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又赖了下来。
裴仰心累,由着他去。
裴仰不自恋也不注重外表。
但——
还是把怀孕这件事想简单了。
洗澡时刻意没看腹部,手指摸了摸,小腹鼓了点,仍然感觉不到动静。小东西过分乖了,要不是亲眼看到屏幕上的小不点,很难想象就住在里面。
盛燎正在铺床,听到动静,“怎么才出来?”
他抬头,顿了下。
裴仰穿着他的衬衫,下摆堪堪遮住腿根,双腿雪白修长。他却没有那种勾人的自觉,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看什么看。
他在浴室想了很多,头发都没吹干。盛燎拿毛巾裹着擦了两下,“有心事?”
裴仰摇头。
盛燎蹲着看他:“宝宝闹你了?”
裴仰:“不要管闲事。”
他靠在床头做了道题当睡前仪式,心情好了些,注意到自己衣服,盛燎看着瘦,没想到衣服自己穿着竟然大这么多。
盛燎今晚在看裴仰的怪书之一《数学家看报纸》,看着这些离谱数字符号,清心寡欲。
再看一眼裴仰,想到他穿的什么,整个人又躁动起来。
裴仰手指搭在腹部,思绪放空。
他肚子以后会大起来……
现在都不敢面对,之后呢?
盛燎凑过去看他。
裴仰板起脸。
盛燎笑着看了他一会儿,突然说:“如果什么我都能代替你就好了。”
可以感觉他的情绪,代替他难过,代替他遭罪。
他抬手,指尖停留在空气中。
裴仰不解,“又难受?”
盛燎故意逗他,“嗯。”
裴仰把私人情绪放在一旁,拍拍他胳膊,再拍拍脑袋,手指从他侧脸摸到喉结。
盛燎:“只摸这点儿恐怕不够。”
裴仰手指再往下一些。
虽然没有杂念,但触碰到胸膛处紧实的肌肉,指尖烫了一下,心跳突然乱了。
他手指快速移开,“你深呼吸试试。”
“裴仰。”
身边的人突然抱着他,低声道,“我想碰碰你。”
“也许摸你一下……我会好些。”
他自暴自弃说着,手试着移到他腰部。
裴仰:“不行。”
“摸摸宝宝。”
盛燎声音很低,哑声说,“我还没好好摸过,不知道长大了么?”
裴仰按着他手腕,僵直身体,却不知为何被蛊惑了,松开些,默许他碰一下。
盛燎的手轻贴到腹部,久久没动静。
他曾经真切感受过这里的腹肌,如今又真切感受到它消失了,软的一层覆盖在腹部保护着胎儿。
“裴仰……”
他搂得紧了些,“怎么这么瘦?”
他的腰还是很细,身躯单薄,只是小腹有很细微的弧度。
这里有他们的孩子。
此时的裴仰是世间最神圣不可玷污的存在。
他不敢对裴仰有任何不好的想法。
又控制不住地觉得他……好性感……
裴仰能感觉到腹部的热度,一时疏忽将最脆弱的地方交出去,不安全感袭来,不愿让碰了,捉住盛燎手腕,较劲一般,想让他掌心离开。
他后悔又窘迫,握着拳,躬着身防御,做好为尊严干架的准备。
盛燎:“好看。”
裴仰怔了下。
他在乱说什么。
盛燎轻声说:“裴仰,很好看。”
裴仰脸发烫。
这人是不是在哄骗他,不知是什么阴谋……
盛燎掌心虚放着,不敢施半点力度,帮他护着腹部,“你是我见过最好看的。”
裴仰生气,“你在胡说什么。”
手却很受用地卸了力。
盛燎轻安抚着,“乖点,别闹爸爸。”
裴仰在他的声音中不自在起来,怒意和害臊混杂在一起,他也分不清胸腔间那团复杂的情绪。
为什么这种话是盛燎给他说的?
怎么偏是他。
就像误诊肿瘤一起吃火锅的是他,确诊那天在楼道里看到的是他。
如今挑开他伪装的面具哄着的人也是他。
盛燎:“肚子圆了些,腰还是一点。”
裴仰下意识说,“我有在吃钙片。”
他不是故意这么瘦。
他有在好好保护这个孩子。
盛燎说:“不要苛求自己,你是最好的。”
裴仰脸太烫了,头脑空白,手还捉着他手腕,却只是做样子,没用力。他身体放松下来,尽量让自己清醒,结果莫名其妙在他怀里睡着了。
虽然一直想着等这人孕反结束就让他滚,可是盛燎这么知好歹,又说了虚假的好话主动跟自己示好,他突然觉得也不是不能和平相处。
于是继续尽职尽责地为他缓解症状。
那天试穿了下他衣服,挺舒服,就占为己有,洗完澡当睡衣穿,踩着拖鞋慢慢走过去。
每次盛燎赖着不走,他就穿这件衣服晃来晃去帮他治病。
这可苦了盛燎。
明明是自己死皮赖脸黏着人,受折磨的确实他。
满脑子都是腿腿腿。
好白好长的腿。
裴仰个子高腿长,之前会踹他,双腿锁着他脖子把他摔倒,会盘上他的腰。
这双腿真晃到他眼前,他才知道竟然这么好看。
裴仰一过去就看到盛燎因为妊娠反应坐立不安。
看来是又需要自己帮助。
他问:“难受?”
盛燎快速站起来,“不难受。”
裴仰:“嘴硬。”
他怕盛燎今晚又流鼻血,速战速决,“把外套脱了,趴下。”
盛燎后退,护好外套,仿佛他是什么洪水猛兽。
裴仰平静说:“你把外套脱了,我给你按按。”
他看了中医相关的书,人背部有几个穴位,疏通按摩,可以缓解头晕乏力,盛燎这种情况应该也适用。
盛燎没动静。
裴仰挑眉。
盛燎脱了外套,后悔缠过来了。
一直都是他在裴仰面前浪,裴仰懒得理他,如今形势猛地转换,没想到裴仰一出手就这么……让人难以招架。
第26章 产检竟然不叫我。
裴仰像模像样地把掌心搓热, 贴上他背部,按了按。
虽然看他不顺眼,但还是公事公办, 不计前嫌地为他缓解不适。
裴仰在心里把自己表扬了一番。
真是品行高洁。
裴仰矜持:“给我送个锦旗。”
盛燎笑了声。
手下都能察觉到胸腔的震动。
可能是天天野得四处跑, 肌肉有力, 跟裴仰的清瘦不同。裴仰对肌肉不狂热, 只有简单的欣赏, 指腹一点点触碰背肌。
肉.体只是灵魂的收纳所, 不过盛燎这收纳所着实有些好看了。
他手指冷白, 和盛燎背部的象牙白形成一种反差。
手掌瘦, 手指过于修长, 骨节有劲,因此显得那么不柔细。但此时印在宽阔的背上, 只有那么一点,自尊心受挫,不悦,“你怎么这么胖。”
盛燎笑,“很胖吗。”
裴仰:“可不是, 硬邦邦的脂肪。”
他傻得很, 按摩不专业。
就像小猫技师为完成任务, 不情不愿地拿肉垫按来按去, 乱按一通应付交差。
盛燎脑补一下,被可爱到了, 心痒:“裴仰。”
“嗯?”
“我好了, 你累不累?”
裴仰拍了他一下,差点把自己掌心拍疼,“好好躺着。”
他想着学到的穴位, 按了下。
盛燎手背青筋鼓起。
“放松下来。”
裴仰揉了揉,想让他放松。
他记性好,可以精准记住穴位在什么地方,不可能按错地方,但盛燎确实看着更不舒服了,有些怀疑自己的记忆力,细细回想了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