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恶车厘子:【不开心艹口艹】
本以为和往常一样,这条消息继续石沉大海的,想着他反正不会回复,许繁星就肆无忌惮的扔过去一个“不开心”的表情包,然后关了屏幕。
只是没几秒。
“嘟嘟嘟!”
手机在黑暗中亮起。
yue:【怎么不开心了?】
许繁星被这突如其来的提示音吓了一跳,有点怀疑自己眼花了,赶紧打开手机,戳进聊天框看到那头显示出几秒的“正在输入中……”
yue:【你在外面?】
许繁星没说话,心跳的厉害。
yue:【怎么不说话?】
许繁星指尖一蜷,抿住了嘴唇。
迟樾居然回他消息了!
他立马要打字回头,手指点进输入框时又忽然停住了,他要说点什么呢?
问问他最近过得怎么样?有没有心情不好?再安慰他几句输了也没关系,人生还长着,就算是荣誉多得数不过来的费德勒,也经历过起起落落的时候,他还年轻,不要放弃。
可是这也不是他的人设啊。
作为一位在网上骚扰他的“富婆”,这时候的关心听着总有种落井下石的感觉,会不会被他以为是居心不良啊?
许繁星删删打打,还是觉得不要提起比赛的事,随便聊点不痛不痒的话题好了。
邪恶车厘子:【我在外面溜溜食,东京应该快十一点了吧,你怎么还没睡?】
yue:【睡不着】
许繁星心里立马又紧张起来。
邪恶车厘子:【是失眠还是哪里疼吗?】
yue:【没有就是白天睡多了,你呢,为什么不开心?】
邪恶车厘子:【没有不开心】
yue:【真的?】
邪恶车厘子:【好吧,有一点不开心】
yue:【说说】
许繁星删删改改,还是没敢提任何关于现实中的事,随便发点什么吧。
邪恶车厘子:【呜呜呜刚才看到你回消息太激动不小心掉沟里了,路过的野猪踩了我一脚,有点痛痛的,猪猪坏!哼】
yue:【野猪?你家附近还挺环保啊】
邪恶车厘子:【对啊,我们有钱人都是很注重养生和自然景观的,所以我家的别墅都建在森林里,打开门就能看到尼罗河,刚刚不是给你发照片了吗?】
迟樾引用了他那张照片。
yue:【确定这不是黄浦江?】
邪恶车厘子:【当然不是,是尼罗河啦!我每天都去打水怪的<(ˉ^ˉ)>】
yue:【那是尼斯湖】
邪恶车厘子:【是吗?它搬家了啊?我就说最近怎么没看到它了】
那头“正在输入中……”了半晌,许繁星看他蓄力了这么久,还以为要来个大招,结果对面只是发过来一个字。。
yue:【嗯】
许繁星盯着这“嗯”字眨了眨眼,虽然文字无很难准确的传达情绪,但他还是莫名感觉到了不对劲,如果按照以前的聊天风格,他应该会回复他一个地铁老爷爷看手机的表情包,而不是一个“嗯”!
不对劲,绝对不对劲。
许繁星巴巴地望着手机上,试图从这个字中再解读出什么含义,那头忽然又问。
yue:【平时不开心的话会做什么?】
邪恶车厘子:【大概是发呆吧,你呢?】
yue:【打球】
邪恶车厘子:【还有呢?】
yue:【找你聊天】
许繁星:“!”
“啪嗒”一声。
手机掉了。
第29章
网球是一项高强度的运动, 长时间的跑动和高爆发力的发球会对肌肉和关节产生较大负担,尤其是肩、肘和手腕,因此, 运动员在每次比赛结束后的身体恢复都是至关重要的环节。
迟樾结束比赛回到酒店, 腿上的肌肉贴还没撕下来就被朱戚抓住:“小迟, 我预约了一位日式按摩的师傅做理疗,快走快走, 我们也去试试。”
迟樾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拽走了。
理疗店内很干净, 空气中飘着苦艾与薄荷混杂的药油味,日式按摩的师傅姓宫本,从事这行已经二十多年了, 现在在东京大□□动医学部任职。
“左侧菱形肌劳损,”宫本先生的英语带着一点关西腔:“还有轻微的髂胫束综合征, 你们得注意一下训练方式了,好在他还年轻,症状很轻, 所以才更应该注意。”
竞技体育是对极致的追求,是对极限的突破,热血沸腾的同时还伴随着残酷与伤病,这是每个运动员无法绕开的话题。
他们以健康为代价换取一次又一次的胜利。
宫本先生又说了一些注意事项,朱戚认真点头, 拿着小本本站在一旁记录。
迟樾卧趴在推拿床上,身后的宫本先生开始用裹着药草的热毛巾给他的小腿做热敷。
他拿出手机玩了几局消消乐打发时间,把体力清空后就放下手机,趴在枕头上放空了一会儿。
两个小时的按摩很快结束,回到酒店, 迟樾推开门,就看到孙琳挺着背脊坐在那里,客厅的灯明亮刺眼,她脸上的表情有些严肃,坐在沙发上在看iPad。
迟樾换完鞋走过去,声音还算平静:“我以为您走了。”
因为今天他在东京站惨不忍睹的比赛成绩,孙琳在现场看到一半直接气走了,迟樾以为她已经买票回国了,没想到她居然没走。
“来给你送资料,”她把iPad往桌上一放,里面的是她刚从分析师那边拿到的资料:“你过来看,复盘一下这次的比赛。”
迟樾脱掉外套挂到衣架上:“你放那吧,我明天再看。”
“不行,你现在就看。”
“比赛都结束了,现在看还有什么用?”
“当然有用,你趁热打铁,去维也纳之前把这次比赛所有的失误点都捋清楚,这里面不只有你的数据,还有跟你比赛的所有人数据,下一站的签赛遇到的人大概率都在这里,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迟樾拿着杯子走去中岛台倒水,没说话。
看他这幅没精打采的样子,孙琳的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我跟你说话你听见了没有?”
“……”
孙琳:“年纪轻轻的一点精气神都没有,你知不知道你输了比赛。”
“我是输了,然后呢?”迟樾很奇怪地看她。
“输了就总结原因,下次赢回来。”
“输了就是输了,没有原因。”
“没有原因就不怎么会输?”
“每年有七八十场的比赛,我输几次不正常?”
“当然不正常,还不是因为你跟聂高远他们出去鬼混耽误了训练,否则也不至于连十六强都打不进去,你是拿过冠军的,你明明有实力,现在却输给top75的人都不嫌丢人吗?”
“这有什么好丢人的,网球跟别的运动不一样,变化太大了,赢是幸运,输才是常态,没有人会永远赢的。”
“你在胡说什么,什么叫赢是幸运,你觉得费德勒拿一百个冠军是因为幸运?”
迟樾都笑了:“你觉得我能成为费德勒?”
“你为什么不可以?”
“我成为不了,我只是幸运在上次澳网的签赛上没有遇到强劲的对手,又更幸运那天的状态好才拿到的冠军,这件事是没有办法复制的,你不能因为一次的幸运就觉得我能永远幸运,你的儿子没有那么大的本事,你最好早一点认清这个事实,不然以后会更失望的。”
“呵,”孙琳冷笑:“迟樾,你是个运动员,说这话不觉得给国家丢人,你应该每场比赛都抱着必胜的决心,如果你自己都觉得输是常态,还能赢吗?”
迟樾不想说什么了,他现在很累,只想休息:“我想睡觉了。”
“迟樾!”孙琳被他气得直喘气。
“怎么了,斗兽场的动物都有休息的时候,我却连睡觉的权利都没有了吗?”
“你……”孙琳被他堵的哑口无言,她还有些不可置信,迟樾这孩子从小就听话,又能吃苦,以前在青少年组比赛时输了都会自责,会跟她道歉,会在电话里哭着说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