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仰看着他。
盛燎淡定。
裴仰说了声“盛公公”,脑袋快速缩回。
晚上盛公公亲他耳朵,粗糙指腹隔着真丝睡衣从胳膊往下,带来阵阵酥麻。
裴仰忍着颤意。
指腹摩挲肚脐嫩肉,避开很浅又细的伤口,亲了亲他耳朵。
裴仰精神得不行,膝盖相抵蹭了下。
他好几个月没这样了,沉迷望,注意到床边摇篮,清醒过来,“等等。”
“嗯?”
盛燎明知故问。
裴仰拽住他手腕:“孩子。”
盛燎动作没停:“孩子怎么了?”
小摇篮就在旁边,安安静静的。裴仰顿觉羞耻,好像可爱婴儿能看到一样,捉着他手腕:“不行。”
盛燎亲了亲他,哄着,“让宝宝看看他爸爸是怎么有他的不好么?”
裴仰更羞耻了,抵抗着越来越过分的动作:“不能……”
粗粝指腹带来阵阵酥麻:“你声音低点。”
事后,裴仰脑袋埋枕头里。
盛燎抱着哄,被拿枕头狠狠揍了一顿。
之后几天,裴仰睡床,宝宝睡摇篮,盛燎睡地铺,每晚从地铺上起来哄孩子,要多惨有多惨。
裴仰恢复了运动习惯,每早都会慢跑三公里,跑完步洗澡吃早餐,拿着小零食上班。
盛燎对着镜子打领带。裴仰无奈,拽过他衣领。解开那一团糟的领带,修长手指勾着缠了圈,领带尾端从空隙穿过来,形成工整正式的领结。
他做这一动作时,盛燎就那么弯着腰,垂眸看他,任他动作。
清晨时光安静,平淡生活间的爱意在空气中流淌。
裴仰抬眼,“要我帮你系到什么时候?”
盛燎捉着他手亲了一口。
裴仰吐槽:“系到老行不行?”
盛燎:“啊?老了还要上班啊。”
裴仰被戳中笑点,笑得半天才缓下来,抬手拍了他一下。
今晚盛燎仍睡地铺,枕着胳膊,右手伸直,有一下没一下地晃摇篮。
崽儿被晃得舒服,直哼哼,嗦着香喷喷的手指头。
十一点了,裴仰今天用脑过多,喝了牛奶就睡了。
剩下的父子二人一个在地铺上躺着,反思自己是触犯了什么天条,被判无期徒刑。
一个嗦手指头停不下来。
盛燎起身去看摇篮,把崽崽手放下,低声说:“这个不能吃,崽。”
裴矜矜张大嘴。
盛燎把奶嘴塞进去。
一个继续躺地铺思考问题,一个嗦香喷喷的奶嘴。
崽儿跟他沟通:“uh~”
盛燎:“嗨。”
崽儿:“uh!”
盛燎:“嗯,我是你爹。”
崽儿:“eh!”
盛燎伸直胳膊晃了两下摇篮,看着床上的身影:“那是爸爸。”
两人热火朝天地夜谈。
裴仰浑然不觉,睡得很香。
半夜裴矜矜醒来,盛燎连夜运到书房冲奶粉。
裴仰睡得迷糊,脚往下挪,碰了个空,人呢。去书房一看,盛燎抱着崽儿喂奶。
裴矜矜在他袖口吐奶。
盛燎:“我记住你了。”
裴仰好笑,接过孩子:“我来喂。”
像他这种理智冷静频繁解决难题的小天才对付裴矜矜不在话下。
他快速在脑里建立奶瓶婴儿各项数值数据网络,平静说,“盛燎,你一开始就错了。根据流体力学,奶瓶倾斜角度和奶嘴跟嘴唇接触面——”
裴矜矜吐了他一胳膊。
裴仰冷静了一下,什么难题没见过,再混沌都能捋清楚,轻晃了晃:“根据描述黏性流体运动的斯托克斯方程,摇晃速度场vev满足……”
裴矜矜扭头,不喝,瞪大眼睛:“uh!”
伸出黏糊糊的手指让爸爸吃。
裴仰皱眉:“宝宝,不要吃手——”
裴矜矜大口吃拳头。
盛燎忍笑:“我来吧。”
等哄睡裴矜矜,两人睡意全无,平躺在床上。
哄完孩子没事干,两人一身劲儿,所以——
他俩互相看了眼。
盛燎:“做点消耗体力的事?”
裴仰:“好啊。”
盛燎:“我们声音低点。”
裴仰:“每次动静大的都是你吧。”
黑暗中传来窸窣声,接着是拖鞋小声移动的声音,两个爸爸转移了阵地。
盛燎:“好久没开车了。”
裴仰:“车速可以快一点。”
“硬不硬?”
“有点。”
盛燎把头盔给他戴好,调整好系带,拍了拍他头盔,“真酷。”
他也系好头盔,戴着黑手套,两人大半夜去看海。
深夜这座城市陷入安静和沉睡,远处只有稀疏朦胧一点儿灯火。
公路空旷,改造过的纯黑机车疾驰而过,两边树木极速倒退,只能看到残影。
裴仰抱着他的腰,额间碎发飘动,衣角在风中出现皱痕,鼓起变形。耳边只有呼呼风声,和肾上腺素飙升带来的剧烈心跳。
海边漆黑,远处海浪轰鸣翻滚过来,刷刷撞击礁石,有规律的白噪音按摩耳膜。远方灯塔模糊,那点微光被无边海浪吞噬覆没。
他被抛到黑暗寂静中,与整个世界的连结,只剩下手间的温热。
他听到自己说:“盛燎。”
“嗯。”
“盛燎。”
“我在。”
他又喊了声。
“在呢,一直在。”
温热的身躯从背后抱住他。
他后背传来有力的震动,身前是咸腥微凉的大海气息,身后是温暖干燥的世界。
第66章 原来他早已等到。
夏季短时阵雨多, 猛地泼下,很快就会放晴,每次天一放亮, 裴仰就探头看窗外, 望着云层, 试图盯出些什么。
盛燎在旁边看他。
这几天暴雨, 雨后空气湿度大, 没多久就会出太阳, 光线充足, 每次裴仰都被骗到, 冲出去一看, 好吧,什么都没有, 又晃回去。
盛燎看了眼伊瓜苏飞行航线消息。
师门四人受邀给某国际学校奥数特训班做讲座,四个人都要上。大家都是搞学术的,哪能受得了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但对方背着官方的名头。
主要是给的实在太多了。
四人飞去c地待了两天,又马不停蹄赶回来, 落地后, 各回各家吹空调。
裴仰在附近的奥林匹克公园走了走。
刚才还晴空万里, 天边堆了团浓厚又胖的云, 边缘明亮,接着两声响雷, 暴雨倾盆而下。
他找了个亭子避雨。
师门群里都在叫嚷:
[好大的雨]
[还好我在车上]
[路上堵了]
[小仰还好吗]
裴仰:[我很好]
裴仰:[下会儿就停了]
天空又是两阵雷声。
暴雨把世界冲刷得新亮, 躁动的空气也凉爽起来。十分钟后,雨势渐小,只淅淅沥沥滴几下。
树叶碧绿油亮, 空气中是浓重的泥土气息。
他刚才被雨势震了下,下意识玩手指,等抬头,看着眼前的一幕,恍惚了一下。
[乖乖在这儿等,彩虹出来就接你]
说话的人样貌已经记不清,但他一直惦记着这句话,总觉得他会等到什么。
后来懂事了,知道只是个借口,想让被送走的小孩听话。可他不愿意相信,总觉得是那天没出彩虹。
如果出现了,就会接他走,他就有家了。
这事在心里埋下执念。
雨停了。
天空蔚蓝澄澈,厚重的云分散开,空气清凉。
慢慢的,乌云散去,云层亮了起来。
他突然有种预感,盯着亮起来的方向。
太阳从另一边升起,云层散开,被晕染得浅淡,颜色也渐渐变了。
裴仰盯着天边,然后视线被什么吸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