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肖洋听了不悦,“我什么时候宣扬了?我帮你捂着还嫌不够呢,你给我说清楚了。”
“你大爷。”
“你大爷!”路肖洋恼了。
“我说你大爷怎么知道武馆的事情了?连早点铺的三姨都听他说了。”
“得了吧,那是我大爷自己猜的,他问我半天我可是一个字都没泄露,你也不想想,昨天那么大阵仗,街上那些人又不是傻的,人家能猜不出个大概来?”
游野被堵得无话,路肖洋还要抓重点刺激他,“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武馆由你一直这么经营着,别说把武馆拆了,就是换个门面都不能,你和倪梓赫好好商量了没有?他到底什么态度?你怎么弄成的这副模样?”
游野头疼得厉害,武馆的命运哪里还在他的手上掌控?白天和倪梓赫的接触他对路肖洋一个字都讲不出口。
“不说了,你早点回去吧。”
“诶……”路肖洋欲言又止,看着蔫头耷脑的游野,他也能猜到情况有多糟。
深夜,游野把武馆里的所有门窗都关紧锁严,他在浴室里扯下了贴在后颈上的一块贴布,顿时就有一股香甜味弥散。游野站在喷着热水的花洒下,冲刷着从他身体上溢出来的这股味道。
用废的贴布被他扔到了洗漱台上,这就是之前路肖洋提到的抑制贴,能阻隔住他的信息素。游野真庆幸自己今天早起用上了这样东西,不然他被倪梓赫刺激出来的信息素外露,那麻烦就大了,对他来说可是捅破天那种程度的麻烦。
第7章 你放过倪梓赫,我求你了
又是一夜没有好眠,游野眼睛底下的黑青显得比昨天的还重,他自己照镜子都像是涂了一层煤灰。
路肖洋最早来到武馆,游野洗漱的时候他跟在游野的身后问:“诶,都过了一个晚上了,你该给我说说你昨天去找倪梓赫是什么情况,看你回来那受了刺激的样。”
游野不能跟着路肖洋的话去回想,好不容易他才缓过劲来,他用脚一踢卫生间的门,砰一声,门关上,距离路肖洋的脸不到一厘米。
这人紧跟着骂了一句什么游野没听见,他把水龙头拨到最大,哗哗的水声不比他心里的烦躁小。
过了八点半,路肖洋纳闷今天怎么还不见学员过来,平时的这个时候他们都已经跟着游野在楼上训练了。
“真是奇怪了啊,一个人的影子都没有。”路肖洋站在门口往外张望,心里不免有些打鼓,“不会是倪梓赫又……”
游野没等他往后说,给他丢来一句:“别看了,我让他们下午再过来。”
“嗯?你什么时候说的?我怎么不知道!”
游野不回话,路肖洋忽然想到了什么,他拿出手机一看,果然昨晚他被游野踢出了武馆的一个聊天群。
“姓游的,你什么意思!”
面对路肖洋的气恼游野没精神应对,只说:“我一会儿要去趟我爸那。”
“找你爸干什么?”听到是游父,路肖洋的气性缓和不少。
“没什么,就是回去看看。”说完游野就被路肖洋不相信的眼神一直盯住,他只好全盘托出:“我决定把武馆再买回来,看看我爸那能出多少。”
“啊?”路肖洋险些没站稳,“你疯了吧?三百万呢!你先看看你有三百块没有?”
就知道说了以后路肖洋会是这种反应,游野得不到认同,也没有改变主意的意思,这个决定他想了一整晚,武馆就是他们游家的命脉,不能就这样断的他手里。
“哎,你等会儿,到底你说真的假的呢?”路肖洋追在游野身后,不满游野给他丢下一颗炸弹就跑了。
其实游野也清楚这颗炸弹的威力,短时间内让他再弄来一百五十万,还不如他想想办法怎么登天容易。可是现在他真不知道还能有什么途径,经过昨天和倪梓赫的见面,他不敢托大认为明天一过倪梓赫就会放过他和武馆,说倪梓赫一副想生吞了他的模样都不夸张。
所以能不能再把武馆买回来,他要尽自己最大的力去做,不管让他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他都要保住武馆!
路上,游野不甘心地又用手机联系他二叔,结果还是联系不上。他打电话询问了他二叔的两个朋友,得到的回答都是一个意思,那就是游大智失联了。
游野听出这两个朋友并不知道他二叔“发了大财”,他更不会主动把这不光彩的事情讲出去。有个朋友说他二叔把欠他的钱都还上了,还显得满面春风的模样,让游野别担心他二叔,说不定他二叔是去哪游玩了。
游野没法解释他是急得想把他二叔找出来,到现在他也不愿意相信会是他二叔和倪梓赫里应外合。从小他二叔对他最好,他爸不舍得给他买的零食和玩具他二叔都给他买。他犯了错误被他爸罚站一整晚,半夜他又冷又困站不住,是他二叔悄悄抱来被子让他睡觉,还在一旁给他把风,到天亮听到他爸起床的动静才叫醒他。
最让他记忆深刻的一次是他叛逆期离家出走,三天他就把攒的钱花光,他不想回家低头认错,他在一处废旧的桥洞底下过夜,被冻得感冒发烧的时候也是他二叔最先找到他。
随后他爸赶来先是对他一顿大骂,要扇他巴掌的时候是他二叔拦住了他爸,那是他二叔唯一的一次和他爸翻脸,说这个孩子你要是不养那就让他跟着我,什么苦我也不让他吃。
他还有一个身体上的最大的秘密,这个秘密长久折磨着他的身心,有一天他实在扛不住了把秘密告诉了他二叔,他从他二叔的眼里没有看到他预想中的失望和震惊,他只看到了他二叔对他的心疼。
当时他二叔说:“野啊,没事儿,有二叔在呢,别怕你爸。”
这一句话就让他绷不住了,在他二叔面前他不管自己的哭声有多难听,终于释放出了所有压抑的情绪。
游野回想着这些,不由得鼻子里泛酸,明明这次的事情他二叔做得这么过分,可是他对他二叔却一点也恨不起来。把武馆卖给的不是其他人而是倪梓赫,现在他真不知道这是幸还是不幸,在倪梓赫那里他还能有转圜的余地吗?
游野吸了吸鼻子,感觉这回的无助跟那一次他饿着肚子睡在桥洞底下根本就不是一个级别。
到了家门口,游野先做了两个深呼吸,调整自己的状态别显得那么糟糕,从小他就最怕在他爸面前撒谎,感觉他爸总是能一眼就看穿他。好在这几年他爸不再对他有暴脾气,有时爷俩相处时的那种温馨气氛是他小时候根本没有过的。
想到这些游野的心底又涌上来一股酸涩,因为是他母亲离世前的叮咛,让他父亲多多疼爱他。
现在游野的父亲独自一人住在乡下的老房子,在游野幼时的记忆中这里还有他太爷爷的身影。每个月游野会回来两三次,陪父亲吃顿饭,聊聊武馆的情况,爷俩吃好喝好了还会比划比划拳脚。唯有这次回来,游野最发怵的就是父亲问起武馆里的事情。
“诶?你怎么上午就回来了?”游大勇正给院子里养的几盆花浇水,不以为推门进来的人会是游野。
“嗯,爸。”
“那谁在武馆教他们练武呢?”
游野开始编第一个谎话,“哦,昨天让他们练得过了,一个个都说胳膊疼,我就让他们今天休息一天。”
游大勇听了没有怀疑,“这会儿的孩子可不如你小时候,那会儿让你练武可比现在苦多了,哪听见过你说身上疼呢。”
其实他的话里还有对自己孩子的骄傲,但每次听到父亲提起自己小时候的事情,游野从不觉得快乐。因为父亲这辈子的严厉都给了他一个人,小时候他跟着父亲练武没少吃苦,他不是身上不疼,而是不敢说。他记得有一次他练了半天的扎马步,他跟父亲抱怨说腿疼,后面他的这位严父又让他继续练了两个小时,从那以后他就学聪明了。
游大勇洗了一个苹果递给游野,他转身去端茶杯,随口一问:“这几天没见你二叔?”他说完就见被啃了一口的苹果滚到了自己脚边。