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周末, 许繁星难得在宿舍睡了个懒觉,大清早聂高远打来电话,问他:“繁星, 今天迟哥回国,要不要去接他?”
许繁星瞬间清醒了:“要啊,要要要!”
他穿上衣服,去超市随便买了个三明治填饱肚子,就跟着聂高远去了机场。
到了机场发现这边有好多抱着花粉丝, 还有高举印有迟樾海报的应援板,拉着横幅,许繁星有些震惊:“这些都是来给迟哥接机的?”
简直比追星还要火爆,虽说他前几个月已经解散了粉丝群,但还是会有部分自己组织的小群, 加上他这段时间成绩不佳,有粉丝也挺担心他的,想来接机再鼓励他一下。
聂高远都见怪不怪了,这次的行程没有公开所以知道消息的人比较少,因此还不算拥挤,去年海市大师赛那会儿,半个机场都堵的水泄不通了,四十几个保安出动才勉强控制住人群。
这样想来,其实成绩差了也有一定的好处,至少关注的人少了。
“没事,我们在车里等他就好。”聂高远说。
许繁星点头,乖乖等着。
等到十二点,远远听到人群的欢呼,迟樾跟在团队的最后面,戴着口罩和帽子,有人往他怀里塞玩偶但他没接,只收了几封手写信,快步往外走。
临近后,聂高远推开车门,喊他:“快上来。”
迟樾摘了帽子上了后排,他头发有些长了,显得凌乱,但是依然不妨碍他的帅气。
这小半年时间许繁星经常披着“邪恶车厘子”的马甲跟他聊天,话又多又密,应该不至于生疏,但是面对面见到他本人还是有些紧张。
许繁星非常含蓄的打了个招呼:“好久不见啊,迟哥。”
迟樾看他一眼,冷淡的接了句:“好久不见。”
许繁星还想再说点什么的,说实话几个月不见还是挺蛮想他的,又觉得说“想他”这话太肉麻,而且容易让人误会,只好作罢。
转头,那边的聂高远和路易已经抱一块了,路易就像遇到失散多年的好兄弟:“兄弟,我可想死你了啊!”
聂高远也是真情实感了:“兄弟别说了,我懂的,我也想你啊!想你想得吃不下饭。”
许繁星:“……”
你俩为什么能这么自然的抱在一块?
两兄弟抱头痛哭了一会儿,互相诉说这段时间的不易。
放好行李后,琳娜从另一侧上车,坐到了许繁星旁边,上车后边系安全带边说:“little star好久不见,又帅了呀。”
许繁星微笑:“琳娜姐也更漂亮了,今天的口红颜色很衬你的肤色。”
琳娜:“哈哈哈,还是星星会说话,这群直男只会‘阿巴阿巴’。”
短暂地聊了一会儿,聂高远见人齐了,就说:“人都齐了吧,走喽。”
他踩了脚油门,车子驶出主路。
许繁星巡视一遍车厢,人挺齐的,唯独不见陈教练:“陈教练没回来吗?”
琳娜说:“陈教练不回来了。”
“为什么?”
“他跟那个疯女……”说到这,琳娜连忙意识到不合适,改口说:“他跟孙老师吵架了,两个人观念不合,孙老师嫌他训练方式老旧,又对我们太纵容不够严格,陈教练觉得她多管闲事,一个外行总想插手内部的训练,两人在维也纳大吵了一架,闹得很不愉快,陈教练当场辞职不干了。”
“啊?”
陈教练脾气那么好的人都能被气走,可想而知当时的场景多么混乱,许繁星不免担忧:“可是没有教练的话你们怎么办?”
“孙老师请了个新教练,已经在路上了,下午估计就能见到。”
“这样啊。”虽然有些舍不得陈教练,但许繁星作为外人也不好多说什么。
一路上,迟樾一直戴着口罩靠在后排休息,大家跟聂高远叙旧他也没参加,全程很安静。
好冷淡。
明明前几天他还跟邪恶车厘子聊得很欢。
怕打扰到他,许繁星也没敢开口说话,偏头看向窗外的风景。
回到俱乐部,迟樾推着行李箱去了换衣间,房间里的标牌都变了,他一时没找到自己的衣柜。
许繁星过来说:“上个月俱乐部把这里老旧的柜子都换掉了,你用这边这个吧,这个是空的,我一会儿给你把牌子挂上。”
“嗯,谢谢。”
“不用谢的。”
迟樾把行李箱放倒,开始一件件整理。
这边好像也没他什么事了,许繁星待着也有些尴尬,就要离开,又被他叫住:“等等。”
许繁星停住,扭过头来,看他把包里的衣服放进柜子后,又从行李箱拿出一个袋子递给他。
许繁星接过来,随手就往门口的垃圾桶一扔。
迟樾:“?”
然后回头看他:“还有东西要扔吗?”
迟樾:“……没了。”但是那个不是垃圾。
许繁星:“那我就先出去了。”
迟樾:“好、的。”
等他离开,迟樾走过去把袋子捡回来,里面是一款水彩颜料,维也纳本地的小众品牌,他在宿舍听到许繁星打电话找人代购过这个牌子,还因为遇到骗子被骗了几千块钱。
只是外面的礼盒袋因为长时间托运被挤压的有些变形,难怪他会以为是垃圾,毕竟他连一百多万的手表都能随便扔,还跟海滩上捡来的贝壳放一块。
迟樾暗中叹了口气。
忽然觉得手里的礼物有点送不出手了。
“Chase,”琳娜趴在门口往里探:“新教练来了,快出来见一下。”
“来了。”
他把颜料重新锁进了柜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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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来的教练叫利斯塔,是位意大利华裔,三十六岁,小麦色皮肤,留着络腮胡,耳垂上还挂着三颗小银钉,琳娜给他的评价是不太正经。
许繁星没说话,但在心里默默给她点了个同意。
利斯塔刚来就召集大家去会议室,大屏上放着一长串眼花缭乱的数字和各种模拟线:“Chase,你的比赛资料我都分析过了,我觉得主要问题在于你的耐力不够。”
“看这里,”他用红外线笔点到维也纳站半决赛第三盘的移动热力图上:“从第7局开始,你击球力度标准差上升了17个百分点,追身球时明显滞后,最致命的是最大摄氧量在第120分钟断崖式下跌。”
许繁星被乱七八糟的数字听得昏昏沉沉的,这都是什么跟什么?
苏志和是队里的体能训练师,听到这里他明显表示不同意:“都到第三盘了,已经持续打了三个小时,他的体力下降不是正常的吗?他是人又不是机器人,而且对面的体力也下降了啊,你还想让他保持第一盘的状态?”
“nonono,这就是你们输比赛的关键,”利斯塔坚持认为:“顶级运动员是能持续打七个小时的,这才三小时就体力下降怎么可以!”
苏志和懒得跟他说了,顶级运动员之所以是顶级,就是因为他是不可复制,怎么能这样简单的对比。
“所以从明天开始,”利斯塔调出新的训练方案,密密麻麻的日程表像锁链般层层嵌套着:“高原模拟舱每天4小时,间歇性缺氧跑配合抗阻呼吸训练。”
他忽然转向琳娜,“我重新设计了一份营养补给方案,待会发你,你按照这个去嘱咐厨师。”
琳娜不情不愿地“哦”了声。
然后又对朱戚说:“晚上要至少半小时的肌肉按摩,你的一些理疗方案都过时了,我准备了一份新的,你去学一下。”
朱戚:“……”
你在教我做事?
把所有人的工作安排妥当,他的目光又放到许繁星身上:“还有这位小朋友,你为什么会参加我们的会议?”
许繁星一愣,平时跟着陈教练开会开惯了,都忘记自己不是团队成员了,听到开会,习惯性就进来坐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