪他鬓角时甚至屏住了呼吸, 睫毛在眼下投出认真的阴影。
“哥。”祝棉突然伸手拽他衬衫下摆,“你抖什么?”
剪刀悬在半空。祝淮低头看他, 发现弟弟眼里盛着狡黠的光,像只偷到奶油的猫。他无奈地用剪刀背面轻敲祝棉发顶:“再闹剪你耳朵。”
发梢落上罩衣的窸窣声持续了二十分钟。当祝淮第三次调整同一处发尾时, 祝棉终于忍不住转身,赤脚踩上哥哥锃亮的皮鞋,撒娇一样拉长声音:“完美主义者先生,再剪要秃了。”
他仰头的角度刚好让祝淮看见左眼下那颗小痣,藏在碎发里若隐若现。男人喉结滚动, 突然用梳子挑起他下巴:“之前是谁在美容院说……”
“啊啊啊不准说!”祝棉想立刻站起来扑上去捂他嘴,却被罩衣困在座位上动弹不得。之前去理发,他回家后向家里人抱怨过理发师把他当洋娃娃摆弄, 但此刻哥哥学他说话的语气实在太可恶。
打闹间转椅旋转半圈, 祝棉突然在镜子里看见全新的自己。原本过长的刘海现在刚好垂在眉骨上方, 发尾修出精致的层次感, 在阳光下泛着蜜糖光泽。他怔怔抬手摸向后脑,那里被剪出恰到好处的渐变弧度。
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插进发.丝,祝淮满意地顺顺祝棉的发尾,看着镜子里漂亮可爱的妹妹头,觉得自己练了这么久的技术还算不错。
祝棉也抬手,指尖碰到祝淮还没来得及收回的手指,两人的体温渐渐交织。
祝淮退后半步欣赏自己完美的作品,忽然从工具车底层取出一个天鹅绒盒子。深蓝色丝绒衬里上躺着对澳白发夹,在阳光下更显流光溢彩。
“上周拍卖会看到的。”他取出,将祝棉耳边一缕不听话翘起的发丝别好,“像不像小时候捡的贝壳?”
记忆突然闪回十岁的海滩,祝棉赤脚追着浪花跑,回头看见哥哥白衬衫口袋里装满他捡的贝壳。此刻镜中并立的倒影与旧照片重叠,只是当年需要踮脚的男孩,如今刚好能靠进对方肩窝。
饱满的珍珠挨着莹润耳垂,让人分不清哪个更引人注目。
“技术突飞猛进啊祝总。”祝棉故意用发尾扫哥哥手腕,“偷偷报班了?”
祝淮正在收拾工具,闻言轻轻捏住他后颈揉揉:“周三下午的日程记录要不要看?”见弟弟瞬间蔫了,又笑着补充:“Marcel说再学不会就退我学费。”
没拉窗帘的大落地窗透进来的光线让祝棉看清哥哥虎口处的红痕,那是反复练习握剪留下的印记。他忽然抓住那只手贴上面颊,卷翘睫毛扫过对方掌心,搔得男人心尖泛痒。
“笨蛋哥哥。”
毛刷轻柔拂过面部与后颈,确认再没有细碎发丝后,祝淮给他解开罩衣,温声道:“去玩吧宝宝,我收拾一下再来。”
祝棉乖乖仰头想亲亲男人的下巴作为奖励,鼻尖相抵时祝棉突然偏头:“等等!”他举起手机调到自拍模式,“先拍照纪念祝大设计师的首秀。”
镜头里祝淮的领带缠在祝棉腕间,身后是满室阳光与一地碎发。在按下快门的瞬间,哥哥的吻落在祝棉耳际新修剪出的尖尖上。
祝棉满意起身,也没走远,重新窝回躺椅上看男人微弯着腰认真收拾残局,卷到手肘的衬衫,被皮带勾勒的劲腰,祝棉看得心头发热,不自觉地抚上耳边被晒得发热的珍珠,移开眼重新点亮平板。
胡思乱想也没看进去剧情,手机突然振动,祝棉从屁股底下拿出手机,点开一看,是盛颂桉的电话。
接通后,男生张扬慵懒的声音响起,“公主,要不要出来玩?”
去哪里也不知道,玩什么也不知道,然而祝棉下意识点头,像是在逃避什么一般,同意道:“嗯!”
男生轻笑一声,“在你哥那里吗?我现在来接你。”
祝棉挂断电话,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耳垂上的珍珠发夹,心跳比平时快了几分。他抬头看向仍在收拾工具的祝淮,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哥,盛颂桉约我出去。”
祝淮动作微顿,抬眸看他,神色平静:“去哪?”
“不知道。”祝棉摇摇头,眼神飘忽,“可能就随便逛逛吧。”
能去的地方无非就是那么几个。
祝淮没说话,只是将剪刀放回工具盒,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手指,目光却一直落在祝棉脸上。半晌,他才淡淡道:“几点回来?”
“不会太晚。”祝棉站起身,赤脚踩在地毯上,脚尖无意识地蹭了蹭,“可能……晚饭前?”
祝淮轻轻“嗯”了一声,没再多问,只是伸手替他整理了下衣领,指尖若有似无地擦过锁骨:“别喝酒。”
祝棉耳尖一热,胡乱点头,转身逃也似的跑进衣帽间换衣服。
*
南馆的灯光像融化的黄金,在祝棉的珍珠耳夹上流淌。他陷在U型卡座最里侧,膝盖几乎要碰到左侧盛颂桉的大腿。桌上摆着三色刺身拼盘,北极贝的橘粉色在冰雾中若隐若现。
“谁想吃冷食啊!”陆景阳哀嚎一声,坐下来就开始按铃,等经理进了包厢,陆大少爷摆谱道:“把刺身撤了,换四份蛋炒饭上来,再另外加点什么。”
经理:“……”不是你刚才打电话要先上吃食的吗,谁能想到你要的是蛋炒饭!
他把门外的侍应生叫进来将刺身拼盘撤走,微笑着告知十分钟后会重新来送,便转身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