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这人是件幸福的事, 他却轻叹了口气,“如果我能更好一些,该有多好?”
“我们会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如果这样,该有多好。”
两截列车相连,轰鸣而过。
他的喜欢比这截不断的列车都要长。
裴仰不回应他。
他轻声诉说着心意,“你看,他们都去远方了,有的人是要回家。”
“但我觉得远方是你,家也是你。我一直想朝你走近,想离你近些。”
他碎碎念完,看着旁边的人。
裴仰低头,玩手指。
就一整个什么都没听到的状态。
盛燎戳了他一下。
裴仰:“啊,天气真好。 ”
盛燎:“你在听什么歌? ”
裴仰:“红星照耀…… ”
盛燎把他没插进手机里的耳机插头捏在手里,“没插上。”
裴仰噌地站起来。
盛燎:“裴仰我喜欢……”
裴仰:“你不要胡说。”
盛燎:“我喜欢你。”
裴仰退了半步。
盛燎:“我喜欢你。”
裴仰炸开。
他想说现在是谈情说爱的时候吗?还想说不要胡说八道,还想说你懂什么是喜欢?最后只张了张口,都没说出来。
过了会儿,他训斥:“你糊涂。”
盛燎笑,“那我能不能继续糊涂下去?”
这个地方好布置,他想正式一些,事先拿串串灯稍微布置了一点。现在天暗下来了,树上的这些小灯才一闪一闪地有了存在感。
裴仰想起一件事。
花呢?
不是说之前有种来告白的渐变彩色玫瑰。
盛燎轻咳一声,给了他一瓶狗剩酱和狗剩饼。
“?”
裴仰没反应过来。
盛燎:“狗剩确实开花了,但发育不完全,理想状态是渐变晕染出来的浅淡彩虹色,实际……丑了点,所以只能做成饼了。”
狗剩:妈的智障,早知道烂实验室了。
裴仰本来一直绷着脸,毕竟这么严肃的事,闻言没忍住,蹲下捂着肚子,脑袋埋在臂弯里。
盛燎蹲着看他,“裴仰。”
裴仰抬手打了他一下。
糟蹋植物。
盛燎擦他笑出来的泪。
狗剩能逗他笑,也算死得其所了。
过了会儿,毛绒小脑袋从臂弯里出来,板着脸。
有什么东西掉落下来。
裴仰看了眼,愣住。
盛燎捡起来,“《几何原本》的早期版本,是你的吗?”
裴仰眼睛放光:“是!”
不管是不是我的,现在就是我的。
是十六世纪以前的版本。
这不是绝版了吗?
他凑近嗅了嗅,摸着爱不释手。
地上又掉落了个魔方。
他看过去,呆了,群论符号雕刻的超高阶世界纪录级魔方。
盛燎捡起来,“是你的吗?”
裴仰双手接过捧着,“是我的。”
他爱不释手地转了两下,凑近嗅了嗅。
确实是他的。
地上又掉落了盒巧克力。
裴仰抱住,怀里满满的,偷偷看盛燎。
盛燎笑,腆着脸把自己送过去,“这个帅哥是你的吗?”
裴仰板起脸,“不许胡说八道。”
回家后,裴仰拿放大镜看几何原本。
盛燎收拾房间,等这人意犹未尽地晃到床上,拿热毛巾给他擦脸。
裴仰脸在毛巾里滚了滚。
好了。
他躺在床上玩魔方,腿从床沿垂下,泡脚。过了会儿,脚被擦干,整个人被裹在被子里。
他把魔方放在床头,从被窝里露出个脑袋看盛燎。
盛燎在地铺上躺着。
他脑袋趴在床沿看他。
盛燎枕着胳膊笑。
裴仰:“你笑什么?”
盛燎:“很开心。”
“为什么?”
“因为可以光明正大喜欢你了。”
对他来说,告白的意义就在于此。
裴仰耳朵一烫,又把自己缩回被子里,“你不许说奇怪的话。”
早上吃的狗剩酱涂面包。
裴仰看到瓶子上的“狗剩牌”就服气。
把人家好好的玫瑰花做成这样。
不过确实好吃,蘸着吃了两片面包。
盛燎把他的黑包挂满配饰,“挂着有记忆点,这种包到处都是,跟别人的混了怎么办?”
裴仰不满,但那些配饰五颜六色的像彩虹,可爱到裴仰心窝里了,勉强听他的,叮叮当当地背着出门。
盛燎还塞了个保温杯,有提醒功能,方便喝热水。裴仰不满被管,但这个保温杯上印了个镶金边的牡丹,很让人喜欢,就收下了。
他要出门了。
盛燎:“哎。”
明明告白了,这人却没有任何反应,怀疑小傻子是不是不懂。
盛燎轻咳一声:“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裴仰:“不就是那种……因为宝宝被迫同居互相看不顺眼的……死对头……”
盛燎笑:“好像不是吧。”
裴仰板着脸:“不是就不是吧——”
盛燎:“我是你的追求者,臣服于你,我是你的,你对我做什么都可以。”
“哦。”
他往门边挪。
盛燎堵住他。
裴仰挑眉:“你拽什么拽?”
盛燎笑着整理他书包带,“孤家寡人,不敢拽。”
裴仰背着他的包唰地跑了。
跑得那么快,让人担心他的肚子。
这狗东西。
他耳朵烫了一天,休息间隙偷偷看了眼手机,差点丢掉手机。
盛燎:[想你了]
裴仰捂着发烫的耳朵:[谁允许你不经过我同意想我了]
盛燎:[那你通融通融,允许一下]
裴仰:[你成天少说这些鬼话]
裴仰:[刀 刀 刀]
盛燎:[想视频]
裴仰心说他不要脸,按灭手机。
这个狗盛燎,精神状态正常了点,但又跟以前一样不要脸了。
盛燎跟他商量:“我们要不要搬家?”
裴仰婉拒,房租还没到期。
盛燎又打算安装一个浴缸,方便他泡澡。
裴仰:“?”
怎么突发奇想。
成天又是铺地毯又是装浴缸的。
裴仰:“房东不会同意。”
这是别人房子,而且浴室空间本来就小,没必要。
结果第二天,房东在微信上找他:[最近小区要改造,我打算找人安装个浴缸,事情有些多,你不介意吧]
裴仰:“?”
裴仰回复:[不介意]
房东:[真是抱歉,你工作时间大概几点到几点]
裴仰:[明天家里有人]
房东:[对象吗]
裴仰轻咳一声:[朋友]
房东那边显示正在输入,好像想八卦这个朋友,几秒后,没回复。
房东是个在国外生活的中年人,他没见过,除了交租,两人不怎么讲话。
说来他这个房间也是捡漏,之前兼职结束晚,想在附近找个便宜的房子。但他还没成年,房子不好找。刚好这个房东要出国,打折租给他。
太像骗子了。
但裴仰想想,也不损失什么,就租了。
在a大附近,离研究所近,月租不到一千,虽然小了些,但家具齐全,还能晒到太阳。
裴仰当时没觉得怎样,在这边待久了,才知道占了个大便宜。
晚上回到家,大浴缸已经安好了。
浴室也稍微重装了下,干湿分离,科技感大浴缸在这个小房子里显得奢侈。
睡觉前,裴仰泡在热水里,太舒服了,比淋浴舒服,闭上眼睛。
可能是孕期激素,以及盛燎的各种投喂,原先苍白单薄的身体长了点肉,在水汽中泛着淡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